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和沈墨渊走到广场时，招新摊位已经摆得差不多了。几张长桌拼在一起，上面贴着各部门的海报，宣传部那块写着“会pS加分，有创意优先”。几个学弟学妹在挂横幅，绳子缠来缠去，卡在半空。
她加快脚步过去帮忙，沈墨渊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她的包。
“绳子打结了。”一个短发女生皱眉，“谁绑的啊，这么乱。”
“我来。”姜悦兮接过绳子，三两下解开，重新系了个活扣。
“还是姜姐利索。”另一个男生笑，“刚才陆学长还问你来不来呢。”
她没接话，低头整理桌上的报名表。
沈墨渊把包放在椅子上，顺手拉开一瓶水递给她。
“你不喝？”她抬头。
“刚喝了。”他指了指垃圾桶边的空瓶。
她拧开喝了一口，阳光照在脸上有点烫。广场上人越来越多，音乐声吵得说话要抬点音量。
“你真要去竞选？”有人问。
“报了名就得走完流程。”她说。
“可你外公才刚醒，你不怕忙不过来？”
“怕也得做。”她看了眼沈墨渊，“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他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把手插进裤兜，目光扫过周围人群。
不远处，林悦正和几个女生站在一起。她穿着浅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叠传单，看起来像来帮忙的样子。
看到这边，她笑着走过来，“悦兮，你来了？大家都说你可能赶不上招新。”
“还好。”姜悦兮点头，“身体没事了。”
“那就好。”林悦语气轻快，“我还担心你压力太大。毕竟……”她顿了顿，“有些事不是一个人扛就能扛住的。”
姜悦兮皱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林悦笑了笑，“就是觉得你挺不容易的。换我可能早就撑不住了。”
沈墨渊往前一步，“她不需要你评价。”
林悦眨了眨眼，“我没恶意啊，只是关心同学。”
“你的关心让人不舒服。”他说得直接。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些。
林悦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沈墨渊，我们好歹是高中同学，你至于这样对我吗？”
“以前是以前。”他声音平，“现在你是谁，我说了算。”
林悦咬唇，“你变了。”
“他没变。”姜悦兮拉住他的手，“他一直就是这样，只对重要的人耐心。”
林悦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神闪了闪，“行吧，你们感情好，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开，背影有点急。
“你刚才太冲了。”姜悦兮小声说。
“她不该提你外公。”沈墨渊盯着那道背影，“拿别人软肋装好人，最讨厌。”
“我知道。”她靠他近了些，“但她毕竟是你同学。”
“不是所有认识的人都值得被当朋友。”他低头看她，“就像有些人，嘴上说着祝福，心里巴不得你倒霉。”
她没再反驳，只是轻轻捏了下他的手指。
招新开始后，陆续有新生过来咨询。姜悦兮负责答疑，沈墨渊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刷手机，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有个男生填完表抬头问：“听说宣传部经常要熬夜改图，是真的吗？”
“偶尔。”她笑，“但有人陪你一起熬。”
“比如你男朋友？”对方瞥了眼沈墨渊。
“比如他。”她点头，“上周我作业一堆，他通宵帮我画设计稿。”
“真男友力。”那男生感叹，“要是我也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就好了。”
周围人都笑了。
中午休息时，她端着盒饭坐到沈墨渊旁边。
“你不用一直在这守着。”她说，“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下午再来也行。”
“没事。”他拆开筷子，“我室友让我带奶茶回去，顺便帮他拿份社团资料。”
“你还真成跑腿的了。”
“顺路的事。”他夹了块鸡排放进她饭盒，“你少吃辣条，上次吃完嗓子哑了一整天。”
她瞪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你每次生病都找我借笔记。”他说，“懒得写，全靠听。”
她笑出声，“那你是不是还得感谢我给你创造抄作业的机会？”
“不感谢。”他面不改色，“但愿意继续提供免费补习服务。”
她戳他胳膊，“油嘴滑舌。”
两人正说着，陆羽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两杯饮料。
“给，冰美式。”他把一杯放在姜悦兮面前，“看你忙了半天，提提神。”
“谢谢。”她没动，“但我早上已经喝了三杯了。”
“那这杯给你。”陆羽转向沈墨渊，“提神醒脑。”
沈墨渊抬眼，“我不喝咖啡因过量的东西。”
“这不是浓的。”陆羽坚持，“尝一口？”
“我说了不要。”他语气冷下来。
陆羽手停在半空，表情有点尴尬。
“你干嘛呀。”姜悦兮推开杯子，“我们都带了水。”
陆羽收回手，“我只是想表示一下关心。”
“关心可以，别总出现在眼前晃。”沈墨渊合上手机，“她现在很忙，没空应付多余的人际关系。”
“多余？”陆羽皱眉，“我是学生会干部，招新本就是我的工作范围。”
“所以你可以以干部身份做事。”沈墨渊站起来，“而不是借着工作名义接近她。”
“我什么时候——”
“上周五晚上十点，你发消息问她要不要看电影。”沈墨渊打断，“前天中午，你绕路去她教室门口‘偶遇’。昨天，你又以讨论竞选为由约她吃饭。”
陆羽脸色变了，“你查我？”
“我不用查。”沈墨渊直视他，“她每条未读消息我都看过，每次你出现的时间点，我都记着。”
姜悦兮拉他袖子，“别说了。”
“我说完。”他没动，“从今天起，离她远点。她是我的人，不是你能追的对象。”
广场突然安静了几秒。
风吹过横幅，哗啦作响。
陆羽站在原地，手里的饮料杯被捏出一道褶。
“好。”他 finally开口，“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必要藏着了。”
他看向姜悦兮，“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我可以等，也可以退，但我不接受被人定义成‘骚扰者’。”
“你不是。”她低声说，“你只是来晚了。”
“我知道。”他苦笑，“可喜欢这种事，哪能控制来得早还是晚。”
沈墨渊没说话，只是挡在她前面。
“我不会再打扰你们。”陆羽把另一杯咖啡扔进垃圾桶，“祝你赢。”
他转身走了，背影挺直，脚步没停。
姜悦兮看着他走远，叹了口气。
“你非得这么狠？”她问。
“我不狠，你会被缠住。”沈墨渊回头，“我不想让你为难。”
“可你也让他难堪了。”
“感情里没有体面可言。”他说，“我只能选你，不能兼顾所有人感受。”
她抬头看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让你难堪？”
“那就让我难堪。”他握住她手，“只要你还在，我就能扛住。”
她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扒饭。
下午招新结束，他们一起收拾东西。
林悦又出现了，这次拿着一份文件夹。
“悦兮，这是去年的活动总结，你参考一下。”她递过来，“答辩可能会问到数据部分。”
姜悦兮接过，“谢谢。”
“别客气。”林悦微笑，“希望你能顺利当选。”
她转身要走，忽然停下，“对了，沈墨渊，你爸昨晚在家长群里发消息，说下周有个家族聚会，让你务必参加。”
沈墨渊眉头一皱。
“我没收到通知。”他说。
“可能是忘了告诉你。”林悦耸肩，“反正群里都说了，你家阿姨还特意@你三次。”
姜悦兮立刻看向他，“你家里安排的？”
“不知道。”他掏出手机翻群聊，“确实有。”
“你要去？”她问。
“不想去。”他收起手机，“但不去的话，我爸会直接打电话到学校。”
“那就去。”她说，“我陪你。”
“不行。”他摇头，“那种场合不适合你。”
“为什么不适合？”她不服气，“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
“那是沈家内部聚会。”他解释，“长辈多，规矩杂，他们会问东问西，甚至逼我当场定下联姻对象。”
她愣住，“真的假的？”
“去年堂哥就被逼认了未婚妻。”他说，“我爸的意思很明确：二十岁前必须确定婚配人选。”
“那你怎么办？”她声音低了。
“拖。”他看着她，“我一直拖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一个人出现。”
她心跳快了。
“你是那个人。”他轻声说，“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插手我们的事。”
她抬头，“如果他们不同意呢？”
“那就让他们同意。”他语气坚定，“我可以不继承股份，但不能不娶你。”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桌布翻飞。
她看着他，眼睛慢慢弯起来。
“你说真的？”
“每个字都是。”他伸手抚平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我不擅长说甜话，也不会天天哄你开心。但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把你留在身边。”
她踮脚抱住他脖子，“那我也不走。谁反对都没用。”
他搂紧她腰，“嗯，谁都不准拆散我们。”
傍晚收工，他们并肩往校门走。
路过公告栏时，她看见一张新贴的通知：【校园情侣摄影大赛启动，一等奖为双人三亚旅行套餐】。
“要不咱俩报名？”她突发奇想。
“拍什么？”他皱眉。
“牵手啊，拥抱啊，亲——”她故意拖长音。
“不拍。”他立刻拒绝。
“胆小鬼。”她笑，“怕被人说秀恩爱？”
“怕你以后翻出来打我脸。”他低声，“等我们老了，你指着照片说‘当年你可肉麻了’。”
她笑得直不起腰，“那你更要拍，留证据。”
他无奈，“随你。”
她掏出手机对着公告栏拍照，手一滑，手机差点掉地。
他一把接住。
“反应挺快。”她伸手要。
他没给，反而点开相册看了一眼。
里面全是她的自拍、美食、猫狗，还有几张他们的合照。
他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截图——她和室友的聊天记录。
【姐妹】：沈墨渊到底喜不喜欢你啊？
【姜悦兮】：废话，不喜欢能天天接送+带饭+改作业？
【姐妹】：那他怎么不说我爱你？
【姜悦兮】：行动派懂不懂，他做的比说的多。
他看完，把手机还给她。
“原来你觉得我做得多？”他问。
“难道不是？”她挑眉。
“那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她歪头想，“开学典礼？你在台上领奖学金？”
“更早。”他说，“军训第一天，你站军姿站歪了，教官骂你，我看了你一眼。”
“然后呢？”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这个人，我得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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