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阳，卿鱼哥哥有空记得来找我玩，还有七夜哥哥，迦蓝嫂嫂，记得常来看我们啊。”
柚梨泷白完全是下意识地喊出了那个称呼。
他见过姐姐柚梨奈就是这么俏皮地喊的。
可这句“迦蓝嫂嫂”，却是一颗投入死寂战场的核弹。
首当其冲的，是林七夜。
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从脖子根一直红到耳尖。
“泷白，那个，我们……”
林七夜嘴唇翕动，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却一个也吐不出来。
话音未落，柚梨泷白便心满意足地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那柄漆黑的太刀之中。
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只留下林七夜一只手尴尬地伸在半空，嘴巴还维持着想要辩解的形状，整个人在富士山巅的风雪中彻底石化。
【夜幕】小队的众人，倒是镇定。
毕竟，迦蓝对林七夜那份几乎从不掩饰的心意，队里哪个瞎子看不出来？
此刻，一道道暧昧、揶揄、饱含深意的目光，在林七夜和迦蓝之间疯狂扫射。
原来如此！
一切都有了解释！
难怪林七夜之前去找柚梨奈，迦蓝非但没有半点不悦。
这对姐弟的嘴，怕不是开过光的。
一声“嫂嫂”，直接跳过所有流程，当场拜堂！
站在林七夜身侧的迦蓝，那张冰山般的绝美脸庞，也悄然攀上了一抹动人的绯红，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人群之中，总有那么几个人的反射弧能绕地球一圈。
曹渊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嗯？
等等……
迦蓝……嫂嫂？！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完成聚焦，视线先是利箭般射向林七夜，再猛地扭向迦蓝，最后又死死地锁定在林七夜那张涨红的脸上。
“七夜……你和迦蓝……你们……”
林七夜感觉头皮都在发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辩解。
“我跟她真不是……”
“不必多言。”
曹渊忽然抬起一只手，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肃穆，打断了林七夜最后的挣扎。
他缓缓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那片仍在翻滚着灰色雾气的破碎天穹，眼神深邃。
“我，祝你们……”
“幸福。”
林七夜：“……”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一下一下地，猛烈抽痛。
而他身后的迦蓝，在无人注意的角度，悄悄对着曹渊的方向，比了一个赞。
这一下，【假面】小队那边憋了半天的情绪，彻底引爆。
“喔——！”
“呦——！嫂子好！”
“牛逼——！七夜，真男人！”
各种饱含着祝福与调侃的呐喊此起彼伏。
漩涡更是夸张地吹了声响彻云霄的口哨，让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灭国之战的终末，染上了一层哭笑不得的粉色。
林七夜彻底放弃了解释。
他知道，这种时候，沉默是金。
…………
闹剧总会落幕。
当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坐在岩石上的苏小阳才轻笑着收回了自己看戏的视线。
〔嘻嘻，七夜哥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了正轨。
他随手掂了掂那柄漆黑的太刀。
这柄足以弑神、亦可创世的终焉兵器，在他那白嫩纤细的小手中，显得极不协调。
嗡嗡嗡嗡——！
一阵激烈到近乎狂躁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
众人齐齐循声望去。
地平线的尽头，一道由烟尘与残雪卷起的长龙，正以一种藐视物理规则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狂飙而来。
烟尘之中，一个奇特的身影逐渐清晰。
那是一个骑着飞行器的人。
而那辆飞行器，造型极度拉风，通体由无数个闪烁着微光的像素方块拼接而成，充满了浓郁的、复古的游戏风格。
刺啦——！
飞行器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停在众人面前。
烟尘散去。
纪念跨坐在飞行器上，单脚撑地，摘下头盔。
她对着如人偶般精致的苏小阳，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然而。
那声口哨的尾音甚至还未在冰冷的空气中消散，她脸上的戏谑与散漫，便瞬间凝固。
“小阳。”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她的视线越过众人，扫向那片横贯天地的幽蓝光幕，那双锐利的眼眸深处，风暴正在集结。
“那些人呢？”
这个问题，她问得极慢。
她的脑子里此刻是一片混沌，无数个巨大的问号在其中横冲直撞。
就在几分钟前，【上邪会】的最高会议室里，还在就【如何无害化处理人圈，并将其彻底从物理层面毁灭】这个终极议题，展开着一场史无前例的头脑风暴。
结果呢？
会议还没开完。
目标……没了。
这种事，换谁来都得懵。
看到纪念那张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的震撼表情，苏小阳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身侧的林七夜，眼神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波澜。
他才刚刚与这个女人见过面。
在那场短暂的交锋与试探中，林七夜不仅窥见了精神病院的背后，那深不可测的冰山一角。
更得到了关于沧南灾难的，一段被刻意尘封的隐秘。
面对纪念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苏小阳只是随意地耸了耸小肩膀。
“都转移了呗。”
“你……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五千万只蚂蚁！
那不是一串冰冷的数据！
即便是她的那个“乌托邦”，其承载的理论上限，也仅仅是在五十万这个数量。
五十万，和五千万。
那是整整一百倍的差距。
苏小阳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技术性问题。
他的视线轻轻转动，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雨宫晴辉。
“不是我。”
“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做到的。”
顺着苏小阳的视线，纪念的目光也随之移动。
她的视线先是落在了雨宫晴辉身上，眉毛微微一挑。
随后，纪念的目光，便被苏小阳手中那件东西，死死地吸住了。
那是一柄全新的“祸津刀”。
一瞬间，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人圈的居民集体消失。
这意味着，支撑着高天原存在的，那最根本的信仰之源，被彻底、干净、无情地……斩断了。
虽然过程与她预想中的任何一个版本都大相径庭，充满了无法理解、堪称神迹的变数。
但好在，结局殊途同归。
不。
这个结局，比她能想象到的任何一个，都要完美。
纪念紧绷的肩膀线条，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原来如此。”
“对了。”
就在这时，苏小阳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纪念说道：
“晴辉想要去外界看看，你们上邪会，不是一直在做类似的事情吗？正好缺人手吧？你看他怎么样？”
秉持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
苏小阳主动替雨宫晴辉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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