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刚走到街角，手机就响了。是姜悦兮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接起来，画面里她的脸还红着，眼睛亮亮的，像是刚哭过。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你要去见我爸妈？”她问。
“告诉你了你还不得拦着。”他说，“事情得解决，躲不是办法。”
“可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她声音有点抖，“万一他们为难你怎么办？”
“他们没为难我。”他笑了笑，“反而让我下周带材料去公司签协议。”
她愣了一下：“真的？我妈真这么说？”
“法务部已经在准备模板了。”他点头，“婚前财产公证，婚后财务独立，条款都按我说的来。”
她咬住嘴唇，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他问。
“你就这么想娶我？”她小声说。
“不然呢？”他看着镜头，“我喜欢你，就想跟你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
她低下头，手指绕着发尾转圈。
几秒后，她抬起头：“那我也要去。”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等结果吗？”
“不行。”她摇头，“这是我人生大事，我必须在场。你们大人总想替我做决定，这次我说了算。”
他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没再反对：“行吧，那你穿什么？”
“我要穿白裙子。”她说，“戴珍珠项链，梳马尾。你穿黑西装，打银灰领带。”
“这么正式？”
“当然。”她瞪他一眼，“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面对我爸妈，得让他们看看我们是认真的。”
他笑了：“好，听你的。”
挂了视频，他站在路边深呼吸一口。风吹过来，把他的衣角掀起一角。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姜家不会轻易接受他，但他不怕。
接下来几天，他开始整理资料。身份证、学生证、银行流水、个人征信报告，一样不落。他还特意去找了辅导员开了一份在校表现证明，又让室友帮忙拍了段日常生活的视频，证明他生活规律，没有不良嗜好。
姜悦兮也没闲着。她翻出自己从小到大的相册，挑了几张和父母的合照，又把自己的奖学金证书、社团获奖记录都扫描成电子版。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被你骗了。”她在微信里说。
“谁骗你了？”他回。
“反正别想甩开我。”她发了个叉腰的表情包。
周五晚上，她突然发来一条语音：“我今天跟我妈吃饭了。”
“说什么了？”
“她问我是不是非你不可。”
“你怎么答的？”
“我说，除了你，我谁都不嫁。”她顿了顿，“我妈看了我很久，最后说了一句‘希望你别后悔’。”
他握着手机，没说话。
“你觉得我会后悔吗？”她问。
“不会。”他回，“因为我不会让你后悔。”
周六上午，两人约在学校湖边碰面。她穿着浅蓝连衣裙，头发扎成高马尾，手里拎着个小包。
他穿了件白衬衫配黑色长裤，看起来干净利落。
“东西都带了吗？”她问。
“带了。”他拍拍背包，“你的也放我这了。”
她点点头，伸手拉住他的手：“走吧。”
他们坐地铁去了市中心，在姜氏大厦对面的咖啡厅坐下等时间。
她有点紧张，手指一直摩挲着杯沿。
“别怕。”他说，“有我在。”
“我不是怕。”她吸了口气，“我是气。凭什么他们觉得能安排我的人生？”
“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看到，你能自己做选择。”他握紧她的手，“而且选对了人。”
十点整，他们起身走向大厦。
保安看到他们，认出了姜悦兮，点头放行。电梯直达二十三楼，法务部办公室就在那里。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中年女律师，戴着金丝眼镜，表情严肃。
“材料带来了吗？”她问。
“都在这里。”沈墨渊递上文件夹。
律师一页页翻看，时不时抬头打量他两眼。
姜悦兮坐在旁边，背挺得笔直。
半小时后，律师合上文件：“基本符合要求。不过有几个细节需要补充，比如婚后住所约定、重大决策机制、以及家族企业关联规避条款。”
“这些我们可以讨论。”沈墨渊说，“只要不干涉我们的私人生活，其他都可以谈。”
律师看了眼姜悦兮：“你是当事人，有什么想法？”
“我希望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她说，“不是商业合作。钱怎么分都行，但我不能没有自由。”
律师点头，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姜母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位高管模样的人。
她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又看向两人：“你们都想好了？”
“想好了。”姜悦兮站起来，“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姜母看着她，语气缓了些：“沈墨渊，如果你中途反悔，或者利用这段关系损害姜家利益，我们会启动法律追责。”
“我明白。”他站起身，“我也愿意加一条：若因我个人原因导致悦兮受到伤害，自愿放弃一切权利，并赔偿精神损失。”
姜母眼神微动。
“你不必说得这么重。”她说，“我们只是想保护她。”
“所以我更要让她安全。”他直视她的眼睛，“她是我的底线。”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姜母转向女儿：“你真的信任他？”
姜悦兮握住沈墨渊的手：“比信任谁都多。”
姜母叹了口气：“协议下周初定稿，签字那天，你们一起来。”
“谢谢妈。”姜悦兮眼眶有点湿。
离开大厦时，阳光正好。他们并肩走在街上，谁都没说话。
走到路口，她突然停下：“你说，他们会真心接受你吗？”
“不一定。”他说，“但他们会尊重你。只要你坚持，他们就不会强行拆散我们。”
她点点头，靠在他肩膀上：“那我就一直坚持。”
他搂住她的肩：“嗯，我陪你。”
第二天是周日，他们约好去商场买下周见面要穿的衣服。
试西装时，店员拿了几套给他换。她坐在沙发上等，目光一直追着他。
“这件最衬你。”她指着一套深灰双排扣。
他换上走出来，剪裁合身，肩线笔直。
“像电影里的男主角。”她笑着说。
“那你是不是该亲我一下？”他挑眉。
“做梦。”她撇嘴，却还是起身踮脚，在他脸颊轻轻啄了一下。
他耳朵红了。
“原来你也会害羞。”她笑出声。
“谁害羞了。”他低头看表，“快中午了，去吃饭？”
“好啊。”她挽住他胳膊，“不过你得请客，毕竟以后是我家的‘准女婿’了。”
他无奈：“还没过门就这么嚣张。”
“晚了。”她晃着手包，“我已经把我妈给的银行卡密码改了，备注写的是‘沈墨渊专用卡’。”
他愣住：“你胡闹。”
“我乐意。”她吐舌头，“谁让你是我男朋友。”
中午他们在一家日料店吃饭。她夹了一筷子三文鱼放进他碗里。
“多吃点。”她说，“下周还得打仗呢。”
“怎么像上战场似的？”
“本来就是。”她认真道，“他们想用规矩困住我们，我们就得用规矩打破规矩。”
他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比以前更坚定。
吃完饭，他们散步回学校。路过花店时，她停下来看了一盆白色小雏菊。
“喜欢？”他问。
“嗯。”她点头，“干净，简单，不像玫瑰那么张扬。”
他进去买了下来，递给她：“送你。”
她接过花，低头闻了闻：“你说，以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吗？”
“会。”他说，“不大，但够我们两个人住。”
“要有阳台。”她说，“我想种花。”
“行。”他笑，“我负责浇水。”
“那你可得勤快点。”她抱着花往前走，“别像现在天天熬夜打游戏。”
“那是因为陪你聊天。”
“少来。”她回头瞪他，“上周五你还通宵打排位。”
“那是因为你说要看剧到两点。”他跟上去，“我能不陪着？”
她噗嗤一笑：“算你有理。”
回到宿舍楼下，她抱着花站在台阶上：“明天见？”
“明天见。”他点头。
她转身要走，又忽然回头：“沈墨渊。”
“嗯？”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丢下我。”
“不会。”他看着她，“我说过的话，从来不算数。”
她笑了，挥挥手跑进楼里。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风轻轻吹过，一片树叶落在他肩上。他抬手拂去，抬头看了眼三楼那个熟悉的窗口。
窗帘拉开了，她正朝他挥手。
他也抬起手，回应她。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姜母发来的消息：【协议初稿已出，明天上午十点，带身份证来公司复核】。
他回复一个“好”字，收起手机，转身离开。
阳光洒在台阶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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