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祖舰离开碎星渊,依照两枚万界碑残片融合后产生的更清晰指引,向着“冥古河”坐标全速航行。舰内,陈平潜心感悟着两块碑片交融时反馈的浩瀚信息。除了更加清晰的路径之外,一些关于混沌城与古神栈道的零碎画面也偶尔闪过:那是一座矗立于混沌海尽头、散发着永恒光辉的巨城,城墙斑驳,布满战斗痕迹,无数强大的气息在其中隐现;而完整的古神栈道,并非单纯的道路,更像是一条横贯诸天、由无数世界法则凝聚而成的“桥梁”,是秩序对抗寂灭的生命线。
“冥古河…传说中是上古神魔战场的一条主要血脉,流淌着神血与魔魂,沉没了无数纪元前的秘密。”星璇查阅着星盘中对冥古河的零星记载,语气凝重,“那里环境极其特殊,时空扭曲,亡魂不散,甚至可能残留着上古强者的执念与诅咒。”
“无妨,越是如此,越可能藏有万界碑残片。”陈平目光平静,“全速前进,同时保持最高警戒。永夜殿堂的报复,不会太晚。”
航行途中,陈平将两块万界碑残片置于混沌祖舰的核心熔炉旁,以其道韵温养整个战舰。祖舰的混沌屏障变得更加凝实,航行在狂暴的混沌气流中如履平地,甚至能汲取一丝微弱的冥古河气息进行预适应。弟子们借助碑片散逸的古老道韵修炼,对法则的感悟突飞猛进,接连有人突破瓶颈。
数月后,前方混沌海的色泽开始变得幽暗、深沉,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与死寂气息,仿佛进入了一片巨大的墓地。虚空中开始出现一些半透明的、扭曲的魂影,发出无声的哀嚎,那是上古战场遗留的不灭残念。更远处,一条望不到边际的、由暗银色“河水”组成的浩瀚长河,横亘在混沌之中!河水粘稠,无声流淌,河面上漂浮着巨大的神魔尸骸、破碎的战舰、以及无数闪烁不定的灵魂光点,正是冥古河!
“宗主,已抵达冥古河外围!河面有极强的灵魂侵蚀与时空乱流,祖舰护盾消耗急剧增加!”瞿墨紧急汇报。冥古河的诡异远超预估,那暗银色河水似乎能侵蚀一切能量与物质。
“降低速度,沿河岸巡弋,感应碑片位置。”陈平下令,同时全力催动万界碑残片。两块碑片在他掌心发出嗡鸣,指向冥古河下游某个方向,那里河水更加幽深,时空扭曲现象也更为严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状入口。
“感应源自河底那个漩涡之下。”陈平判断,“看来,需要深入冥古河。”
就在此时,影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舰桥,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宗主!后方发现高强度空间波动!三艘…不,是五艘永夜殿堂制式战舰,正在快速接近!领头的那艘…能量层级疑似合道期!”
来了!永夜殿堂的追杀舰队,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陈平眼神一冷,神识瞬间向后铺开。果然,在冥古河外围的混沌迷雾中,五艘造型比之前分殿战舰更加狰狞、体积庞大数倍、通体缠绕着漆黑锁链与怨魂的巨舰,正如同嗜血的鲨鱼般破空而来!为首那艘战舰,舰首雕刻着一个巨大的、流淌着黑色血液的眼球标志,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合道威压!舰桥内,一道笼罩在浓郁永夜气息中的模糊身影,正冷冷地“注视”着混沌祖舰的方向!
“永夜大祭司…”陈平从对方的气息中,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这是一位真正的合道期堕落者!看来,毁灭分殿与夺取万界碑,彻底触怒了永夜殿堂的高层。
“宗主,怎么办?前有冥古河险地,后有合道强敌!”苏雨薇神色严峻。一旦被合道期敌人缠住,再陷入冥古河的凶险环境,后果不堪设想。
陈平目光扫过前方诡异的冥古河,又看向后方急速逼近的追杀舰队,心念电转。硬拼并非上策,对方有备而来,且实力不明。冥古河虽然凶险,但或许能加以利用……
“瞿墨,操控祖舰,全速冲入冥古河,目标河底漩涡!”陈平当机立断。
“什么?直接冲进去?”瞿墨一惊,冥古河的侵蚀力极强,深入河底风险巨大。
“执行命令!星璇,准备‘星辰护界’,最大功率,专注防御灵魂侵蚀!蓝芷,将最新炼制的‘净魂丹’分发给所有弟子!叶知秋,随时准备救治!”陈平语速极快,命令清晰。
“是!”众人虽惊疑,但对陈平有着绝对信任,立刻执行。
混沌祖舰猛地调转方向,引擎过载,化作一道混沌流光,不再顾及消耗,悍然冲入冥古河那暗银色的河面!
噗!
仿佛撞入一片粘稠的泥沼,祖舰护盾与河水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腐蚀声响,光芒急速黯淡!无数扭曲的魂影如同闻到血腥的食人鱼,疯狂扑向护盾,撕咬啃噬!舰身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稳住!星辰护界,开!”星璇娇叱,引动周天星辰之力,化作璀璨的星光屏障,叠加在混沌护盾之上,专门抵御灵魂侵蚀,压力顿时一轻。
“净魂丹!”蓝芷挥手间,无数散发着清凉气息的丹药精准落入每位弟子手中。弟子们服下丹药,神魂顿时一清,抵御住了外界无孔不入的灵魂呓语。
祖舰如同一条逆流而上的大鱼,顽强地向河底漩涡冲去!
后方,永夜殿堂的舰队紧随而至,停在冥古河边缘。为首那艘合道战舰中,传出一个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声音:“想借冥古河脱身?愚蠢!追进去!在冥古河中解决他们,夺取万界碑!”
“大祭司,冥古河深处凶险莫测,我们是否……”旁边一名炼虚后期的副官有些犹豫。
“嗯?”永夜大祭司冷哼一声,那名副官顿时如坠冰窟,不敢再多言。
“冥古河虽险,但亦是吾主力量渗透之地!有主上赐予的‘永夜护符’,足以庇护我等!全舰听令,启动永夜屏障,追!”
嗡!五艘永夜战舰表面亮起幽暗的符文,形成一道扭曲光线、隔绝生机的黑色屏障,同样冲入了冥古河,死死咬在混沌祖舰后方!尤其是那艘合道战舰,速度更快,如同黑色闪电,不断拉近距离!
冥古河底,暗流汹涌,时空混乱。陈平操控祖舰,灵活地规避着河底巨大的神魔残骸和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同时全力感应着第三块碑片的具体位置。
“就在漩涡中心!”陈平锁定目标。那漩涡散发着强大的吸力,仿佛通往另一个维度。
“加速!冲进去!”陈平喝道。
混沌祖舰引擎喷吐出极致的光芒,对抗着漩涡吸力,猛地扎入漩涡中心!
就在祖舰舰尾即将没入漩涡的刹那——
“留下吧!永夜禁锢!”后方,那永夜大祭司冰冷的声音响起!一只由纯粹永夜法则凝聚而成的漆黑巨手,无视河水阻碍,穿透虚空,狠狠抓向祖舰!
这一击蕴含合道法则,若是抓实,足以将祖舰生生捏爆!
危急关头,陈平眼中寒光一闪,并未回身抵挡,而是并指如剑,对着漩涡中心那隐约可见的一块巨大碑影凌空一点!
“万界碑,启!”
嗡!
漩涡中心,第三块万界碑残片似乎被引动,爆发出耀眼的混沌光辉!一股磅礴的时空之力爆发开来,瞬间扰乱了漩涡的结构!
轰隆!
永夜巨手抓下的瞬间,漩涡猛地膨胀、扭曲,将混沌祖舰彻底吞没!而那股失控的时空乱流,也狠狠冲击在永夜巨手与追来的战舰上!
“哼!”永夜大祭司闷哼一声,巨手溃散,他所在的战舰也被乱流冲得剧烈摇晃,速度一滞。等他稳住舰身,眼前的漩涡已恢复原状,但混沌祖舰却已消失无踪!
“时空传送?”永夜大祭司笼罩在黑袍下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只有那双冰冷的眸子闪烁着怒火与算计,“竟然能引动碑片之力…看来,更不能留你了!追踪时空涟漪,他们跑不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五艘永夜战舰在冥古河底散开,开始仔细搜寻时空波动的痕迹。
而此刻,混沌祖舰正被一股强大的时空之力包裹,在一条光怪陆离的通道中急速穿行。剧烈的空间转换让除了陈平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眩晕。
片刻后,光芒散尽,祖舰冲出了通道,停在了一片完全陌生的虚空。
这里不再是冥古河底,而是一个巨大的、封闭的远古洞天!洞天中央,第三块高达千丈、完好无损的万界碑残片静静矗立,散发着镇压一切的苍茫道韵!而碑片周围,散落着无数巨大的白骨与锈蚀的兵器,空气中残留着令人心悸的战斗意志,仿佛是一处上古最终决战的战场遗迹!
“这里是……”苏雨薇等人震惊地看着眼前景象。
陈平感受着此地残留的惨烈道韵,又看向那完整的第三碑片,缓缓道:“我们被传送到了……一处上古战场遗迹,或者说,是一处被封印的‘节点’。”
他的目光越过碑片,望向遗迹深处,那里似乎有一扇由白骨与断裂兵器堆积而成的巨大门户,若隐若现。门户之后,散发着与混沌城同源、却更加古老破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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