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立于破损的祭坛边缘,气息渊深如海,与这魔巢空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他刚刚成就的混沌元婴,不仅容纳了自身本源,更融合了部分被净化的噬界真灵之力,以及仙链的守护道韵与罗刹的不屈战意。此刻的他,虽仍是元婴后期,但其本质位格,已隐隐触摸到了此方天地的某种根源。
他看着惊疑不定的噬灵尊者,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噬灵,或者说,窃据真灵躯壳的污秽意志,你的闹剧,该结束了。”
话音落下,他并未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法术,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随着他这个简单的动作,整个源核空间残余的、尚未被他吸收的暗红色煞气与怨念,如同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开始不受控制地脱离噬灵尊者的掌控,化作一道道溪流,百川归海般向着张小凡的掌心汇聚!
不仅仅是游离的能量,就连噬灵尊者周身那浓郁的黑雾,以及其与下方源核漩涡的链接,都开始变得不稳定,丝丝缕缕的本源力量被强行剥离、吸走!
“不!这是我的力量!我才是噬界之主!”噬灵尊者发出惊恐而愤怒的咆哮,他拼命催动秘法,试图稳住自身力量,重新掌控源核。但此刻的张小凡,身具部分真灵本源,又以混沌之道统御万法,对这魔巢力量的掌控权,已然凌驾于他之上!
此消彼长!噬灵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黑雾变得稀薄,露出了其下那半人半魔、布满暗金骨甲的狰狞本体,此刻那本体上也开始出现道道裂痕。
“以混沌之名,纳万秽,返清明。”张小凡低语,掌心汇聚的庞大污秽能量并未融入他体内,而是在混沌之力的包裹下,被疯狂压缩、提炼。其中的精纯煞气被剥离出来,融入自身元婴,补充消耗;而那无穷的怨念与暴戾意志,则在仙链烙印的金光与混沌之力的研磨下,发出凄厉的哀嚎,逐渐被净化、消散。
他像是在进行一场宏大的净化仪式,以自身为熔炉,净化着这魔巢积累万古的罪业。
苏茹挣扎着坐起身,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她能看到,随着无数怨念被净化,那些原本镶嵌在肉壁上的残骸虚影,脸上狰狞痛苦的表情渐渐平复,最终化为点点荧光,消散于空中,仿佛得到了解脱。整个源核空间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与暴戾,正在缓缓消退。
“不!你不能这么做!”噬灵尊者感受到自身存在的根基正在被动摇,彻底疯狂。他不再试图掌控能量,而是燃烧起自己剩余的全部本源,化作一道毁灭性的黑色流光,如同扑火的飞蛾,撞向张小凡!他要自爆,拖着这个毁了他万年谋划的变数同归于尽!
面对这决死一击,张小凡眼神依旧平静。他甚至没有移动,只是将左手并指如剑,对着那撞来的黑色流光,轻轻一点。
“定。”
言出法随!并非真正的时空静止,而是混沌之力瞬间扰乱了噬灵周身的所有能量法则与运行轨迹。那狂暴的、即将爆开的黑色流光,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扼住,猛地停滞在半空,光芒明灭不定,却无法再前进分毫,连自爆都无法完成!
“散。”
张小凡再次吐出一字。
混沌之力如同无形的磨盘,开始碾压、分解噬灵尊者的本体与神魂。暗金骨甲寸寸碎裂,黑雾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消融,露出其核心——一团不断扭曲、充满了不甘与怨恨的暗红色灵魂本源。
“我诅咒你!诅咒你们!虚无终将降临,一切皆归……”噬灵最后恶毒的诅咒尚未完全发出,那团灵魂本源便被混沌之力彻底碾碎、净化,化为最精纯的灵魂能量,被张小凡挥手打入了下方那缓缓旋转的源核漩涡之中。
源核漩涡剧烈一震,仿佛吞下了一剂大补药,但其核心那冰冷的噬界意志,却随着噬灵的彻底消亡而烟消云散。
空间内暂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张小凡闭上双眼,神识与下方那失去了主宰、显得有些茫然的源核漩涡连接在一起。凭借着体内那部分被净化的真灵本源,他如同拥有了此地的最高权限。
他“看”到了这噬界之巢的全貌——一个庞大无比、漂浮在诸天缝隙中的活体堡垒,内部遍布着无数如同刚才那样的囚笼与熔炉,仍在机械地吞噬着从不同位面捕捉来的能量与物质。他也感受到了这巢穴深处,那沉眠的、被严重污染的噬界真灵主体意志,如同一个受创濒死的巨兽。
以他现在的力量,还无法彻底净化或唤醒那真灵主体,更无法完全掌控这庞大的魔巢。
但他可以做另一件事。
张小凡睁开眼,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诀,引动体内混沌元婴、仙链烙印以及那丝玄黄之气。一道混合了混沌、净化、守护意蕴的磅礴神念,如同无形的网络,以他为中心,瞬间覆盖了整个源核,并向着魔巢外围扩散!
“吾以混沌之名,暂代此地主宰。万般吞噬,即刻停止。所有囚笼,开启释放!”
宏大的意念响彻魔巢的每一个角落!
轰隆隆——!
魔巢各处,那些运转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吞噬熔炉,齐齐停止了抽取能量。禁锢着无数生灵残骸与囚徒的幽蓝锁链,寸寸断裂!肉壁上的孔洞闭合,挥舞的触须无力地垂落。
虽然魔巢本身依旧存在,环境依旧恶劣,但那持续不断的、掠夺一切的“吞噬”行为,被强行中止了!无数被禁锢了漫长岁月的残魂与尚未完全被消化的生灵,感受到了束缚的消失,发出解脱般的意念波动,随后其残存的本源化作道道流光,挣脱了这血肉囚笼,不知所踪。
做完这一切,张小凡脸色再次一白,气息回落了不少。强行中止整个魔巢的运转,对他负担极大。
他落到苏茹身边,将她扶起,渡过去一丝精纯的混沌元气。
“张大哥,你成功了……”苏茹看着他,眼中异彩连连,充满了钦佩与喜悦。
“只是暂时遏制。”张小凡摇了摇头,看向那依旧暗红、但少了那份主动恶意的源核漩涡,“真正的隐患,那被污染的真灵主体并未解决。而且,我感觉到,这魔巢之外,似乎还有更强的存在在窥视……”
他融合了部分真灵本源后,灵觉更加敏锐,隐隐感知到在这黑风鬼域之外,那无尽的虚无中,仿佛有一双更加冰冷、更加庞大的眼睛,曾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那我们接下来……”
“借此地主宰权限,我们先离开这黑风鬼域。”张小凡心念一动,源核漩涡旁的空间微微扭曲,一道稳定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门户缓缓成型。这是直接连通外界的通道,远非他们来时那危险的古传送阵可比。
“此地涉及太广,需从长计议。而且……”他顿了顿,感受着体内那与魔巢若有若无的联系,“或许有朝一日,当我们足够强大时,可以重返此地,彻底净化真灵,让这噬界之巢,从毁灭的凶器,变为……守护的壁垒。”
他扶着苏茹,最后看了一眼这巨大而诡异的源核空间,一步踏入了那白光门户之中。
光芒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
源核空间重归“平静”,只是那暗红漩涡依旧缓缓旋转,仿佛一个受创的巨兽在沉眠,等待着真正能治愈它的主人归来。
而黑风鬼域之中,那肆虐万古的蚀魂黑煞风,似乎也减弱了许多……
新的旅程与更大的挑战,已在门外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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