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涛那句“——五分钟左右”,脱口而出,如同一记平地惊雷,硬生生在演播大厅上空炸开。
声音顺着音响席滚出去,又沿着直播信号,穿透了无数屏幕,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世界像突然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声音,都被抽走了。
半个小时,已经是凡人想象力的极限,需要用“奇迹”“神话”这样的词,才能勉强贴近。
而“五分钟”——
这个数字干脆利落地打碎了所有人的认知,把整件事,从艺术创作,一脚踢进了“神迹”的范畴。
全场数千观众,表情诡异地统一——
呆滞。
那种呆滞,不是简单的惊讶,而是:
整个世界观被硬生生掰断,逻辑被碾成粉末,大脑干脆宣布罢工,只剩下一片空白的麻木。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过整整五秒的诡异空窗后,终于重新开始滚动。
然而——
清一色的省略号。
【…………】
【………………】
【……………………】
【…………………………………………】
没有一个字。
没有一个表情。
只有一串串长短不一的“……”,安静地爬满屏幕,用最无声的方式,呈现出亿万网友同时“说不出话”的震撼。
他们心里有成百上千句感叹。
可当“五分钟”这三个字横在那儿的时候,所有词汇都显得苍白可笑。
现场,孙国涛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脸,就知道这群人压根不信。
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像个被冤枉的小孩,急得嗓门都高了半度:
“你们别不信!当时我们华艺的马伯臣副校长,还有古典系主任曹志学,都在现场!他们都能作证!”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曹志学已经主动从工作人员手里要来一只话筒。
此刻他脸上写满了难以掩饰的骄傲——那种“捡到国宝”的与有荣焉。
“大家好,我是华艺的党组成员古典音乐系主任,曹志学。”
他的声音沉稳浑厚,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我在这里,以我个人的名誉,以及华艺古典音乐系的声誉作证——孙校长所言,句句属实。”
“许念老师创作《梁祝》,从构思到落笔定稿,其过程之快,匪夷所思。全程……不过几分钟而已。”
如果说孙国涛那一嗓子“五分钟左右”,是凭感觉扔出来的一道惊雷。
那么出自领域权威的这段见证,就是在雷鸣之后,加盖上的一枚厚重钢印。
死寂的人群,终于被彻底点燃。
“哗——!!!”
山呼海啸般的哗然,从前排一路冲向看台顶端。
刚才还有人半信半疑。
此刻,面对一位教授、系主任的亲口作证,怀疑已经说不过去。
他们只好——相信。
而正因为真正相信了“五分钟”三个字,才从心底升起一种近乎荒诞的战栗。
那不是简单的“佩服”。
更像是面对一种无法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未知力量时,本能生出的恐惧和敬畏。
孙国涛看着这场面,得意地斜了曹志学一眼,又朝旁边的马伯臣狂甩眼神:
——快!你也起来说两句,把这事钉死!
马伯臣接收到信号,只是抬手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又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他性子没孙国涛那么张扬,心中暗暗吐槽:【这种好事,咱仨偷着乐不好吗?非得当众反复强调……这吃相,是不是有点太难看了?】
台上,许念的想法,和他如出一辙,甚至更激烈。
他看着那个像被打鸡血一样的孙国涛,脸上的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住了,心里简直在咆哮:
【孙国涛,你是有病吗?!这种事不能烂在肚子里吗?非得全世界都知道?!】
站在他身边的胡文慧,心里却是另外一种天翻地覆。
她怎么都没想到——
这首让她倾尽全部心力去消化、排练时一次次心力交瘁的旷世名曲,竟然是在那样短暂的时间里诞生的?
“五分钟”三个字,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响。
几天前,在排练室里,许念也是这般云淡风轻地,随手把《悠悠的夏天》改得焕然新生。
那一幕此刻被瞬间放大。
她悄悄侧过头,眼底那一抹光变得愈发复杂——
敬畏、好奇,还有更多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舞台对面,“五分钟写出《梁祝》”这句话,同样把堀川友太和山下康司震得发麻。
其实,在《梁祝》前半段“化蝶”引子刚一出来时,他二人就心知肚明:
——这一局,肯定输了,而且输得不冤。
但那毕竟只是“技不如人”的认知,还挂在“伟大作品”的范畴内。
直到现在。
“五分钟”。
这个时间单位,像一把看不见的刀,静悄悄地割断了他们原本坚固的艺术世界观。
山下康司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下,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僵在椅子上,久久动弹不得。
刚才,他还在用一个顶尖艺术家的标准,去审视与评价《梁祝》——
伟大、精妙、令人敬佩,但仍在人类认知之内。
而此刻,“五分钟”把这种衡量体系彻底摧毁。
那已经不像是在“创作”。
那更像是——
神启。
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抓着你的手,在五线谱上走了一趟。
他抬头望向台上那个看起来甚至有些局促、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笑意的年轻人。
先前所有夹杂着比较、审视,甚至隐约不甘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涌出的五体投地的敬畏——
在艺术面前,他再也分不清国界。
只剩下对更高层次美的渴望。
他暗暗立下决心:
【这次交流会结束后,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和许念老师深入交流。哪怕只是当面请教一两个问题,也不枉此生。】
【在他的面前,我或许……也只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学生。】
与他截然相反,堀川友太的眼神,却越来越冷。
他死死盯着台上那个被聚光灯笼罩、此刻正被孙国涛“捧”到天上的身影,心底涌起的只有荒唐与愤怒。
【五分钟?八嘎!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谎言!是为了神话他而编造出来的、卑劣的谎言!】
【写出《梁祝》这种级别的曲子,没有几年、十几年的打磨和酝酿,根本不可能!五分钟?他以为他是谁?音乐之神吗?!】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我明白了。】
【他就是靠这种极尽浮夸的“吹牛”,在打造所谓的‘天才’人设。真是……卑鄙的华夏人。】
【好,很好。等一会儿进入媒体提问环节,我一定要当着全世界的面,把你这个虚伪的骗子,撕得干干净净!】
台下,孙国涛见“气氛烘托到位”,再看主持人崔凌雪还愣在那儿,干脆又举起话筒,打算——趁热打铁。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座无虚席的礼堂,也对着无数直播镜头,声如洪钟:
“各位!你们也看到了!许念,就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
“我今天之所以要说出‘五分钟’这个真相,是因为在《梁祝》诞生之后,发生了一件,让我们华艺上下都极其愤怒的事!”
“嗯?”
“还有事?”
全场又是一阵哗然,好奇心被他吊到了嗓子眼。
弹幕也从【……】瞬间切换成一片【??????】。
孙国涛语气一转,脸上添了三分委屈、七分控诉:
“当时,《梁祝》一问世,就遭到了全国各大艺术院校的疯狂哄抢!”
“给我们许念老师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因为他这人,心特别软,一颗心只向着华艺,可脸皮又薄,性格温顺,不好意思拒绝兄弟院校递来的橄榄枝!”
这一番话,把不少人直接听懵了。
大家愣愣看着他,又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台上的许念。
聚光灯下,那位刚才还能勉强维持从容的老师,此刻已经完全绷不住了。
他眉头拧成一团,嘴角疯狂抽搐,整张脸写满了——社死现场。
内心早就不是简单的吐槽,而是核爆级别的咆哮:
【孙国涛,我*你大爷!!!】
【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然而,孙国涛的表演,远未结束。
他越说越来劲,声音一节高过一节,几乎是在朝话筒里吼:
“所以!我今天就在这里,当着全华夏人民的面,替许念老师正式声明——你们那些挖墙脚的小心思,都可以死心了!”
“许念,是我们华艺的宝贝!是我们的瑰宝!”
“特别是某些院校!”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一沉,指桑骂槐,“仗着和许老师是老乡,就一直搞道德绑架!”
“我们华艺从来不封闭,艺术方面的合作当然欢迎!但——”
“要是想把许念整个人挖走,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
“许念老师,永远只属于华艺!!!”
话音一落,华艺学生方阵率先炸锅:
“对!许老师是华艺的!”
“孙校长说得对!要点脸吧你们!”
“说的就是山艺!上次许老师帮他们拿了个冠军,差点人都留不回来了!”
山艺代表席上,那两位校领导——秦海洋和张本山——脸色“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明知道对方在点自己名字,却偏偏不能当场反驳,只能僵硬地坐着,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个缝钻进去。
周围其他院校的领导,一个个憋笑憋得脸都变形了,谁都不敢笑出声,气氛尴尬又微妙。
此时‘许念文化’那边的方针直接全乐的四仰八叉的。
徐瑞直接对着周围人道:哈哈哈,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抢人的画面你们不知道……首先是浙艺发起的……
郑涛继续道:浙艺完了就死江苏人冲了上去……最后是山艺的又来了……
周围人听着描述,特别是听到山艺的抢人说段,笑的更大声了!
主持台上,崔凌雪整个人都要裂开: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国际艺术交流会,怎么被你们开成了华艺的人才保卫战?】
耳机里,导播几乎是在咆哮:
“快让他闭嘴!让他坐下!赶紧把流程拉回来!叫评委!让评委上台!快!!!”
崔凌雪一个激灵,肉眼可见地打起精神,赶忙端起话筒往台中间走,边笑边半推半请:
“谢谢孙校长!谢谢您这番肺腑之言!我们也感受到了华艺对许老师的深沉之爱!”
“那我们现在——”
她拼命往下接,准备抢回主持权,把孙国涛“按”回座位。
此时的直播弹幕,已经彻底疯掉:
【哈哈哈哈这副校长太刚了,当全国观众的面霸占许念!】
【华艺急了,再不宣示主权,人真要被挖跑了!】
【光说没用啊,许老师现在还是个老师吧?不给个教授都说不过去!】
【快看许念那表情,标准的便秘脸哈哈哈哈!】
【导播快切山艺领导的特写!黑得跟锅底一样!】
好在有导播拼命在耳机里“念咒”,崔凌雪总算把话题从“抢人大战”硬拐回了正轨。
她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下面,让我们有请本次交流会的评委团,为刚才的表演,给出他们的评判!”
评委席上,几位来自不同国家与院校的评委,低声商议了片刻。
最终,来自音乐之都维也纳的奥地利评委被众人推举出来。
那位白发苍苍、气质儒雅的老者,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先看主持人,也没有面向观众席。
他径直起身,拿起话筒,目光越过灯光与烟雾,牢牢锁定了舞台中央的那个人——许念。
那是一种发现了稀世珍宝的眼神,炽热到近乎失礼。
他用带着浓重德语口音的英语,声音甚至有些激动地说道:
“在宣布结果之前,许老师——”
“请允许我,代表我本人任职的学院,冒昧地先问一个问题。”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压低了。
只听这位老教授用一种无比诚恳,甚至隐隐带着一丝乞求的语气,几乎是半鞠躬地,高声发问:
“请问——您是否有兴趣,来奥地利维也纳艺术学院,担任教授?”
“我们……愿意为您,提供最高规格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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