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海大城市传进来的模式，终于在钦远落地，随着革委会的成立，原有的领导班子成员大部分被下放，一切权利归革委会，而公检法机构，则被造反派摧毁后，用“治安指挥部”代替，办公地点就在原来的派出所。
邱同江等人这天被叫去指挥部（就是派出所）开会，原来造反一方夺权后，原来的当权派被赶走的赶走，下放的下放，转过头来就开始对付已经是死老虎的这帮人，搞出了一套出了对钦远全城区的相关人员由指挥部集中管理改造的政策和方法。
邱同江到指挥部一看，呵呵，人真的齐整，该来的都在，旧五类和新五类，一个都不少，已经整整齐齐的站在屋子里听指挥部一个人训话，邱同江不认识，造反起家的新人认识的不多，好像姓李，以前是运输公司那边的！
这个姓李的把话训够了，开始进入正题，说大家要成立一个队，这样改造起来才有组织有纪律！然后他指着一个人说道：这是李华业，以前是运输公司的股长，立场不稳，犯了错误，现在他就做你们的队长，邱同江低声骂道，看来还是熟人好啊，这种官也要靠关系！
这个人指定了队长后，又把眼光四处巡视一番，看到了杨鸣卿，发现这个人气场很足，站在这群人里还没有其他人表现的那么晦气，样貌也是给人一种端正而帅气的气质，便指着杨鸣卿说：“你出来，叫什么名字，那个单位的？”杨鸣卿急忙出列说道：“我是钦远支行的，叫杨鸣卿。”
这个人听到后，指指杨鸣卿，说道：“那就是你了，任副队长！”
然后他又转身对刚才那个正队长说道：“你们两个队长要带好头，带着大家认真学习，好好改造！”邱同江看到杨鸣卿当了副队长，有点搞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蹊跷，但是杨鸣卿和这个李管理肯定不认识，这点他是清楚的，“妈的，长得帅也占便宜吗！”他心里愤愤不平！
接下来指挥部对他们采取的管制措施，又一次让他们体验到了斯文扫地的下场！
那就是这群人要有身份标识，措施就是背上贴一块白布，好让别人一看就知道这人是一个坏蛋，造反之人确实懂得怎么彻底摧毁一个人的灵魂，这下每个人真的犹如囚犯一般，虽然没有坐监，但是那块白布却如囚服一般穿在了每只死老虎的身上。
不过死老虎也有不同的待遇，那些自谋职业的个体或者集体人员，由于要出去摆摊或者做工养家糊口，就几乎没有参与到这个队伍的活动中来，而杨、邱、肖等银行或机关人员，甚至全民单位的人员，就必须参加这个队伍的各项活动！
李姓管理人员是去年九月末通知参加集中管理的，这是对这些人开始认真的真正的管理起来，按照政策，以前管理比较粗放，只是每月做一次定期训话，散会后就各奔东西，谁也未曾管谁！这种现状必须纠正。
首先是集中学习，，时间基本安排在晚上。
其次就是劳动，地点和内容根据实际情况，先是就是清理西门几个大垃圾堆和打扫西门几条街的卫生。
给这些人明确了学习和劳动任务之后，剩下具体的管理就交给了两个队长，从一月十三日就开始集中，整天劳动，负责城周围的垃圾清理，路面打扫，倒是比较轻松，平时可以做到劳逸结合，经请示每月每人可以休息四天，不看节假日，大家轮休，每天的政治学习就在上下午休息时间进行，约进行一点多钟。
这样的集中学习和劳动，总体来说机关组全组劳动态度，组织纪律都较其他组好，杨鸣卿不由得私下感叹，谁说读书人不好管，看看我们！
这一天早上，杨鸣卿看到了个李队长在对几个做卫生的老右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便走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一个人在分辨到：“任务要求的，不是我们愿意这么做，就怕到时候检查通不过，大家都挨批，你们两个队长不也是也要遭吗！”
李华业却仍不让步，“这个任务说的是打扫干净地面，什么叫干净地面，没有人为的垃圾，没有明显的灰尘和泥土，就是干净，哪有说要把树叶剃光头的？”
杨鸣卿一听，顿时明白了，以前他看到清洁工这样干过，把树叶剃光，让路面干净的落叶都没有，才叫清洁，他们一定也是看到别人这样干，有样学样，轮到自己干时，就这么干了。杨鸣卿以前看到，他也是不赞成这么干的，不过不管自己事，也就没往心里去，现在这一块自己也是负责检查的副队长，和队长观点一致，当然他要站出来说话了：“几位同志，李队长说的对，我们做卫生，是负责打扫垃圾，但是落叶缤纷，本来就是很美的景色，秋日的落叶，预告冬天的到来，春季的落花，带来春天的气息，这都是我们农历四季最好的预告，只要每天早上打扫干净地面就行了，把树上的叶子剃光，你们也累，有问题我和李队长会向领导解释！”
李华业看看杨鸣卿：“大学生说话是不一样，有道理！”说完又转过头向几个今天负责打扫卫生的老右说道：“明白了吧，知道你们想挣表现，我也想，但是别没事找事，做该做的事就行了！”
几个人没说话，不过点点头转身走了，把那根打树叶的竹竿扔到了路边，杨鸣卿突然发现他们的背上这么看不到那块白布呢？再仔细一看，原来他们做卫生，都扎了一块当地特有的围腰，出门时把围腰的下摆甩到后肩上，就把那块白布遮住了，杨鸣卿再看李华业，果然也是这样打扮，人真的够聪明，杨鸣卿指指李华业的围腰：“李队长，这个能行？”
李华业低声说道：“大家都这样做，而且现在也流行栓围腰，干活也需要栓围腰，就这么回事，不过上面要开大会时，再把围腰下摆从肩上拿下来就是！”
还等什么，杨鸣卿赶快跑回家，扎上围腰，甩到后背上再出门，感觉以前总觉得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少了，自己走在路上也有底气了！
由于劳动地点在城外，杨鸣卿得早早起来赶路，每天早上就只能到支行食堂买个馒头，拿到边吃边走才能按时到劳动地点，他现在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机关队副队长这一神圣的职位上，生命中首次开启了拼命三郎模式，白天劳动，晚上就和同组的李华业一起，到各卫生组检查卫生打扫情况，就算是宝贵的轮休回双河探亲的事，都没休完破天荒的提前回来，马上又下到工地劳动，彻底把自己的思想同这个队伍的劳动，学习改造紧密连接起来！自开展改造以来，首次被作提升为了负责人，这是一份荣誉，更是难得的一次改正摘帽的好机会，自己一定不能错过，要用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来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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