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度在街角等了不到三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就一个急刹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司机是一名穿着守夜人制服的年轻队员，神情紧张：“楚度队长？袁副队让我来接您！”
楚度二话不说拉开车门跳上车：“西郊，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的地方，越快越好！”
车辆发出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猛地冲入车流。
司机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在拥堵的上京街道上左突右闪，速度却丝毫不减。
“现在什么情况？”楚度一边观察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边问道。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袁副队离开前说监测到的能量读数一直在攀升，已经接近...接近克莱因境巅峰级别的反应，而且还在上升。
附近的几个小队已经先一步赶过去了，但...”
“但什么？”
司机吞了口唾沫：“但通讯时断时续，最后传来的消息说，那片区域被一层‘看不见的墙’隔开了，普通队员根本进不去。
已经有两位‘川’境的小队长尝试突破，都...都受伤了。”
楚度眉头紧锁。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部特制手机，再次尝试联系袁罡。
这次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信号明显不稳定，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
“楚...楚度？你到...到哪里了？”袁罡的声音断断续续。
“正在往西郊赶，大概还需要十五分钟。假面小队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他们...他们大概二十分钟后能到。
但楚度，情况比我们想的还糟...”袁罡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度严肃，“刚刚技术部门分析那股能量波动的特性...那不是单一的神明降临...那是...那是在尝试打开一个稳定的‘通道’！”
楚度的心脏猛地一跳：“通道？通往哪里？”
“不知道！但能量特征显示另一端连接的位面层级极高！如果成功打开，可能不止是上京...不，可能更大范围都会...”
通讯在这里彻底中断，只剩下忙音。
楚度握紧手机，指节发白。他看向车窗外，远处天际线之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层不正常的暗红色光晕，如同污血般浸染着黄昏的天空。
即使相隔这么远，他也能感觉到那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正在不断增强。
“再快点！”他沉声道。
司机猛踩油门，越野车引擎发出咆哮。
......…
同一时间，假面小队的专机上。
王面坐在舷窗边，静静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云层和大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队长，”一个温婉的女声响起，是假面小队的副队长，“还在想天平的事？”
王面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蔷薇。
她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不觉得奇怪吗？”王面问道，“楚度特意点名要天平，为什么？”
蔷薇轻轻耸肩：“楚度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事风格向来难以揣测。也许他需要天平的重力能力来完成某种特定战术？”
“也许。”王面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机舱另一头。
天平正坐在角落，被另外两名队员围着问东问西。
“说真的，天平，你跟楚度到底什么关系？”
漩涡用手肘捅了捅他，“他为什么非要指名道姓要你去？”
天平一脸苦相：“我哪知道啊！我就集训营的时候见过他几次，话都没说过几句！”
“那他怎么知道你的能力适合这次任务？”月鬼怀疑地看着他。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天平抱头哀叹，“你们没看到队长看我的眼神吗？我感觉我就像个知道丈夫背叛的怨妇！”
骰子哈哈大笑：“说不定还真是！搞不好呢？！”
众人说着话，距离目的地是越来越近了。
只见远方的天空，那暗红色的光晕已经扩散到惊人的范围，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天空。
在光晕中心，隐约能看到某种巨大的、扭曲的虚影正在缓缓成形——庞大到超乎想象，仅仅是虚影就给人一种要压垮大地的窒息感。
“我的天...”漩涡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什么鬼东西？”
王面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全速前进。我们没时间了。”
......
越野车一个急刹停在封锁线前。
楚度推开车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收缩。
前方大约一公里外，整片西郊工业区被一层半透明的暗红色屏障完全笼罩。
屏障内部景象扭曲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建筑的轮廓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变形、倒塌。
屏障表面不时有狰狞的面孔凸起、哀嚎，然后又平复下去——那是被用作祭品的古神教会信徒的灵魂，被永久禁锢在了这道屏障上，既是防御，也是仪式的组成部分。
有人认出了楚度，艰难地走过来，“这屏障...它不仅仅是防御。
它会吸收攻击它的能量，转化为内部仪式的养分！我们越是攻击它，里面的仪式进行得越快！”
楚度盯着那道屏障，【世界】在他身侧若隐若现。
他能感觉到，屏障内部的那股力量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恐怖的临界点。
那根屏障后面的虚影越来越凝实，甚至开始散发出实质性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守夜人都感到呼吸困难，灵魂战栗。
“袁教官呢？”楚度问道。
“袁副队带着几个人，绕到屏障另一侧尝试寻找薄弱点了，但...”
“希望不大，这屏障的结构...它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七夜发来的信息：
“母亲说，那道屏障的核心是‘血脉献祭’与‘锚定’的结合。
这东西似乎不是要传送，而是要建立起来一个通道，现在正在源源不断的献祭，等献祭够了，可能过来的就是神明。”
楚度快速回复：“又是神明。？”
楚度能感觉到，屏障内的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极致，根本停不下的地步了。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假面小队的飞机应该快到了。
他的计划很疯狂，成功率未知，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足以改变局势的力量的方法。
【世界·超越天堂】。
他需要天平的重力操控，需要那个“恰到好处的重力场”，来替代原世界中那个特定地点的特殊重力条件。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袁罡：“楚度，假面小队五分钟后抵达你所在位置。
另外...叶梵总司令的通讯刚刚完全恢复，他正在协调全国范围的应对。
他让我转告你——‘放手去做，总部相信你的判断’。”
楚度深吸一口气，回复：“收到。让假面小队直接降落在屏障东南角约三百米处的那片空地。我会在那里等他们。”
他转头对旁边的守夜人队员说：“我需要一片半径至少五十米的空地，立刻清空，设置临时警戒，任何人不得靠近。快！”
队员们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楚度眼中那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立刻行动起来。
楚度走向指定的空地，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再次过一遍“上天堂”的条件：
必要条件之一，拥有替身「世界」——满足。
必备的要件之二，值得信赖的友人——林七夜、袁罡、周平...甚至倪克斯，他们都信任他，这应该算满足。
必备的要件之三,36个罪大恶极的灵魂——古神教会的信徒、他这段时间来斩杀的各种邪祟...远超这个数字。
必备的要件之四，14句密语——他知道。
必备的要件之五,舍弃替身的勇气——如果需要，他会做到。
最后一个要件，那个特定地点的特殊重力——这就是天平需要做的。
所有条件，只差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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