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回到宿舍的时候，手机还在震动。是沈墨渊发来的消息：【药记得按时吃】。
她低头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顿了两秒才回：【我又不是病人，是你自己该注意休息】。
对方过了几秒才回：【你说得对，但我还是想管你】。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脱下外套挂好。室友好心地给她倒了杯热水，顺口问：“又和沈学长聊天呢？”
“嗯。”她接过水杯，“他手受伤了，刚才去医院处理的。”
“啊？严重吗？”
“就划了一下，纱布包着呢。”她抿了口水，“但他吃饭都费劲，左手拿筷子，右手动不了。”
室友笑了：“那你是不是得天天喂饭？”
“谁要喂他！”她脸一红，放下杯子去翻书包，“作业还没写完，别闹了。”
可翻开笔记本的瞬间，一张折好的纸掉了出来。她捡起来打开，是张手写的日程表。
上面写着：
【周一 19:00-20:30 物理实验（可远程提交数据）
周二 14:00 学生会例会 → 改为线上
周三 18:00 辩论队训练 → 调整至周五晚
周四 全天 影像展准备 → 我可协助搬运设备】
最下面一行小字：【你的摄影课调到了周三下午，我那天没课，接送你】。
她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心跳慢慢加快。
这不是简单的安排，是他把自己的时间全拆了，重新拼成能配合她的形状。
她立刻掏出手机打字：【你什么时候塞进我包里的？】
【今天食堂走的时候。你低头穿鞋，我没惊动你】
她咬唇：【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
回复几乎是秒到：【不是给你压力，是想让你轻松点】
她眼眶有点热，飞快打字：【下次别偷偷放东西，我要当面骂你】
【好。但日程不会改】
她气笑了：【霸道】
【只对你】
第二天早上，她特意提前半小时出门，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他。他下来时看到她站在树荫下，愣了下。
“干嘛？”他走近。
“还问我干嘛？”她扬起手中的日程表，“谁让你随便改自己行程的？”
“不影响。”
“影响！你辩论队训练怎么能推到周五？教练同意吗？”
“我说家里有事，临时调整，批了。”
“撒谎。”
“善意的谎言。”
她瞪着他：“你再这样，我就把这张纸贴公告栏，标题写《某人如何为爱放弃事业》。”
他轻笑一声：“那你得先解释什么叫‘事业’。”
“少贫！”她收起纸塞回包里，“以后有事必须提前说，不准自作主张。”
“行。”
“真的？”
“真的。”
她盯着他眼睛看了三秒，确认他没敷衍，才点头：“那……谢谢你。”
他摇头：“不用谢。你拍照片的时候专注的样子，我不想打断，但也不想缺席。”
她心里软了一块，嘴上却说：“油嘴滑舌。”
“只对你。”
这话她听多了，可每次还是忍不住想笑。
接下来几天，他们真的开始同步节奏。
她周三下午有外景拍摄，他上午就把设备借好，中午直接在校门口等她。两人一起坐公交去郊区取景地，他全程扛着三脚架和相机包，手上的纱布换了新的，动作却一点没慢。
拍到傍晚，天边泛橙，她对着镜头调整参数，回头发现他靠在墙边闭眼休息。
“累了吧？”她走过去。
“没事，等你收工。”
“只剩最后一组了。”她坐下，“你干嘛不找个椅子？”
“站习惯了。”
她皱眉：“你是不是又熬夜改材料了？眼底发青。”
“就昨晚通宵了一次。”
“一次也不行！”她掏出口罩递给他，“戴上，风大。”
他接过戴上，声音闷了些：“你怎么随身带口罩？”
“上次看你生病，我就开始备着了。”她低头整理相机，“反正总得用上。”
他看着她侧脸，忽然说：“悦兮。”
“嗯？”
“你比我想象中更细心。”
她抬头：“你以为我是傻白甜？”
“不是。”他认真说，“我是觉得，能遇见你，是我运气太好。”
她心跳漏了一拍，扭头假装检查镜头盖有没有拧紧。
周末辩论队模拟赛，她特意调了时间去看。赛场在另一栋教学楼，她提前十分钟到，发现他已经坐在后台准备区，正在看稿子。
她走过去，把保温杯放在桌上：“喝点热水。”
他抬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剪片子？”
“剪了一半，导出需要时间。”她拉椅子坐下，“再说，你比赛我不来，对得起你给我写的推荐信吗？”
他笑了下：“那信你觉得怎么样？”
“写得太正式了，差点以为你是教授。”她戳他手臂，“下次加点个人情感，比如‘这是我见过最努力的女孩’这种。”
“怕你骄傲。”
“我已经很骄傲了。”她扬眉，“因为你。”
他眼神柔和了一瞬，正要说话，工作人员喊他准备上场。
她起身让位置：“加油，我第一排坐着。”
他点头，起身走向舞台。
比赛过程激烈，对方辩手语速极快，逻辑严密。她紧紧盯着他，看他条理清晰地拆解观点，偶尔抬手扶一下眼镜，镇定自若。
中场休息时，她递上水和湿巾：“讲得不错，就是喝水太少。”
“紧张。”
“你还紧张？”
“怕在你面前表现不好。”
她愣住。
他擦了擦手：“以前不在乎输赢，现在不一样。我想让你看到最好的我。”
她鼻子一酸，抓住他手腕：“你早就是最好的了。”
决赛那天，她带着刚打印出来的影像展作品集到场。他抽到正方三辩，整场发挥稳定，最后总结陈词时，他说了一句让她心头一震的话：
“真正的支持，不是替对方承担一切，而是并肩前行，各自发光。”
赛后人群散去，她站在走廊等他。
他走出来，领带松了，脸上有疲惫，但眼神亮着。
“听见了吗？”她迎上去，“你说的那句。”
“哪句？”
“并肩前行。”
“我说的是实话。”他伸手轻捏她脸颊，“你拍你的照，我打我的赛，但我们始终在同一片光里。”
她抱住他腰，把脸埋在他肩上：“下周市展，你要来吗？”
“机票订好了，展位号也记了。”他拍拍她背，“别紧张，我会坐在第一排。”
“那你别睡着。”
“不可能。”他低笑，“我女朋友第一次正式参展，我能错过？”
她抬头看他：“那……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好不好？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但重要时刻都在一起。”
他点头：“好。”
“不许反悔。”
“我说话算数。”
几天后，青年影像展开幕。她站在展厅入口，心跳如鼓。指导老师走过来拍拍她肩：“家长来了不少，你那位男朋友也在，坐在c区第三排。”
她顺着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他穿着深色外套，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一直盯着入口。
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展厅。
展览进行到一半，她接到通知要去主厅分享创作心得。走上台时，手心全是汗。可一抬头，就对上他的视线。
他冲她微微点头。
她稳下心神，开始讲述拍摄背后的故事。说到动情处，声音有些抖，但没有停。
讲完下台，她直奔他座位。
“怎么样？”她问。
“讲得很好。”他站起来，“比我想的还好。”
她扑进他怀里：“吓死我了。”
他轻轻抱住她：“你现在是获奖候选人了，怕什么。”
“谁说的？”
“主办方刚宣布的，十佳入围名单里有你。”
她猛地抬头：“真的？”
“我骗你干嘛。”他从口袋拿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他们给候选人的通知单，我帮你领的。”
她抢过来展开，看到自己名字赫然在列，眼眶一下子红了。
“沈墨渊。”她抓着他袖子，“我做到了。”
“我知道。”他看着她，“我一直都知道你能行。”
她仰头看他，眼泪在打转：“那你呢？你也要继续往前走。”
“我在走。”他握紧她手，“而且，我会一直看着你发光。”
展厅灯光渐暗，下一组作品开始播放。人群移动，音乐响起。
他们站在角落，谁也没动。
直到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清场。
她拉着他还未松开的手，轻声说：“明天学生会换届选举，你演讲别念稿。”
“为什么？”
“因为我要听你说真心话。”她笑，“就像今天在辩论场上那样。”
他点头：“好。”
她转身要走，他又拉住她。
“悦兮。”
“嗯？”
“下周物理实验报告，我帮你查资料。”
“你不是说不帮我写作业？”
“查资料不算违规。”
她笑出声：“狡辩。”
“为你破例。”
她晃了晃他的手：“那说定了，不准迟到。”
他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展厅，夜风吹起她的发丝，扫过他手背。
他没有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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