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镖队已过江西地界,前面就是福建所在。
华国雄趁休息时与令狐玄翊、陈最、计无施等人道:“此去离我们目的地不远了。再有四五天便到灾区了。如有打宝藏主意的人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大家要小心警惕了”。
接着又吩咐郭权贵与轻功无敌的赵一飞并带上他的四条爱犬,保持镖队前两里地先行,一旦有情况,赵一飞立刻回头示警。又吩咐计无施与唐千寻负责沿途所用水源与开饭前所有饮食的试毒测毒,以防集体中毒失去战斗力。
傍晚,人疲马乏,还未到城镇。为了不露宿山野,华国雄不断催动镖队快速前行。
蓦然,转过山头,前面出现一大片原始松林。林内云雾缭绕,松涛阵阵,却掩不住弥漫的死气。
赵一飞和郭权贵携四条爱犬眼见就要步入暗无天日的松林。四条狗却停步不前,冲松林狂吠起来。二人见林中一片安静,并无异样。
但二人均是老江湖了,赵一飞道:“林中不对,连一点生机都没有,这大森林,连个虫鸣鸟叫都没有,如此犬吠,也没惊动点动物鸟类。咱们快退”。
二人当即转身飞快回奔到镖队。将所见与猜测当众陈述一遍。
华国雄道:“如真有人埋伏,怕你二人没这么容易回转。但不排除对方怕打草惊蛇才没对你二人动手。这松林两边全是崎岖不平的山石草木,只有松林内官道才能走负重马车。既是必经之路,总归要过。只是我们是趁现在还未入夜先行过去,还是在此地扎营休息一晚,待明天天亮再过”?
计无施道:“如前面真有埋伏,那埋伏之人断然不会让我们在这安稳过夜。到时我明敌暗,交起手来更没底。在下倒是觉得早过去晚过去迟早要过去。不如趁天未黑,我等又有了准备,管他龙潭虎穴,先过了再说”。
陈最也道:“计先生言之有理,与其胆战心惊、吃不好睡不宁的等别人来突袭我们,不如我们有准备的迎难而上,明刀明枪大干一场。就是死也比被暗算来得痛快”。
华国雄也觉大家分析的有理。当下吩咐道:“由老朽与郭权贵还有唐千寻打头阵。唐千寻主要提防树林中是否有瘴气或毒气等。权贵,你与你的四条狗发现不对,立刻示警。令狐公子与陈最垫后。虹儿与几位师兄护着车队右边。赵一飞和黄天霸与计无施护车队左边。一旦遇袭,老规矩,将车队护在中间,趟子手随时准备拆毁镖车轱辘。还烦赵一飞赵大侠多照顾镖车。你速度快,发现不对就立刻施加援手”。
吩咐完毕,一人昂首挺胸步向松林之中。他已年近六旬,眉须花白,但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众人忙按华国雄吩咐护着镖车跟了上去。
刚进松林。唐千寻立刻叫停。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每个人发了一粒红丸,道:“前面迷雾缭绕,不是瘴气就是毒烟。此药丸乃我唐门解毒灵药,大家压在舌底可保持清明。实在扛不住就咬破吞下。但咬破之后只有半个时辰疗效,没出毒雾,必须再找我要。我也不多,所以没办法给每个人多发一颗,到时只能先给最需要的人。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尽快走出松林”。
这边刚服下避毒药丸。蒲海斌(江如海说不好独占功劳,愿意善后,将头功让与蒲海斌。实际上他是被令狐玄翊打怕了)与阴九幽草带领近百人在松林中间已等待多时。他们自然是服了千蛛万毒手萧暮雨和彩衣毒仙风三娘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镖车缓缓来到树林之中,见到前面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站了近百来号人,而且人人气势汹汹,面露贪色。镖队人人均觉此仗难打。
华国雄上前道:“看来各位是有备而来。敢请亮个名号?今日就算我姓华的栽了,我少林寺也必有人来为我等收尸。当然,尔等邪魔歪道要当缩头乌龟隐姓埋名也由得你们”。
阴九幽上前,“桀桀”一阵怪笑,如金铁互刮,刺得众人耳鸣目眩,正在众人猜测这老鬼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功力时,老魔头停住狂笑道:“华小子,不用拿少林吓我。在老夫眼中,你那方丈师父都是我晚辈。老夫正是三十年前与“日月神教”齐名的“幽冥神教”教主阴九幽。老夫纵横江湖时,你师父方证和现任少林掌门方生还是戒律院执事僧”。
众人闻听都是骇然。不想此人来头如此之大。
只有令狐玄翊初生牛犊不怕虎,见众人被对方名头震慑住了,为了提高己方士气,当即上前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当年被华山风清扬风老前辈杀得屁滚尿流,发誓从此龟缩不出,才保得狗命的阴老怪。你不老老实实在家养老等死,又跑出来祸害江湖,你当江湖已没人治你?就算风老前辈已封剑,然江湖代有人才出,就是小爷手中长剑要取你首级也不是难事”。
阴九幽怒极反笑:“真是久不在江湖走动,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老夫面前嘤嘤狂吠。听说你剑法不错,当真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房了。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来来来,老夫让你三招”。说罢就向玄翊走了过去。
蒲海斌忙道:“阴老,您的对手是华国雄。不可乱了阵脚”。
阴九幽狂妄道:“无妨,他二人都交给我,一并料理了”。
华国雄怕玄翊有失,自己本又在打头阵。当下率先出击,先下手为强。一招‘大力金刚掌’击向阴九幽。
阴九幽眼中闪过轻蔑之色,“那今日就让你们尝尝《黄泉引渡手》的厉害”!
话音未落,阴九幽身形忽动,如鬼魅般飘然而至,右手五指成爪,直取华国雄面门。爪风凌厉,带着一股阴寒之气,所过之处,空气中竟凝结出淡淡白霜。
华国雄不敢怠慢,双掌一横,使出一招“金刚护体”,掌影如山,护住周身。
“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力道相交,气浪波及方圆三丈之内。华国雄只觉一股阴寒内力顺手臂传来,急忙运起少林纯阳内力相抗。两股内力一阴一阳,相互激荡,震得周围松针簌簌落下。
二人一触即分,各自后退三步,眼中都露出凝重之色。
“好阴狠的内力”!华国雄心中暗惊。他修行少林易筋经已四十余年,内力纯厚刚猛,但刚才交手,竟险些被对方的阴寒内力侵入经脉。
阴九幽也是暗自吃惊。他的黄泉内力至阴至寒,专破正派阳刚内力,寻常高手与他交手,不出十招就会血脉冻结,但这华国雄年龄不大,内力却是浑厚纯正,竟能轻易化解他的寒劲。不愧是当今少林寺第一高手方证之爱徒。
“小辈果然有些本事”。阴九幽阴恻恻地说道,身形再动,双掌齐出,掌风中隐隐有鬼哭之声。
华国雄不敢大意,知道不能硬拼,保存实力,护镖要紧,当下抽出腰间配刀。使出仗以成名的“燃木刀法”,刀影重重,如狂风扫落叶,如海浪覆小舟。两人身影交错,刀风爪影笼罩三丈方圆,所过之处,地面结霜,松树崩裂。
转眼间三十招已过,二人竟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华国雄心知久战不利,阴九幽的内力阴毒异常,时间一长,寒气积累,恐遭不测。他忽然变招,右手刀法,左手掌法,只见华国雄一掌推出,掌风刚猛无俦,右手刀法更没怠慢,招招攻敌必救。就在阴九幽全力抵挡时,华国雄蓦的张口大喝一声:“呔”。这一声佛门狮子吼是华国雄运足全力施为,如晴天霹雳,震得周围众人都恶心头晕,几欲跌倒。更不用说首当其冲的阴九幽。当时就被震的一激灵,胸口发闷,一口气没缓过来,手脚上的动作也顿了一下。高手之争原在电光火石之间,关键就是那一丝先机。华国雄抓住机会,一阵猛攻,阴九幽左挡右遮,已险象环生,被压制着喘不过气来。
血弥勒见势不妙,当即对着华国雄遥遥一记劈空掌击去,华国雄只得放弃对阴九幽的攻击,躲过血弥勒的偷袭。阴九幽顿感压力一松,大大舒了一口气。当下不敢再小觑华国雄,施展出他的压箱底绝招‘幽冥鬼爪’,将体内七十年的‘黄泉摆渡’内力发挥到极致,沉着稳打,慢慢又占据了上风,毕竟他快七十年的功力非同小可,他的‘黄泉引渡手’、‘幽冥鬼爪’也是江湖上罕见的武林绝学。
与此同时,那血弥勒也冲到陈最身前,一掌拍了过去,陈最大刀山魈早已在手,他手中大刀已然劈出!刀风凌厉,发出摄人心魄的响声。这一刀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威力。
血弥勒却不硬接,肥胖的身躯灵活地一闪,避开刀锋,笑道:“陈施主的‘大刀山魈’果然名不虚传,这一刀怕是能劈开一座小山了”。
陈最不答,刀势一变,横削而出。他刀法走的是刚猛果敢路数,每一刀都义无反顾不留余地,蕴含着正义无敌的恐怖力量。
血弥勒依然闪避,但笑容略微收敛。他原以为陈最只是力大刀猛,没想到刀法也如此精妙。几次闪避后,他终于出手,右手五指成爪,抓向陈最手腕,爪风中带着一股腥甜之气。
陈最怒喝一声,不闪不避,刀势反而加快三分,直劈血弥勒头顶。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若血弥勒不变招,固然能抓住陈最手腕,但自己也难免被劈开脑袋。
血弥勒果然变招,身形疾退,但袍袖已被刀锋划破一道口子。
“好狠的刀法!”血弥勒脸上笑容终于消失,眼中闪过厉色,“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噬骨欢喜禅》的厉害!”
他双掌一合再分,掌心变得血红,周身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雾。随着红雾出现,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甜腥气味,闻之令人头晕目眩。
陈最屏心知这血雾定然有毒,幸好口中有蜀中唐门的解毒丸。他刀法再变,舞得滴水不漏,刀风将血雾荡开三尺,无法近身。
血弥勒冷哼一声,双掌连环拍出,掌风腥臭难闻。陈最大刀迎上,刀掌相交,发出沉闷的响声。
让陈最惊讶的是,血弥勒的肉掌与他的大刀相碰,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丝毫不落下风。
“西域血手印,你是妖僧血弥勒”?陈最皱眉道。
血弥朗笑:“有点见识!”掌势更加凌厉,每一掌都带着摧心裂肺的威力。
陈最渐渐落入下风。他的刀法虽然刚猛,但血弥勒的《噬骨欢喜禅》诡异无比,掌风中的血雾不断侵蚀他的护体真气,更可怕的是,那咯咯笑声似乎有扰人心神的作用,让他难以集中精神。
这样下去必败无疑!陈最心念电转,忽然大喝一声,刀法陡然一变,从刚猛无俦变得大气磅礴,威震华夏的气势。刀光如暗夜闪电之巍然霸道,原来他已施展出武圣爷的‘春秋刀法’,在‘青龙偃月内功’加持之下,陈最的人与刀都散发出开天辟地的威压,一时让血弥勒也心虚几分。
血弥勒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一刀削中肩膀,惊道:“这是什么刀法?”
陈最不答,刀势更加如天雷滚滚。这是他压箱底的绝技“山魈夜行”,结合‘春秋刀法’衍生出来的新招式,又有武圣爷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内力加持,陈最也步玄翊之后,已堪堪达到三花聚顶的水准。血弥勒虽然乃不世出之绝顶高手,仍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身上袈裟又被划破几处。他脸上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之色。
“好!好!好”!
血弥勒连说三个好字,忽然张口一喷,一股血箭射向陈全面门。
陈最大刀一挡,血箭溅在刀身上,发出“嗤嗤”声响,竟然腐蚀金属!与此同时,血弥勒双掌齐出,趁他分神之际,直取中路。
危急关头,陈最竟不闪避,大刀顺势下劈,刀尖颤动,笼罩血弥勒胸前七处大穴。
血弥勒若继续前冲,固然能击中陈最,但自己也难免被开膛破肚。他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变招,双掌上翻,拍向刀身。
“铛”的一声,刀身与肉掌再次相交。陈最只觉一股淫热内力顺刀传来,急忙运功相抗。两人也陷入了内力比拼的僵局。
但这一次,陈最明显占据上风。他的内力刚正霸道,正好克制血弥勒的邪门内力。血弥勒脸上血色褪去,额角渗出冷汗,显然支撑得十分艰难。
“笑啊!怎么不笑了”?陈最暗道,内力又加重三分。
血弥勒咬紧牙关,勉力支撑,再也笑不出来了。
另一边,令狐玄翊一袭青衫,长剑斜指地面,神情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对手。
厉百骸手提剥皮刀,刀身狭窄弯曲,闪着森森寒光;黑山夜枭则双手各持一柄短叉,叉尖湛蓝,显然喂有剧毒。
“令狐玄翊,别人怕你老子,我可不怕。就算令狐冲来了,那今日也是他的死期”!厉百骸狂妄说道。
黑山夜枭阴笑道:“久闻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功,今日倒要领教领教,看能不能破我兄弟二人的合击之术”。
令狐玄翊淡淡道:“废话少说,出手吧”!
厉百骸与黑山夜枭对视一眼,同时发动攻击。厉百骸刀光如网,罩向令狐玄翊上身;黑山夜枭双叉如电,直取下盘。二人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联手对敌。
令狐玄翊长剑一振,剑尖颤动,后发先至,点向厉百骸手腕。这一剑看似简单,却妙到毫巅,正好破解了厉百骸的刀网。
厉百骸一惊,急忙变招。与此同时,黑山夜枭的双叉已到令狐玄翊下盘。令狐玄翊却不慌不忙,左脚轻点,身形微转,长剑顺势下削,直取黑山夜枭双腕。
黑山夜枭也只得变招后撤。
一招之间,令狐玄翊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二人的合击。
厉百骸与黑山夜枭面色凝重,再次进攻。这一次二人改变了策略,不再同时出手,而是一攻一守,相互配合。厉百骸主攻,刀光如雪,招招狠辣;黑山夜枭则游走四周,伺机偷袭。
令狐玄翊长剑挥洒,独孤九剑施展开来。他的剑法看似朴实无华,但每一剑都精准地指向对方招式中的破绽,逼得二人不断变招。
转眼间三十招已过,厉百骸和黑山夜枭竟连令狐玄翊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怎么可能”?厉百骸心中惊骇。他与黑山夜枭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二人联手,就算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亲至,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应对。他们哪知道令狐玄翊集少林、武当、孤山梅庄三家之长,内外功都已达五气朝元境,只论武功,单打独斗,普天之下只怕已难有对手。
黑山夜枭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双叉舞动更快,叉影重重,如黑山压顶。与此同时,厉百骸刀法一变,不再追求精妙,而是简单直接地劈砍削刺,但每一刀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和速度。
这是二人压箱底的合击之术“百鬼夜行”,二三十年前曾凭此技击杀过多位成名高手。
令狐玄翊终于露出凝重之色。长剑一圈,划出一道圆弧,剑尖颤动,同时点向二人兵器。
“叮叮”两声轻响,刀叉俱被荡开。令狐玄翊趁势反击,剑光暴涨,如长虹贯日,直取厉百骸咽喉。
厉百骸大惊,急忙后退,但令狐玄翊的‘灵狐百变’身法如影随形,手中长剑始终不离敌人咽喉三寸。眼看厉剥皮就要丧命剑下,黑山夜枭双叉及时赶到,架开长剑。
但令狐玄翊剑势一转,顺势削向黑山夜枭手腕。黑山夜枭急忙撤叉后退,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剑。
二人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贸然进攻,改为游斗策略,试图消耗令狐玄翊的体力。
然而令狐玄翊的《纯阳无极功》就是专门为宿主提供绵绵不绝的内力,且独孤九剑最擅长的就是以逸待劳,后发先至,寻找并攻击对方破绽。五十招一过,他已经完全摸清了二人的武功路数。
“该结束了”。令狐玄翊忽然开口道,剑法陡然一变。玄翊知道今日之事比上次锦衣卫来劫镖更凶险,这伙人的顶级高手太多了。而自己这方顶级高手最多五六人。
只见他长剑疾刺,剑尖颤动,仿佛同时刺向二人周身大穴。厉百骸和黑山夜枭只觉眼前剑光闪烁,竟不知该如何抵挡。
“嗤”的一声,厉百骸右手腕中剑,剥皮刀脱手落地。紧接着,黑山夜枭左肩被刺穿,短叉坠地。
令狐玄翊收剑后退,淡然道:“念你们修行不易,一把年纪时日无多。今日饶你们一命,好自为之。但活罪难饶”。说罢,一剑削了二人四只手的大拇指。二人的武功均在兵器上,如此一来,二人武功算是毁去一大半。只见二人抱头鼠窜,往林外飞奔而去。从此再没在江湖上露过面,倒也落个安度晚年。
玄翊又转向另外战场,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不是刺瞎双眼就是削掉对方手腕……
镖车另一边,唐千寻手提冷焰锯,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对手。
尸魇老人佝偻着身子,干瘦如柴,脸上布满尸斑,一双眼睛浑浊无神,但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寒而栗。
“蜀中唐家的小娃娃,就凭你也想拦住老朽?看你家大人面,爷爷饶你一命,快躲开”。尸魇老人嘶哑着嗓子说道,声音如磨砂般刺耳。他也不想与蜀中唐门结仇。
唐千寻虽然心中发毛,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武功高强,晚辈自然不是对手。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好得罪了”。
尸魇老人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好,有骨气,那就让老朽看看,名满天下的唐门暗器如何了不起”。
话音未落,他忽然张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这啸声尖锐刺耳,直透耳膜,更可怕的是,其中蕴含着诡异的内力,震得唐千寻气血翻涌,头晕目眩。
唐千寻急忙运青龙偃月内功相抗,同时冷焰锯挥出,锯刃上的冷焰暴涨,斩向尸魇老人。
尸魇老人身形飘忽,如鬼魅般避开这一锯,啸声不停,反而更加尖锐。周围树木在这啸声中瑟瑟发抖,树叶纷纷落下。
唐千寻只觉五脏六腑都在随着啸声震动,难受得几乎要呕吐。他心知这是尸魇老人的成名绝技《三更尸吼功》,专门震散人的魂魄,若是功力稍弱者,只怕一声吼就会魂飞魄散。
他强忍不适,一把带毒牛毛针以满天飞花散了过去,同时手中冷焰锯舞动如风,一道道冷焰斩向尸魇老人,试图打断他的啸声。
但尸魇老人身法诡异,总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暗器和冷焰锯的攻击,口中啸声始终不停。更可怕的是,他周身开始弥漫出一股灰黑色的尸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萎,岩石腐蚀。
唐千寻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内力抵御尸气的侵蚀,形势越发不利。
“小娃娃,乖乖受死吧”!尸魇老人怪笑道,啸声陡然变得更加凄厉。
唐千寻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衣襟。他踉跄后退,冷焰锯上的火焰也暗淡了几分。
尸魇老人见状,眼中闪过残忍之色,步步紧逼,啸声一波高过一波。
就在这危急关头,唐千寻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冷焰锯猛地插在地上,双手在腰间一摸,数道寒星射向尸魇老人!
这正是唐门绝技——暴雨梨花针!
尸魇老人以为唐千寻弃刀认输,正要开口,考虑手下留情,猝不及防,虽然他及时闪避,但还是有三枚银针射入他的左肩。银针上的剧毒立刻发作,左肩迅速变黑肿胀。
啸声戛然而止。尸魇老人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唐千寻在如此劣势下还能发出如此凌厉的暗器。
“好个小杂种!竟敢暗算老朽”。尸魇老人怒吼道,右手疾点左肩几处穴道阻止毒性蔓延,同时扑向唐千寻,掌风凌厉,含怒而发。
唐千寻拔起冷焰锯,勉力迎战。虽然尸魇老人中了毒,但功力仍在,依然占据上风。不过没有了尸吼功的干扰,唐千寻总算能够全力施展。
冷焰锯舞动如风,与尸魇老人的尸爪硬碰硬。火星四溅,尸气弥漫,战况异常激烈。
三十招过后,唐千寻再次落入下风。尸魇老人的尸毒爪诡异狠辣,每一爪都带着腐蚀性的尸气,冷焰锯上的冷焰竟然被逐渐压制。
这样下去不行!唐千寻心念电转,忽然卖个破绽,诱使尸魇老人一爪抓向自己胸口。
尸魇老人果然中计,一爪抓出。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唐千寻忽然张口,一道银光从口中射出!
这才是他真正的杀招——口里箭!
尸魇老人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手,距离太近,根本无法闪避。银光一闪而没,正中他的咽喉!
尸魇老人身形一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捂住咽喉,鲜血从指缝间涌出,发出“咯咯”的声响,最终缓缓倒地,一代魔头晚节不保,气绝身亡。
唐千寻长舒一口气,喘息不已。这一战虽然胜利,但自己也已受了内伤,毕竟对方可是三十年前都已成名的‘尸魇老人’,功力查差太悬殊,自己还能有力气站稳也算十分侥幸。面对其余的一、二流高手,唐千寻仗着暗器,也还能勉强抵挡一阵……
另一边赵一飞身形如电,在人群中穿梭、突袭,身后一道白影紧追不舍。
玉面笛魔一袭白衣,面如冠玉,手持一支玉笛,看似闲庭信步,但速度极快,始终与赵一飞保持三丈距离,赵一飞还时不时偷袭一下敌方的高手,看己方谁处下风,就多去几次援手,只见他身形如轻烟般飘忽不定。他的轻功独步武林,号称“飞天神鼠”,既能上天又能入地,若是全力施展,本可轻易甩掉对手。但今日受命护镖,自己必须要拦住玉面笛魔扑向镖车,不能一味逃跑。他一方面牵制玉面笛魔,又一方面扰敌,为镖队其他战局施以援手。玉面笛魔一时也不能奈何。于是干脆不追,直接站定,安心吹起笛子,只听笛声时高时低,高时震耳欲聋,刺人耳膜,让人心烦气躁;低时如泣如诉,缠绵悱恻,让意敌情迷;由于‘玉面笛魔’施展的聚音成线,大部分声音都是针对赵一飞而去,随着笛声流转,赵一飞感到心神荡漾,脑海中浮现出种种幻象,精神萎靡不振,浑身无力……赵一飞心中一凛,知道这笛声有古怪,急忙咬了下舌尖,保持灵台清明。
这是玉面笛魔的独门绝技《迷魂曲》,能以音律惑人心神,功力稍弱者,很快就会陷入幻境,任人宰割。
赵一飞将手中探阴爪一抖,直扑玉面笛魔面门抓了过去,玉面笛魔见那飞爪寒光闪闪,几根坚利无比的爪尖直插面门,不得不停止吹奏,慌忙举笛拨开飞爪,但那飞爪被荡开后,旋及又当头插下,如有一支无形之手腕在控制着。原来赵一飞用了五根透明天蚕丝在操控飞爪。使飞爪像人手一样能抓能插能点……
一时玉面笛魔也被这奇门兵器闹个手忙脚乱,加上赵一飞轻功绝伦,玉面笛魔且战且退,将赵一飞引向己方人多的地方以便有人从旁协助自己……
另一边,计无施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鸠盘婆。
鸠盘婆手持一根蟠龙拐杖,佝偻着身子,满脸皱纹,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老妪。但计无施看她年龄、打扮及武器,又和阴九幽同时出现,心下已知道这老婆子就是当年幽冥教中左护法,尤其擅长毒功和蛊术,十分难缠。
“计无施,老身听说过你”,鸠盘婆嘶哑着嗓子说道,“人称‘妙算无双夜猫子’,说你武功不高,但智计百出,着实难缠。今日就让老身看看,在绝对实力面前,你的智计能不能救你的命”。
计无施拱手道:“鸠盘前辈过奖了。晚辈只是有些小聪明,哪敢在前辈面前卖弄。前辈若肯放过晚辈,晚辈感激不尽”。
鸠盘婆发出一阵夜枭般的笑声:“好个滑头的小子!可惜老身不吃这一套!看杖”!
话音未落,蟠龙拐杖已经当头砸下!杖风凌厉,带着一股腥臭之气。
计无施急忙闪避,同时从袖中滑出一柄短剑,格开拐杖。但他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震得手臂发麻,心中暗惊这老婆子好深的内力。要不是他也修练了《青龙偃月内功心法》,估计这一招都会受不小的内伤。
鸠盘婆杖法凌厉,一招快过一招,杖影重重,将计无施笼罩其中。更可怕的是,杖风中带着淡淡绿雾,显然是剧毒之物。
计无施不敢硬接,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闪避格挡,同时屏住呼吸,避免吸入过多毒雾,怕口中解药提前失效。
转眼间二十招过去,计无施已经完全落入下风。他的武功本就不如鸠盘婆,再加上要分心抵御毒雾,更加捉襟见肘。
这样下去必败无疑!计无施心念电转,忽然卖个破绽,诱使鸠盘婆一杖砸向自己左肩。
鸠盘婆果然中计,一杖砸下。计无施却不闪不避,短剑疾刺鸠盘婆小腹,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鸠盘婆冷哼一声,拐杖变砸为扫,格开短剑。但就在这时,计无施左手一扬,一把石灰粉撒向鸠盘婆面门!
这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手段,计无施平日单打独斗自是不屑使用,但此刻性命攸关,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鸠盘婆猝不及防,虽然及时闭眼后退,但还是被少许石灰粉入眼,顿时痛呼一声,视力受阻。
计无施趁势进攻,短剑如毒蛇出洞,招招攻向鸠盘婆要害。
鸠盘婆虽然暂时失明,但听风辨位的功夫了得,蟠龙拐杖舞得密不透风,守得滴水不漏。更可怕的是,她忽然张口一喷,一股黑烟喷向计无施!
计无施急忙后退,但还是吸入少许黑烟,顿时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蛊毒”,计无施心中大骇,急忙咬破口中解毒丸咽入肚中。
鸠盘婆得势不饶人,听声辨位,一杖砸向计无施。计无施勉强举剑格挡,但内力不济,被一杖震飞丈余,口喷鲜血。
“小杂种!竟敢用石灰粉暗算老身”,鸠盘婆厉声道,虽然眼睛红肿流泪,但已经勉强能视物,“今日定要将你炼成人蛊”。
计无施挣扎着起身,心中叫苦。他中了蛊毒,内力已似有若无,着实已是强弩之末。眼看鸠盘婆一步步逼近,他忽然心生一计,大叫道:“华前辈!你来了”!
鸠盘婆一惊,急忙回头查看。计无施趁此机会,转身就跑,将轻功施展到极致。
鸠盘婆回头见无人到来,心知上当,怒吼道:“小杂种!哪里跑”!急追而去。
但计无施虽然受伤,轻功却是不弱,再加上鸠盘婆眼睛尚未完全恢复,竟然被他逃到正在人群中大开杀戒的令狐玄翊跟前,也该鸠盘婆命该绝矣,迎面碰上令狐玄翊,她眼睛看不清楚,以为是寻常镖师,正要举棒将挡住自己的人打杀,却被玄翊顺势一剑刺瞎双眼,计无施趁机飞出手中短剑,刺中鸠盘婆胸口。瞬息之间,昔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女魔头在今日除名。
计无施深吸一口气,拿出怀中折扇,慢慢靠向已险象环生的黄天霸。
黄天霸的对手是赤发罗刹。罗刹娘娘一袭红衣,赤发如火,容貌美艳,但眼神冰冷,手中一对短戟闪着寒转眼间十招已过,黄天霸竟然落入下风。他的金刀刀法虽然刚猛,但罗刹娘娘的双戟变化多端,更可怕的是,她打斗时身形扭动,如舞蹈般曼妙,却暗藏杀机,让人心神荡漾。
黄天霸急忙凝神守一,知道这是罗刹娘娘的《销魂蚀骨舞》,能乱人心神。他刀法一变,使出家传绝学“狂沙刀法”,刀光如沙暴般席卷而出。
罗刹娘娘轻笑一声,双戟舞动更快,如穿花蝴蝶般在刀光中穿梭,不时反击一二,逼得黄天霸回刀防守。
三十招过后,黄天霸已是汗流浃背。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变招,总是被罗刹娘娘克制,仿佛对方能预知他的招式一般。
“怎么了?就这点本事”?罗刹娘娘讥讽道,攻势更加凌厉。
黄天霸一咬牙,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技“狂沙灭世”。金刀狂舞,刀气纵横,如沙暴降临,毁灭一切。
罗刹娘娘面色凝重,双戟一合,身形急速旋转,如红色旋风般迎上刀光。
“轰”的一声巨响,两人硬拼一记,各自倒退数步。黄天霸只觉一股邪门内力顺刀传入体内,急忙运功相抗,但已是气血翻涌。
罗刹娘娘也不好受,阳刚内力震得她手臂发麻,但相比黄天霸,她占据上风。
“结束了”,罗刹娘娘娇叱一声,双戟如毒龙出洞,直取黄天霸胸口。
黄天霸勉力举刀格挡,但内力不济,被震得金刀脱手,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一块山岩上,口喷鲜血。罗刹娘娘步步逼,一戟刺向黄天霸心口!
就在这时,一道白光闪过,“铛”的一声格开了短戟。计无施及时赶到,手中折扇挡在黄天霸身前。
罗刹娘娘面色一变:“计老儿?你不是我对手,何况你还受了伤,就让我送你俩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计无施笑道:“血弥勒已伤,鸠盘婆也亡,尸魇老人已死,厉百害与黑山夜枭已逃,阴九幽也坚持不了多久,你确定还不跑路”?
见计无施有恃无恐,赤面罗刹身形一顿,正犹豫不定,忽听华国雄淡淡道:“阴施主已经知难而退了”。原来阴九幽人老成精,见己方绝顶高手损失一大半,本来人越老越怕死,当下找了个机会,头也不回的跑了,他要跑,自然也头人拦得住。
罗刹娘娘眼神变幻,最终冷哼一声:“今日算你们运气好!”说罢,收起双戟,飞身离去。走时还不忘偷袭了一下赵一飞,赵一飞一分神,赤发罗刹就招呼玉面笛魔一起飞遁而去。原来此二人是一对情侣。外表倒是生得郎才女貌,可惜都是邪魔外道。
华国雄扶起黄天霸,道:“伤势如何”?
黄天霸苦笑道:“还死不了”。
几个大魔头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蒲海斌见势不妙,在萧暮雨和风三娘的保护下,混在群魔中溜之大吉了。
为了守护镖车和救护伤员,玄翊华国雄等也没追赶。
此次由于对方高手太多,牵制了镖队几个主要战斗力。剩下的镖师和趟子手根本就是挨打的局面,华国雄八大弟子死了三个,郭权贵的四条狗为了帮郭权贵脱险也还剩一条灵缇犬,趟子手死了五人,华惊虹身受重伤,唐千寻身受重伤,黄天霸身受重伤,计无施轻伤,华国雄与陈最轻伤,只有赵一飞与令狐玄翊完好无损。
不过对方也留了一地尸体,还有十来个受伤或残废的在地上哀嚎,自救。连一代高手血弥勒身受重伤,此时正坐地上默运功力想恢复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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