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村里的一些角落里,开始悄悄地滋生,蔓延起关于秋穗的闲言碎语。
源头,自然是村里那几个最爱搬弄是非的王建安媳妇,金花婆婆和吴婶子等人。
那天王建安媳妇那句“秋穗是和白知青走的近”成了导火索。
当天回去她男人王建安就警告了她几句,一个村里的人必须得团结。
被自己男人教育了,她心里不服气,后来在河边洗衣服时,挤眉弄眼地对着金花婆婆和吴婶子分析:
“一个巴掌拍不响,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不检点。”
要问村子里什么八卦传的最快,有颜色的新闻常年位居榜首。
所以这天早上,阳光穿过枝叶洒在河边,洗衣的石板处“砰砰”的捶衣声此起彼伏。
金花婆婆,吴婶子,还有另外两个村里的妇人一边用力捶打着衣服,一边交头接耳,声音倒是不大,却字字清晰。
金花婆婆撇着薄薄的嘴唇,眼角耷拉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要我看呐,那个白知青不是个东西,秋穗那丫头,平时看着就不像个会吃亏的!
咋能这么轻易被骗到呢?这好端端的,人家怎么还偏偏盯上她了?我看呐,这事不好说。”
吴婶子放下洗衣棒,把石板上的衣服翻了个面继续捶,声音带着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
“嗯嗯!建安家的那天不是说了嘛,这事儿里头的弯弯绕绕多着呢。
没那么简单,你们看秋穗那脸蛋,那身段,也怪不得白知青想上……
啧啧,就是啊,这姑娘家的名声啊,就像那白布染上了墨点子,算是有了瑕疵,洗不干净唔,咯!”
另一个妇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听说……当时被人发现时,衣服都扯乱了……
哎呦,这以后还说啥婆家?好点的人家谁敢要啊……”
她们挤眉弄眼地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倒是没有注意,青禾和冬雪正巧经过,把她们这些诋毁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冬雪听到一半,脸就气得煞白,胸口剧烈起伏,捏紧拳头就要冲
冬雪听到一半,脸就气得煞白,胸口剧烈起伏,攥紧拳头就要冲出去:“我撕了她们的臭嘴!”
青禾却一把捂住她的嘴,死死的拉住她,力道之大,让冬雪动弹不得。
她的眼神锐利的如刀子,缓缓扫过小河边那几个长舌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四姐,跟她们对骂,除了把自己气个半死,让这些闲话传得更凶,更脏,有什么用?
她们不是爱嚼舌根,爱看别人家的热闹,喜欢指手画脚吗?”
她顿了顿,垂下眼皮,声音压得更低,“那就让她们自己家也热闹热闹起来,看她们还有没有闲心,再去说别人家的长短!”
冬雪看着妹妹那副沉静如水的样子,虽然心里依旧愤懑,但那股冲动莫名的被按了下去,她迟疑地问道,“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青禾没有直接回答,朝她笑了笑,拉着冬雪的手,“四姐,秦姨那里还在等着你呢!”
冬雪被青禾拉着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瞪了眼那几个妇人,“就这么放过她们?”
“等着看吧,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青禾把冬雪送到秦蓉的卫生室后,又去刘老爷子那边待了大半天。
傍晚的时候从刘老爷子那边出来,脚步一转去了荷塘那边。
八月份的荷花接近尾声了,荷叶里还藏着不少莲蓬,嫩莲子清香甜脆,老莲子炖汤绵软滑糯。
来荷塘边找莲子的孩子不少,青禾刚走一小段就看见了紫灵,红梅和宝根,以及村里的小孩小豆子,铁蛋和小虎。
青禾的目光在嬉闹的孩子们身上轻轻扫过,最后若有所思地在铁蛋和小伟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铁蛋是王建安媳妇的心头肉,小伟则是金花婆婆最疼爱的大孙子。
“五姐!”
“青禾姐!”
青禾拿着刚摘的嫩莲蓬,笑着应道,“都找着多少莲蓬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展示着自己的收获。
青禾掰开莲蓬,分着莲子,随口感叹,“这嫩莲子真甜!”
小伟剥着莲子,咂咂嘴,“是甜,不过我还是觉得供销社的肉包子更香更好吃。”
这话顿时引起了孩子们的共鸣。
红梅眼睛一亮,“对对对!肉包子一口咬下去都是油,可香了!”
宝根咽了咽口水,“肉包子里面放了肉,能不香嘛!我也最喜欢吃肉包子了!”
小豆子和小虎也争先恐后地说起自己吃肉包子的经历。
只有铁蛋的小脸皱成一团,声音闷闷的,“我,我都忘了肉包子是啥味儿了……”
这话倒是让小伟愣住了,“怎么会呢?上次你妈和我奶奶一起去镇上,明明买了两个呢!
我奶奶带回来一个给我吃了,你妈没分给你吗?”
空气突安静下来,铁蛋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微发抖,“你,你说啥?我妈买了肉包子?”
小伟肯定地点头:“对啊,我听我奶奶就是这么说的,不过她说你妈妈买了肉包子后回了一趟你姥姥家。
我奶还说你妈不会持家,有点好东西就给你姥姥家送去了。”
铁蛋的小拳头渐渐握紧,眼圈开始发红。
他想起自己的妈妈好像确实更疼爱姥姥家的表弟。
青禾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铁蛋的肩膀,“许是你娘去你姥姥家有什么事吧!”
但这话安抚不了铁蛋受伤的小心灵,小伙伴们都吃过肉包子了,只有他没有,本来他也能和小伙伴们一样的。
越想越气,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手里的莲子往地上一扔,扭头就往家里跑,小小的背影满是委屈。
其他孩子面面相觑,也各自散去。
紫灵,红梅和宝根跟在了青禾身后,青禾看着铁蛋和小伟那两个一前一后跑开的小身影,嘴角不可见地弯了一下。
招呼紫灵,红梅和宝根回家写作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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