安顿好一切后，回到房间休息。不得不说鲁正明这家伙接待的还真不是盖的，竟然能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还能每人安排一个房间。他能混到这个地步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房间不大，但是该有的一样不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要说上面不知道我和鲁正明的关系，我是不信的。这是不是一开始就定好的局，就等我了。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见惯了太多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少。巧合太多了那就不是巧合。是人为安排的概率很大了。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房间里只听得见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扶手，白天鲁正明那张看似爽朗热情，却又在细微处透着精明的脸，以及他那些恰到好处的安排，在脑海里反复闪现。
他对我这份“周到”，究竟是多年不见的兄弟情谊，还是奉命行事的一部分？上面那些人，把我安排到这里，又通过鲁正明的手给我这些“特殊待遇”，是想让我放松警惕，还是另有所图？越想，那些看似偶然的细节就越像一根根无形的线，隐隐指向某个看不透的旋涡中心。
罢了，既然已经踏进来了，是巧合也好，是局也罢，宁可信其有。接下来每一步，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静观其变。
正在我要休息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我轻声道：“进来吧！”鲁正明拿着酒菜走了进来。他把门关上。把酒菜放到茶几上。
鲁正明脸上堆着熟悉的笑容，带着点促狭：“看你房间灯还亮着，就知道你这夜猫子没那么早睡。这地方荒，夜里冷清，弄了点小菜温了壶酒，咱哥俩多少年没好好坐下喝一杯了，正好聊聊。”他自顾自地在我对面的小凳上坐下，熟练地摆开碗筷，斟满两杯酒，那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映着昏黄的灯光。他端起自己那杯，示意了一下：“来，先走一个？压压惊也好，暖暖身子也好，这鬼地方晚上是真凉。”他的眼神依旧热络，语气也透着亲昵，可白天那些盘踞在脑子里的疑虑，此刻却像细密的蛛网，无声无息地缠绕上来。
我端起酒杯，没有立刻喝，指尖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热，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他脸上。“确实好些年没见了，”我顺着他的话应和，声音放得平缓，“你这家伙，混得是真不错。这条件，这安排，比我想象的可强太多了。”
鲁正明哈哈一笑，仰头喝干了杯中酒，抹了抹嘴：“嗨，在其位谋其政嘛。上面交代要接待好，我总不能给老兄弟掉链子不是？再说了……”他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夹了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咀嚼着，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你这趟来，动静不小，我这地头蛇总得尽点地主之谊。”
“动静？”我抿了口酒，辛辣感顺着喉咙滑下，胃里腾起一丝暖意，脑子却更清醒了。放下酒杯，我拿起筷子也夹了颗花生米，动作尽量显得随意，“能有什么动静？不过是换个地方干活罢了。倒是你，”我抬眼看向他，嘴角扯出点笑，“消息还是这么灵通，我这前脚刚到，你后脚就把我摸了个底儿掉？”
鲁正明脸上的笑容没变，甚至更深了些，他拿起酒壶又给我满上，动作流畅自然。“瞧你说的，老兄弟来了，我这做东道的还能不打听打听？”他给自己也倒满，杯沿轻轻碰了下我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再说了，你这身份，这任务，本身就……比较特别。想不知道都难。”他话里留了白，那“特别”二字像是裹着糖衣的钩子。
房间里只有油灯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窗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寂静。他这话，看似亲昵解释，却又巧妙地把我那点“特别”点了出来。上么交代？地头蛇尽地主之谊？他鲁正明夹在这中间，扮演的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是润滑剂，还是双面胶？或者，干脆就是那根拴在我脚脖子上的无形丝线？
“呵，”我轻笑一声，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任由那股灼热感在胸腔蔓延，“再特别也是干活吃饭。上面有上面的安排，咱干好自己的本分就成。”我把“本分”两个字咬得略重，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试图捕捉一丝一毫的异样，“倒是你，这么多年，混得风生水起，不容易啊。这地方，水挺深吧？”
鲁正明咂摸了一下嘴里的酒香，脸上的笑容依旧热络，眼神却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深：“水深水浅，不都得趟么？老兄弟，咱们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有些事儿，心里有数就行。来，吃菜，这酱牛肉是我特意让他们弄的，尝尝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儿。”他热情地招呼着，用筷子点着盘中的菜肴，巧妙地避开了我问题的锋芒，又把话题引回了叙旧上。
我依言夹了块牛肉，肉质紧实，酱香浓郁，确实是记忆里的味道。可这熟悉的味道，此刻嚼在嘴里，却品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他避而不答，反而更印证了我心中的猜疑。
这顿饭，这杯酒，这深夜的促膝长谈，温情脉脉的表象下，涌动的尽是无声的试探与算计。他越是想用“当年”来拉近距离，我心头那根名为警惕的弦，就绷得越紧。
“你是怎么离开第九局的，还来到这里。看你的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境。能和我说说嘛！”我喝了口酒问道。
他苦笑了一下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既然你感兴趣。那我便和你说说。”
他沉默了片刻道：“当年我还在东方教，后来你把我带到第九局。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死定了。”
“后来有人找到我，说是有一个海外计划，问我愿不愿意参加。”
鲁正明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杯壁，眼神透过晃动的酒液，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个计划……代号‘归墟’。”他的声音低沉了些，不复之前的爽朗，“条件是抹去所有过往，彻底换个身份，去一个……不能说的地方，执行长期潜伏任务。风险极高，九死一生，但报酬也足够诱人——突破瓶颈的秘药，还有……一条全新的、不受束缚的修行之路。”
他顿了顿，终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某种苦涩。“我那时修为不高？眼看大道无望，又背着东方教的案底，在第九局始终是个犯人。这机会，像根救命稻草。”他放下酒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目光重新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审视，“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想往上爬，总得拿命去搏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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