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陆羽那条朋友圈还在眼前。
她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桌上，抬头看见沈墨渊正从教室后门走过来。
他手里拿着打印纸，边走边低头看，眉头微皱。
“干嘛呢？”她凑过去。
“计划书。”他说，“我改了两处行程。”
“哪两处？”
“原定第一天去海边拍照，改成先去民俗村。”
“为什么？”
“那边光线好，背景有特色，拍出来容易拿奖。”
“那你第二天空着干嘛？”
“等日落。”
她笑了，“你是不是偷偷查了一堆攻略？”
“嗯。”他点头，“还问了摄影社的学长。”
她伸手抢过打印纸，一行行看下去，小声念：“上午九点出发，十一点到民俗村取景，下午三点转场海边补拍……”
念到一半停住，“这个时间太赶了吧？”
“不赶。”他说，“我们早点起。”
“几点？”
“六点。”
“你疯了！”她瞪眼，“那是人起床的时间吗？”
“你想睡可以车上补觉。”
“那你呢？”
“我不困。”
她撇嘴，“你又不是铁打的。”
他没说话，只是把打印纸重新塞进文件夹，夹在腋下。
她看着他，“你这么拼，真就为了那个比赛？”
“不只是比赛。”他说，“也是陪你。”
她一愣，随即低下头，手指绕着发尾打圈。
两人并肩往楼下走，刚到楼梯拐角，迎面撞上陆羽。
他站在那儿，手里也拿着一份文件，笑得挺自然，“哟，这么巧。”
姜悦兮脚步顿了一下。
沈墨渊直接从他旁边走过，连眼神都没给。
陆羽也不尴尬，侧身让路，对姜悦兮说：“摄影展志愿者名单出来了，我没写你名字。”
“哦。”她应了一声。
“你知道的，林悦也报了名。”
“所以呢？”
“我觉得你不该掺和这些事。”
她抬眼看沈墨渊的背影，已经走到一楼大厅了。
“谢谢提醒。”她说完，转身追上去。
沈墨渊在门口等她。
“他跟你说什么？”
“废话。”
“别理他。”
“我知道。”她拉住他袖子，“我又不是傻白甜。”
他轻笑一声，“谁说你是？”
“网上不都这么写吗？富家女、校花、被男主拯救。”
“我不是男主。”
“你是。”她踮脚靠近一点，“还是专属款。”
他耳朵红了下，低头看她，“晚上有空吗？”
“干嘛？”
“去买旅行要带的东西。”
“现在？”
“越早准备越好。”
她想了想，“行啊，但我有个条件。”
“说。”
“必须让我刷一次卡。”
他皱眉，“不是说好了这次我来？”
“那是定金。”她说，“后面还有机票、住宿、吃饭、门票，总不能全你扛吧？”
“我可以分期。”
“分期个鬼！”她戳他胸口，“我要参与感懂不懂？”
他沉默几秒，“那……你负责买零食？”
“太少。”
“防晒霜？”
“不够。”
“相机电池？”
“还行。”
“再加个自拍杆？”
她翻白眼，“你以为我是游客打卡？”
“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她拖长音，“全程监督你怎么花钱。”
他失笑，“这算哪门子权利？”
“情侣特权。”
他摇头，“不行。”
“为什么？”
“你会嫌我抠。”
“你本来就不大方好吗！”
“我是谨慎。”
“得了吧你。”她拽他胳膊，“走，先去商场。”
两人上了地铁，找了个角落站定。
车厢晃动，她靠在他肩膀上，小声问：“你说我们去了三亚，能待几天？”
“四天三夜。”
“够干嘛的？”
“拍照、走路、吃饭、看你玩水。”
“你不玩？”
“我给你拍。”
“我就知道！”她抬头，“你不许光站着看！”
“我想拍你。”
“我也想拍你啊。”
“我不好看。”
“你瞎啊？”她捏他脸，“你这张脸不拍照浪费了。”
他任她闹，嘴角压不住地往上扬。
出站后步行十分钟到商场，一楼就是户外用品店。
她直奔帐篷区，拿起一个双人款，“这个怎么样？”
“不用买。”他说，“酒店有房。”
“体验嘛！”她晃着手里的帐篷，“万一停电呢？我们可以露营。”
“三亚不会停电。”
“那万一台风呢？”
“不会。”
“你就知道说不会！”她放下帐篷，叉腰，“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
他叹气，“你要浪漫，我可以安排。”
“怎么安排？”
“订个海景房，阳台放花，晚上点蜡烛。”
她眼睛亮了下，“真的？”
“假的。”
“你耍我？”
“逗你。”他摸她头发，“我都订好了，海景房，带私汤。”
“什么时候订的？”
“昨天。”
“用谁的钱？”
“借来的。”
“又借？”
“月底前还清。”
她盯着他，“你是不是把代课排满了？”
“差不多。”
“那你睡觉时间呢？”
“少睡点。”
她突然不说话了，转身走进服装区。
挑了件男生款的浅蓝色短袖，“试试这个。”
他接过，去试衣间。
出来时她上下打量，“不错，配沙滩照刚好。”
他又换回自己的衣服，把新买的叠好放进袋子里。
她接着挑，给他选了两条速干裤、一顶遮阳帽，结账时一把抢过购物卡。
“这次我刷。”她说。
他想拦，手伸到一半停住。
收银员扫码完毕，她得意地扬了扬卡片，“看，我也能为你花钱。”
他看着她，“下次别买这么多。”
“为什么？”
“我不想你为我花太多。”
“可我想。”她靠过去，脑袋蹭他肩膀，“你管不着。”
他搂住她，低声说：“让你刷一次，下不为例。”
“谁要下不为例？”她仰头，“以后每次出行，我都得分摊。”
“分摊可以。”他说，“但别超额。”
“什么叫超额？”
“比如刚才那顶帽子，八十块，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你戴挺帅的。”
“家里有类似的。”
“那不一样！”她坚持，“这是旅行专用装备。”
他无奈，“随你。”
离开商场，天色渐暗。
路过一家奶茶店，她拉着他在窗口点单。
“一杯芋圆波波，少糖去冰。”她说。
“一杯美式，正常冰。”他说。
拿到手后她咬着吸管喝一口，忽然问：“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甜蜜出行前的预演？”
“算是。”
“那表现打几分？”
“八十五。”
“才八十五？”
“扣分点：乱花钱。”
“加分项呢？”
“主动付款。”
她哼了声，“下次我多刷几次卡，让你给我打满分。”
他笑，“那你得控制预算。”
“知道啦！”她晃着手里的奶茶杯，“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说。”
“到了三亚，不准一直拍照。”
“为什么？”
“我要你陪我玩。”
“我可以边拍边陪你。”
“不行。”她摇头，“至少半天时间，你得放下相机。”
他犹豫。
“就这么定了！”她不等他回答，“明天开始，每天记账，我要检查。”
“你管得真宽。”
“那是。”她靠近他耳边，“谁让你是我的人。”
他手臂一紧，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两人沿着街慢慢走，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她忽然停下，“对了，复赛要求提交一段两分钟的视频素材，你录了吗？”
“录了。”
“在哪拍的？”
“校园湖边。”
“有没有我？”
“有。”
“什么时候？”
“你早上跑步那次。”
她想起那天自己穿粉色运动装，扎高马尾，边跑边哼歌。
“你偷拍我？”
“你没发现。”
“下次要提前说！”
“说了你就不会自然了。”
她瞪他一眼，“那你剪好了吗？”
“今晚弄。”
“我要看初剪。”
“行。”
“还要提意见。”
“随便你。”
她满意了，继续往前走。
快到宿舍楼时，她手机响了。
是银行通知：**您尾号8821的账户支出三百六十元，用途：户外用品商城消费。**
她猛地抬头，“你刚才是不是绑了我的卡？”
“嗯。”
“你怎么又有我密码？”
“上次看你输的。”
“你记得这么清楚？”
“重要信息都记得。”
“你这是犯规！”
“我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
“钱我来还。”
“这不是钱的事！”她气得跺脚，“这是原则问题！”
他低头看她，“可我想让你轻松点。”
“什么叫轻松？”
“不用操心花谁的钱。”他说，“只想开不开心。”
她愣住。
“这次你刷了。”他握紧她手，“下次换我。”
“可你 already 借了好多……”
“我能还得起。”
她盯着他眼睛，终于小声说：“那你答应我，别累着。”
“嗯。”
“每周至少睡满五天七小时。”
“尽量。”
“不许说尽量！”
“好，一定。”
她这才松口，“视频剪好了发我。”
“发。”
“不许删我好看镜头。”
“不会。”
“还有——”
“还有？”
“你要在视频里出镜一次。”
他皱眉，“我不上镜。”
“你必须上！”她坚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比赛。”
他沉默片刻，“……行。”
她笑了，踮脚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这还差不多。”
他耳尖瞬间红透，抬手摸了摸被亲的地方。
她转身要走，又被他拉住手腕。
“周五下午五点。”他说，“我把计划书交上去。”
“记得写‘共同策划’。”
“写了。”
“不许偷偷改。”
“不改。”
她挥挥手，蹦跳着上楼。
刚走到二楼，听见楼下传来他的声音。
“姜悦兮。”
她回头。
他站在灯下，手里拎着购物袋，语气很轻：
“视频最后一秒，我会对着镜头说一句话。”
“说什么？”
他没答，只笑了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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