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佳木斯的最后一天,楚凡决定完成此行的核心目标——亲眼见证 三江口 的壮阔。他乘坐早班车,前往位于同江市的 三江口生态旅游区 (通常被视为体验三江汇流的最佳地点之一)。
车行在广袤无垠的三江平原上,冬日的田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像一张无限延伸的白色画布,偶尔掠过的村庄和防护林带,是这幅画卷上唯一的笔触。天地间一种极致的开阔与宁静,让人的心胸也随之豁然开朗。
当他终于站在三江口的观景台上时,尽管江面已被冰层统一,但那景象依然足以震撼心灵。松花江 在此与 黑龙江 汇合,由于水质、流速(在液态时)不同,冰封的江面上依然能看出隐约的色差与纹理区别,想象着夏日“泾渭分明”的奇观。视野所及,江面浩渺,直至水天相接之处,一种地理意义上的宏大感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 “北大仓” 的核心地带,是无数河流汇聚、亿万黑土沉积形成的中国大粮仓的起点。寒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角,也仿佛吹来了历史的回响——闯关东先民的木船、开发北大荒的履带、以及如今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的现代化农业机械。三江口,是自然地理的奇观,更是人文历史的交汇点。
他在观景台附近,看到了一座古老的 赫哲族 渔村遗址的说明牌。赫哲族,这个以渔猎为生、人口极少的民族,曾是这片三江沃土最早的守护者之一。“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那首熟悉的《乌苏里船歌》旋律,不由自主地在他心中响起。现代农耕文明的车轮滚滚向前,但那些古老的、与自然共生的人文印记,依然值得被铭记。
下午,他带着满心的壮阔与沉思返回佳木斯市区。他没有再去探寻新的地点,而是再次来到 沿江公园 ,找了一处面向松花江的长椅坐下。
他看着冰封的江面,看着远处柳树岛的轮廓,看着天空中偶尔飞过的寒鸟。佳木斯这三日的印象——江城的开阔、“小延安”的红色记忆、电机厂的工业回响、深巷冷面的地道滋味、知青广场的青春丰碑,以及方才三江口的自然交响——如同电影镜头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这座城市如同一个沉稳的叙事者,将地理、历史、工业、民族与生活,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它没有哈尔滨的炫目,没有鹤岗的尖锐,却自有一种 腹地的深厚与枢纽的包容。
傍晚,是他离开的时候了。他背起行囊,走向佳木斯站。他的下一站,将是吉林省的 松原市 ,去探访另一条大江—— 松花江 的上游故事。
在月台上,他回望这座在暮色中亮起灯火的江城。松花江在不远处沉默地流淌,如同这座城市永恒的背景音。
他翻开笔记本,在佳木斯篇章的最后一页,他画下了三江口那浩瀚的冰封江面,画下了一叶想象中的赫哲族渔船剪影。
他写道:
“站在三江口,我仿佛听到了自然与历史的宏大交响。
佳木斯,你这三江平原的坐标,将江河的馈赠、历史的抉择、工业的根基与民族的色彩,全部融汇成你独特的气质。
你让我理解了‘北大仓’的由来,不仅是土地的肥沃,更是人与天、与地、与江河流淌不息的奋斗与共生。
从‘东北小延安’的峥嵘到三江口的浩瀚,你为我展现了东北的另一幅面孔——不是边缘,而是腹地;不是收缩,而是曾经并仍在进行的、波澜壮阔的开拓。
再见,佳木斯。你的开阔与深厚,已如松花江水,注入我前行的血脉。
列车南行,松花江的故事,将在松原延续。”
合上笔记本,楚凡踏上了列车。车轮滚动,佳木斯的灯火在江畔渐行渐远。他的东北徒步之旅,因为这座江城的洗礼,而对这片黑土地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广度与深度。前方,吉林省的松涛与蒙古族的长调,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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