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清华园,沐浴在盛夏的阳光与蝉鸣之中。
那一声声“知了”,仿佛是为学子们奏响的离别之曲。
吕辰、王卫国、吴国华、汪传志、任长空、陈志国,213宿舍的六兄弟,刚刚办完了最后一道毕业手续。
薄薄的毕业证书和派遣单,宣告了他们五年大学时光的终结,也指明了新的起点。
他们推着自行车,再次穿过熟悉的林荫道,来到了清华大学那着名的二道门前。
这道门,见证了多少学子的满怀憧憬而来,又意气风发而去。
它是一道出入校园的关口,也是无数清华人心中精神的象征,是梦想起航与归航的码头。
六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支好自行车,如同许多即将离校的同学一样,默默地凝视着这道门。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混合着离愁别绪,凝成一种难以言说的氛围。
汪传志双手插在裤兜里,仰头看着那块饱经风霜的匾额,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他,此刻嘴角紧抿,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他知道,这一跨出去,身份就彻底变了,不再是清华园的学生,而是要真正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吴国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仿佛要将这门、这景、这五年的点点滴滴,都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
那些在图书馆挑灯夜读的沉寂,在实验室争辩不休的激烈,在实践基地挥汗如雨的拼搏,如同无声的电影画面,在眼前飞速掠过。
任长空和陈志国并肩站着,两个性格内向的朴实学子,没有太多言语,只是眼神复杂地扫过门前的每一寸砖石,那上面仿佛还留存着他们无数次进出的脚印。
王卫国目光沉静地扫过每一位兄弟的脸庞,将他们的不舍、迷茫与坚定尽收眼底。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一一用力地拍了拍兄弟们的肩膀。
“行了,兄弟们,”王卫国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清华教给咱们的本事,不是让咱们一辈子窝在这园子里的,是让咱们撒到全国各地去开花结果的!”
他顿了顿,环视众人,语气转为昂扬:“都把胸脯挺起来!咱们213宿舍的人,走到哪儿都不能怂!别忘了咱们立下的誓言!”
众人眼中的迷茫渐渐被坚定所取代。
是啊,毕业不是结束,而是真正实践理想的开始。
他们的战场,早已不在这象牙塔内,而在那轰鸣的车间、在攻坚克难的第一线。
“走!”汪传志仿佛要将胸中的郁气全都吼出去,“卫国说得对!咱们是去干大事的!别整得跟娘们似的!”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那点离愁别绪被冲淡了不少。
众人重新骑上自行车,碾过光洁的石板路,穿过二道门,离开了母校。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师范大学。
相比于清华园,师大校园多了几分婉约与宁静。
他们径直来到娄晓娥的宿舍楼下。
大部分同学已经离校,宿舍楼前显得有些冷清。
只见娄晓娥和高妹喜正站在楼前的槐树下等候着。
娄晓娥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亭亭玉立,看见吕辰等人,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高妹喜则依旧是那两条乌亮的辫子,一身素净的衣裤,收拾得利利索索,脚边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袋,显然是在专程等待汪传志。
“晓娥、妹喜同志,等久了吧?”王卫国上前打招呼。
“没多久,”娄晓娥微笑着摇摇头,目光与吕辰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妹喜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辫梢,看向汪传志:“我们也刚下来。”
汪传志一脸上憨傻,连忙上前接过行李:“东西就这些?都收拾妥当了?”
“嗯,都妥当了。”高妹喜点点头,声音清脆。
他们早已商量好,今天要一起为汪传志和高妹喜饯行。
离开师大,一行人穿街过巷,来到了峨嵋酒家,找了一个环境清幽的雅间。
不一会儿,圆桌上摆上几样精致的川菜凉盘——薄如蝉翼、麻辣鲜香的灯影牛肉,用料实在、红油亮泽的夫妻肺片,肥瘦均匀、蒜香扑鼻的蒜泥白肉……
诱人的香气在空气中隐隐浮动,勾人食欲。
众人依次落座,兄弟们面前都摆着小小的白酒盅,里面是清亮透明的液体。
娄晓娥自然地挨着吕辰坐下,神情温静。
今晚的主角汪传志和高妹喜被让到了主位,高妹喜脸带浅笑,眼神明亮,汪传志则努力维持着平日的大大咧咧,紧绷的嘴角诉说着内心的波澜。
“来!”王卫国举起了酒杯,“这第一杯!不为别的,就为传志和妹喜同志此去鞍钢,一路顺风,前程远大!”
“一路顺风!前程远大!”众人齐声应和,纷纷举杯起身。
汪传志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喉头滚动了一下,平时利索的嘴皮子像是打了结,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干脆的动作——仰头,将杯中的辛辣一口闷了下去。
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他却大声赞道:“好酒!谢谢兄弟们,谢谢晓娥同志!我汪传志……我……”
他想说点什么豪言壮语,却发现声音有些哽咽。
高妹喜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接口道:“谢谢大家,我们在鞍钢,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也不给咱们学校丢脸。”
吴国华语气认真:“传志,鞍钢是重工业龙头,任务艰巨,但也是大展拳脚的好地方。你在自动化项目里积累的经验,特别是那股敢打敢拼、不服输的劲儿,到了那边肯定用得上。记住,遇到难题,多思考,多请教老师傅。”
“就是!”陈志国话语朴实,“别忘了咱们在轧钢厂熬过的那些夜,搞定的那些难题,那么难咱们都啃下来了,鞍钢的困难也一定能克服!”
任长空眼神里满是诚恳:“对,传志,有啥技术上的难题,想不明白的,就写信来,咱们一起琢磨。兄弟们虽然不在你身边,但脑子还在一块儿!”
汪传志重重地“嗯”了一声,眼圈有点发热,拿起筷子掩饰道:“吃菜吃菜!光喝酒哪行!这夫妻肺片地道!妹喜,你尝尝,这刀工,这红油,绝了!”
他夹起一大筷子,满含殷勤地放到高妹喜碗里。
娄晓娥笑着对高妹喜说:“妹喜,到了新的环境,人生地不熟,首先要照顾好自己。还有,看着点传志,他们这些人,一忙起来就容易不管不顾,吃饭睡觉都没个准点儿。”
高妹喜脸颊微红,点了点头:“晓娥,你放心,我会的。”
吕辰一直微笑着看着大家,感受着这浓浓的兄弟情谊和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此时,他也举起了酒杯:“传志、妹喜,刚才卫国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我想说,好兄弟、好朋友,不管隔多远,心是在一处的。鞍钢和北京,说远也不远。咱们的工作也刚启航,未来需要攻坚的地方还多着呢,涉及到材料、重型机械加工,保不齐哪天就需要鞍钢的兄弟们大力支援。”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这杯,祝你们在新的岗位上,红红火火,有滋有味!也祝你们二位,相互扶持,比翼齐飞!”
“说得好!红红火火!比翼齐飞!”兄弟们齐声应和,纷纷举杯。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大家开始回忆一起同窗的趣事——汪传志偷了父亲的虎骨酒,给兄弟们分享;他扭的大秧歌多有趣,逗得大家笑不停;他因为一个接线错误,导致整个控制柜指示灯乱闪,被大家笑了好几天;还有他那个粗豪的东北嗓门,在车间里一吼,总能提振士气……
一桩桩,一件件,充满了青春的汗水与欢笑。
汪传志听着大家的“揭短”,不但不恼,反而拍着胸脯,脸上泛着红光保证道:“等我在鞍钢站稳脚跟,把那边的情况摸熟了,兄弟们啥时候来了,我请你们吃最正宗的酸菜白肉锅子!管够!让你们尝尝啥叫东北的豪横!”
高妹喜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补充几句细节,或者被汪传志夸张的表述逗得抿嘴轻笑,看向他的眼神里始终带着那份温柔和笃定。
……
宴席散时,夜幕早已深沉,街灯点点,如同散落的天河。
走出峨嵋酒家,晚风带着暖意拂面而来,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却吹不散心头的怅惘。
在酒楼门口明亮的灯光下,兄弟们互相捶打着肩膀,做着最后的、也是最郑重的告别。
“传志,妹喜,常写信!到了就给个信儿!”王卫国叮嘱道。
“一定!你们在北京也保重!尤其是辰子,‘星河计划’要是需要鞍钢出力的,吱声!”汪传志用力点头。
“有了好消息,比如请我们喝喜酒,第一时间通知!”吴国华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没问题!到时候你们都得来!”汪传志大声回应,高妹喜的脸在灯光下又红了几分。
“工作上生活上,遇到啥难处,别硬扛着。”任长空和陈志国也再三嘱咐。
汪传志逐一和兄弟们用力拥抱。
轮到吕辰时,他使劲拍了拍吕辰的后背,手臂收得紧紧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沙哑:“辰子……保重!带着兄弟们,把‘星河’搞成了!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传志。”吕辰回应着,同样用力地回抱了他一下,“你也一样,在鞍钢,干出个样来!”
高妹喜也和娄晓娥,以及几位师兄郑重道别,姐妹间又低声说了好些体己话。
最后,汪传志深吸一口气,他拉起高妹喜的手,转向大家,挤出一个爽朗甚至有点大大咧咧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手:“兄弟们!晓娥同志!那我们……就走了!你们……都好好的!咱们……鞍山见!”
说完,他不再回头,紧紧握着高妹喜的手,两人并肩,毅然步下了台阶,融入了北京那沉静而广阔的夜色之中。
他们的身影,在路灯下拉长,交错,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远处街道的拐角,只剩下那一片朦胧的光晕。
吕辰、王卫国、吴国华、任长空、陈志国,还有娄晓娥,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目光仿佛要穿透这夜色,追随战友到那遥远的东北钢城。
“走吧。”良久,王卫国轻轻说了一句。
大家默默点头,各自推起自行车。
吕辰载着娄晓娥,和兄弟们告别,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也让他的头脑越发清醒。
汪传志奔赴鞍钢,标志着他们这一代人,真正开始如同种子般,撒向共和国工业建设的广袤天地。
这条属于他们的工业报国之路,正随着这次离别,延伸向更广阔的天地,也必将因为他们的奋斗而变得更加坚实、更加宽广。
等他送完娄晓娥,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推开虚掩的院门时,却发现堂屋里灯火通明。
只见陈婶、何雨柱、陈雪茹三人端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连小雨水也一本正经地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腮。
四人齐刷刷地看向吕辰,表情严肃,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吕辰被这阵仗弄得愣了一下,一边换下布鞋,一边笑着问道:“哟,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大家都在等我?嫂子,表哥,你们这架势,我怎么感觉像是要审我啊?”
何雨柱闻言,立刻挺直了腰板,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很郑重,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小辰,过来坐。有个大事,得跟你严肃地谈谈。”
可惜,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显得有点滑稽。
陈雪茹在一旁看得好笑,悄悄拉了一下何雨柱的衣袖,示意他别太硬邦邦,免得吓着吕辰。
她自己接过话头,语气温和但透着十分的认真:“小辰,别听柱子哥咋呼。是这么个事,你看,你和晓娥这不都毕业了吗?工作也稳定了,感情也这么好。我们寻思着,是不是该把婚事正式提上日程了?”
她说话条理清晰,目光柔和地看着吕辰。
小雨水在一旁猛点头,迫不及待地插嘴,声音清脆得像玉珠落盘:“对啊表哥!晓娥姐姐多好啊,你得赶紧把她娶回家,我都等不及要正式叫她嫂子了!”
陈婶慈爱地笑着,起身给吕辰倒了杯温开水,递到他手里:“小辰,快喝口水。你爹娘不在了,姑姑也走得早,你的终身大事,我们得替你张罗,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晓娥那孩子,模样好,性子好,知书达理,我们是一百个满意,可不能耽误了人家,也得让娄家看到咱们的诚意。”
吕辰心里顿时明白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温暖之余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接过水杯,在空着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为这个。”
他笑了笑,神色坦然:“我和晓娥早就商量过,是有这个打算,本来也想找个机会跟你们说的……”
何雨柱一听“有这个打算”,立刻来劲了,仿佛拿到了尚方宝剑,一拍大腿:“有打算就行啊!那还等什么?我跟你说,小辰,这结婚就得快刀斩乱麻!夜长梦多!当年我跟雪茹……”
他话说到一半,接收到陈雪茹投来的带着一丝嗔怪的眼神,声音立刻小了下去,讪讪地摸了摸头:“咳咳,总之,得抓紧!麻溜地把事儿办了,大家都安心!”
陈雪茹无奈地看了丈夫一眼,转回头对吕辰继续分析:“小辰,我们知道你的心意,也相信你和晓娥的感情。但正因为如此,咱们才更要把事情办得圆满。尤其是现在,娄先生人在香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越是这种情况,咱们越不能失了礼数,不能让晓娥和谭阿姨觉得咱们不重视,觉得你没人操心。该有的流程,一样都不能少,还得办得漂漂亮亮的,这既是对晓娥的尊重,也是咱们吕家、何家的体面。”
吕辰认真地点点头,陈雪茹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嫂子,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光想着我们俩商量好就行,没想那么细。晓娥那边肯定没问题,她懂事,不会计较这些虚礼。但主要是谭阿姨和娄叔叔那边……咱们确实得把礼数做足。”
陈雪茹见吕辰听进去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所以啊,第一步,你得明天就去找晓娥,把咱们家的意思明确地告诉她,看看她和谭阿姨是什么意思,那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或者要求。咱们得充分尊重女方的意见,这是最基本的。”
何雨柱找到再次发言的机会,连忙插嘴,这次声音放低了些,但语气很肯定:“对!然后就得请媒人上门了!这媒人可得请有分量的!我想好了,我师父他老人家算是咱们家的长辈,肯定得请。还有郎爷、田爷,那都是京城里数得着的、有学问有见识的老爷子,跟咱们两家家关系亲近,由他们三位出面保媒,这面子、这礼数,绝对够足!娄家面上也好看,谭阿姨肯定挑不出理来!”
陈婶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笑开了花:“柱子这回想得周到。请这三位老人家保媒,既显郑重,也说明咱们小辰结交的都是正经有本事、有名望的长辈,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正经人家,知根知底,娄家面上也好看,心里也踏实。”
小雨水也用力点头,小辫子一甩一甩:“嗯!郎爷爷和田爷爷出马,那肯定马到成功!”
吕辰看着陈婶眼角的细纹里饱含的关怀,看着何雨柱那看似粗豪实则细腻的打算,看着陈雪茹精明干练下的周到体贴,看着小雨水纯真无邪的祝福,心中被巨大的感动填满,喉咙有些发紧。
他放下水杯,目光扫过家人:“陈婶,表哥,嫂子,雨水……谢谢你们。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我……”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有你们,真好。”
何雨柱被吕辰这难得的感性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大手一挥,试图驱散这过于温馨的气氛:“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你是我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甭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先去跟晓娥通气。只要那边一点头,咱们这边立刻准备礼物,我亲自上门去求师父,再陪你一起去请郎爷和田爷!”
陈雪茹笑着总结,一锤定音:“对,流程就这么定。你先和晓娥商量,取得谭阿姨的准信。咱们家这边,礼物、说辞都准备好,随时准备行动!”
堂屋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将一家人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勾勒出一幅充满烟火气与亲情的动人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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