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黑石中，红光再次亮起。
艾琳立刻扑向地上的铁锤。她抓起锤柄，翻身站起，冲着四周大喊：“封锁核心区！不准任何人靠近石碑！”
清尘营迅速围成一圈，武器对准石碑方向。艾琳盯着那点红光，它正从碎片缝隙里缓缓扩散，像一缕活物般蠕动。地面开始轻微震动，频率虽低，却在增强。
她举起铁锤，不再砸向碑体表面，而是瞄准碑底凹槽内的纹路。第一锤落下，火花四溅，红光闪了一下，随即暗淡半息，又重新亮起。
“还没断。”她低声说。
第二锤砸下，正中凹槽中心。一道裂痕顺着纹路蔓延开来，红光剧烈闪烁。第三锤紧接而上，整块石碑发出嗡鸣，顶部一块碎石掉落。
她停下动作，观察红光变化。光芒比刚才更弱，但仍在跳动，像是有某种节奏在维持。
“能量排列没被打乱。”她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弯腰捡起一块黑石碎片，仔细看上面的刻痕。这些纹路不是随意雕刻的，它们构成了一种循环路径。只要有一块碎片完整，就能继续传导。
她下令：“把所有黑石碎片集中到我面前。”
两名士兵立刻行动，将散落的碎片堆在石碑前。艾琳举起铁锤，一块接一块地砸碎。每一下都精准落在关键纹路上，彻底破坏结构。
最后一块碎片被捣成粉末时，红光猛地一闪，随即彻底熄灭。
整个空间陷入黑暗。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在回荡。
艾琳没有放松。她转身对身旁的士兵说：“提火油来。”
火油很快送到。她亲自将油浇在石碑基座四周，尤其是那些刻满符文的凹槽处。然后取出火折子，点燃。
火焰腾起，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火舌舔舐着石碑底部的纹路，黑色痕迹在高温下逐渐崩裂、剥落。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
她站在火光前，盯着燃烧的符文。直到最后一道刻痕化为灰烬，火焰才慢慢变小。
“烧干净了。”她说，“确保不会再启动。”
莱昂走过来，低声汇报：“主通道已控制，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
艾琳点头，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一群黑袍人。他们摘下了面具，神情各异，有的恐惧，有的麻木，有的眼中还带着不甘。
“查清楚了吗？”她问。
“正在核对名单。”莱昂回答，“目前确认高个子首领已被制服，其余核心成员全部在押。”
艾琳走到俘虏面前。她一个个看过去，记住他们的脸。最后停在一个年轻面孔前。
那人不过二十出头，双手发抖，嘴唇苍白。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陈……陈远。”年轻人声音微弱。
“谁带你进来的？”
“村里的老祭司。他说这是恢复祖辈荣光的机会……我不知道会死人。”
艾琳看了他一会儿，回头对莱昂说：“记下他的名字。释放他。”
“什么？”莱昂一愣。
“让他回去，告诉村里的人，幽影之盟已经覆灭。灾变是人为的，不是天罚。只要说实话，就不会被追究。”
莱昂沉默片刻，点头照办。
一名士兵带走了陈远。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眼神明显松动。
艾琳提高声音：“今天只抓主谋，不究胁从。愿意交代的，可以活命。继续隐瞒的，按同罪处置。”
没人再反抗。
这时，一名忠诚将领快步走来，抱拳行礼：“西侧山口已炸塌，三支外围队伍失去联络。我军埋伏在旧驿道两侧，趁他们混乱时发起突袭，全部擒获。”
“有没有漏网的？”
“一个都没有。缴获了通讯铜牌七枚，令旗三面，还有未销毁的行动计划。”
艾琳接过计划册，翻了几页，确认内容与祭坛内部信息一致。
“很好。”她说，“把这些人都分开关押，不得串供。带回王都后，逐个审讯。”
将领领命而去。
艾琳转向主厅中央。那里曾是石碑所在的位置，如今只剩焦黑的基座和一堆碎石。火势已灭，残骸冒着青烟。
她走上前，伸手触摸碑座边缘。石头冰冷，没有任何反应。
“地脉系统彻底失效了。”她自语。
身后传来脚步声。莱昂走来，手里拿着一块金属片。
“这是从高个子身上搜到的。”他说，“刻着一段名字和日期，像是某种记录。”
艾琳接过一看。上面写着：赵元，监工七年，殁于矿难。
她闭了闭眼。
那个父亲的名字，终于出现了。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金属片收进怀中。
“准备收队。”她下令。
清尘营开始行动。一部分人押解俘虏，一部分清理现场，销毁残留物品。有人用泥土覆盖烧过的符文区域，防止有人日后挖掘复原。
艾琳站在废墟中央，看着这一切。
远处，一条支道口冒出浓烟。那是士兵正在焚烧藏匿的物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一名士兵跑来报告：“东侧通道发现两具尸体，身份不明，已拍照记录。”
“处理掉。”她说，“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又过了一刻钟，所有任务完成。
三百精锐整队完毕，俘虏被牢牢绑住，分成几组押送。莱昂走到她身边：“可以出发了。”
艾琳最后看了一眼祭坛遗址。
那里只剩下焦土和碎石，再无一丝红光。
她转身，走向出口。
地道外，天色微亮。风从山谷吹过，带着清晨的凉意。
队伍陆续走出地面。艾琳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
云层散开，露出一线晨光。
她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将领说：“传令下去，附近五个村庄今日免赋税三天，安抚百姓情绪。派医队去检查水源，确保没有残留毒物。”
将领应声而去。
艾琳翻身上马。莱昂骑到她旁边。
“接下来怎么办？”他问。
“回王都。”她说，“审讯要尽快开始。这些人背后可能还有联系网络。”
“你觉得还会有人冒出来吗？”
“只要有仇恨存在，就会有人想翻盘。”她说，“但我们已经切断了这条路。”
队伍开始移动。马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整齐的声响。
艾琳没有回头。
身后，废弃祭坛彻底沉入寂静。
阳光照进山谷，照亮了崩塌的入口。
一块焦黑的石板从上方滑落，砸在洞口边缘，激起一小片尘土。
尘埃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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