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废墟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远处偶尔传来瓦砾滑落的细响,更添几分凄凉。
苏晚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容安详得仿佛只是睡去,唯有胸口那片暗红色的血迹,无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陈砚书跪在她身侧,双手死死攥着衣袍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滚烫的泪水不断砸落在尘土中。这个向来温润如玉的年轻人,此刻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老周站在他身后,这个历经风霜的汉子红着眼眶,粗糙的手掌重重按在陈砚书颤抖的肩上。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星澜静立片刻,银白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他素来清冷的眸子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那是对一个鲜活生命骤然消逝的惋惜,对天道无情的喟叹。
但很快,那点波动就被压下,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平静。
“此地不宜久留。”星澜开口,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皇帝状态诡异,恐怕已经不能以常理论之。‘墟’之残党随时可能循迹而来。”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
那艘曾经流光溢彩的星槎,此刻歪斜地陷在断壁残垣中,船身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镶嵌其上的星辰符文黯淡无光,显然受损极重,非一时半刻能够修复。
他走到苏晚遗体旁,缓缓蹲下。
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繁复而古老的手印,指尖流淌出清冽柔和的星辉。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月华般的温润,丝丝缕缕地垂落,将苏晚的遗体缓缓笼罩。
星光交织,逐渐凝聚成形,最终化作一个半透明的光茧,宛如最纯净的水晶棺椁,将苏晚妥善地封存其中。
光茧表面,隐约有细碎的星芒如流水般滑动,散发出淡淡的、安抚人心的力量,确保遗蜕不朽不坏。
“待回到观星阁,”星澜凝视着光茧,语气沉凝,“集阁中秘藏,或可寻得一线转圜之机。”
他这话说得平静,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希望是何其渺茫,近乎于无。观星阁虽秘术玄奇,但逆转生死,终究是逆天而行。
星澜转而看向另一侧。玄诚道人被老周从废墟中救出后,一直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胸前的道袍已被鲜血浸透。
陈砚书和老周则强忍着悲痛,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当务之急,”星澜的声音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是带着世子和王妃的遗蜕,还有重伤的玄诚道长,尽快找到萧亲王,汇合力量。”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京城……恐怕已非安全之地。”
皇帝先前那诡异的状态、暴涨的恐怖气息,无不说明皇宫乃至整个京城,可能都已在其完全掌控或某种不可知的影响之下。留在这里,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我们去哪里找王爷?”老周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脸,哑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未散尽的哽咽。
星澜略一沉吟,自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古朴罗盘。
罗盘非金非玉,质地不明,其上刻满了周天星辰的轨迹。他指尖凝聚起一点精纯的星力,轻轻点在罗盘中央。
嗡……
罗盘发出细微的轻鸣,其上的星辰刻痕逐一亮起,中央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搅动着周围无形的气机。
片刻后,指针速度渐缓,最终稳定下来,坚定地指向东南方向。
星澜凝神感应着罗盘传递来的微弱讯息,眉头微蹙:“萧亲王气息尚存,距此约三百里。似乎在……移动?方向是……津门?”
津门?那可是帝国东部最重要的出海港口,联通外海的咽喉要地!
萧执为何会去那里?是京城局势已彻底失控,他被迫转移,欲从海路寻求外援或退路?还是另有图谋?
无数疑问在众人心中升起,但此刻已无暇深思。
无论如何,与萧执汇合,集结目前所能掌握的一切力量,是眼下唯一也是最重要的选择。
众人强压下心中的悲怆与迷茫,开始行动。
老周小心翼翼地将封存着苏晚遗蜕的星光之茧抱起,那光茧触手温凉,并无重量。
陈砚书则背起依旧昏睡不醒的念安,孩子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星澜亲自扶起气息奄奄的玄诚道人。
他们将那艘严重受损、无法再长途飞行的星槎遗弃在废墟之中,登上了旁边体积较小、但尚能运行的飞星梭。
梭门无声滑闭,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飞星梭缓缓升空,调整方向,而后化作一道淡银色的流光,悄无声息地划破沉沉的夜幕,朝着东南方向的津门,疾驰而去。
身后,是埋葬了太多痛苦与变故的京城,而前方,是迷雾重重的未来与迫在眉睫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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