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渊站在公寓门口，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装着她的行李箱，另一个是超市买的日用品。他低头看了看手机，姜悦兮发来消息：【我到楼下了，你下来接我！】
他没回，直接开门进去，把东西放下，又转身下楼。
她在单元门口跳了跳脚，外套拉链没拉好，风吹得她缩了缩脖子。看见他走过来，她扬起脸：“你怎么每次都慢半拍？”
“你提前了三分钟。”他把围巾绕上她脖子，“风这么大，不会自己戴好？”
“忘了。”她小声说，“路上买了奶茶，手不够用。”
他接过她手里的杯子，看了一眼：“全糖？”
“嗯。”
“明天考试还喝这个？”
“就这一杯！”她抢回去，“你不许管我。”
他没再说话，接过她的背包背上，一手提行李箱，带着她往楼上走。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同居。学校批准了双人校外住宿申请，理由是学生会联合项目需要长期协作。实际是谁都知道，这俩人从军训第一天对视开始，就没分开过。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带个小厨房。昨天他一个人收拾了半天，床铺好了，窗帘换了，连冰箱里都塞满了她爱吃的零食。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写着：【插座别碰水，微波炉叮三分钟就行，钥匙在玄关第三个格子。】
她进门后转了一圈，站在卧室门口不动了。
“怎么？”他问。
“你把我抱进去吗？”她回头看他，眼睛亮亮的。
他愣了一下，走过去，一手抄起她腿弯，一手扶住腰，直接把她抱了起来。她“啊”了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他迈步进屋，稳稳当当把她放在床上。
她坐在床沿，脸颊有点红：“你力气变大了。”
“天天搬你资料箱练的。”他说，“你以为容易？”
她笑出声：“那你以后是不是还得帮我拿快递、取外卖、背书包？”
“不是以后。”他站在床边看着她，“是已经这么干了。”
她踢掉鞋子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会儿。”
他坐下，两人并排靠着墙，肩膀挨着肩膀。
“感觉像做梦。”她说，“我们真的住一起了。”
“不是做梦。”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是现实。”
她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你说我们要在这住多久？”
“你想住多久就多久。”他说，“毕业也不拆伙的话，我就去你家提亲。”
她猛地抬头：“你说真的？”
“假的。”他嘴角动了动，“我说的是‘提亲’之前，先带你去领证。”
她推他一下：“谁要跟你领证！”
他顺势倒在床上，拉着她也摔下来。她惊叫一声，滚进他怀里。他没松手，手臂环着她，下巴搁在她头顶。
“别闹了。”她小声说，“晚上还要复习。”
“那就别说话。”他说，“安静待着。”
她闭上眼，听着他的呼吸，慢慢放松下来。
过了几分钟，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改文件了？”
“没有。”
“骗人，你今天早上回我消息特别慢。”
“我在跑步。”
“那你跑完步顺便把三百页的社团档案整理完了？”
他不说话了。
她抬头看他：“你到底几点睡的？”
“一点多。”
“沈墨渊。”她坐起来，“我们住一起的第一天，你就通宵工作？”
“不是工作。”他说，“是帮你查那个摄影展的评委资料，顺便联系了两家媒体，看能不能给你推作品。”
她愣住：“你连这个都做了？”
“嗯。”他看着她，“你不是想拿青年组金奖吗？我顺手问了问我爸认识的人。”
“你爸根本不理你社团的事！”
“现在理了。”他说，“我拿期末成绩换的。”
她睁大眼：“你跟家里谈条件？”
“不是谈。”他说，“是我考进专业前三，我爸答应支持我一次。我就用了这次机会。”
她鼻子突然酸了一下。
“你干嘛这么对我？”她声音有点哑。
“对你不好吗？”
“太好了。”她低着头，“好得我不敢信。”
他坐起来，轻轻抱住她：“信就行了。其他的，让我来操心。”
她靠着他，好久没说话。
后来她站起来，走到客厅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酸奶递给他：“以后不准这样了。我要你活着陪我，不是累倒在我面前。”
他接过，点头：“行。”
“还有。”她指着他，“不准半夜偷偷起床干活，不准为了我跟家里硬刚，不准一个人扛事。”
“那你要我干什么？”
“陪着我。”她说，“吃饭、睡觉、走路、说话，每天都让我看见你。”
他笑了：“本来就是。”
她回厨房翻了翻，发现锅碗都洗好了，灶台擦得干干净净。她拉开橱柜，里面整整齐齐摆着调料和餐具。
“你连这个都弄好了？”
“昨天弄的。”他说，“怕你嫌乱。”
她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转身冲进卫生间，哗啦啦开始放水。
他在外面问：“怎么了？”
“洗脸！”她大声说，“热死了！”
他没拆穿她，只是把阳台门打开通风。
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资料，她趴在他腿上写笔记，他一边翻书一边帮她划重点。她写累了就抬头咬一口他手里的苹果，被他敲了下脑袋。
“你是小狗？”他说，“直接啃？”
“我饿了。”她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拿了盘子切块吃。
十一点半，她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他合上书：“睡吧。”
“我不想刷牙。”她赖着不动，“太困了。”
“不行。”他把她拉起来，“必须刷。”
她磨蹭到卫生间门口，突然回头：“你监督我？”
“嗯。”
“那你进来。”
他走进去，靠在门边看着她挤牙膏。她刷到一半，泡沫沾在嘴角，抬头看他：“你看什么？”
“看你刷牙。”
“有病。”她含糊地说，“出去等我。”
他没动。
她吐掉泡沫，漱口，擦脸，然后踮脚凑近他：“检查一下，有没有味道？”
他低头闻了闻：“薄荷味。”
“那可以亲吗？”
他看了她一眼，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可以。”
她搂住他脖子加深这个吻，他反手关掉卫生间的灯，抱着她往卧室走。到了床边才放开，替她掀开被子。
“睡了。”他说。
“你呢？”
“我也睡。”他脱掉外套，“明天早上六点跑步，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她钻进被窝，“你去死。”
他笑了一声，关灯躺下。
黑暗里，她翻了个身，贴到他身边：“沈墨渊。”
“嗯？”
“你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麻烦？”
“不会。”
“我要是考砸了呢？要是比赛输了呢？要是被人说靠你呢？”
“那你还是你。”他说，“我喜欢的就是这个会犯错、会哭、会赖床、会冲我发脾气的姜悦兮。别人怎么说，不重要。”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那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准推开我。”
“我不推开你。”他反握住她，“我只会拉你更近。”
她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他睁着眼，在黑暗里看着她安静的侧脸，很久才合眼。
第二天早上六点，闹钟响了。他轻轻抽出手，下床穿衣，没吵醒她。
他出门跑步前，回头看了眼床上蜷成一团的人，轻手轻脚关门离开。
半小时后他回来，发现门没锁。他推开门，看见她坐在餐桌前，穿着他的 oversized 卫衣，正在热牛奶。
“你醒了？”他问。
“嗯。”她抬头看他，“我去楼下买了早餐。油条豆浆，还有你爱吃的煎饼果子。”
“你怎么知道我晨跑路线？”
“我偷看过你运动软件。”她得意地笑，“你每天跑五公里，最后一公里经过小区东门那个摊位。”
他走过去坐下：“下次我带你一起跑。”
“不要。”她递给他一杯热牛奶，“但我可以每天给你买早餐。”
他接过，喝了口：“以后别穿我的衣服，太长了，容易绊倒。”
“我就穿。”她翘起嘴角，“谁让你比我高这么多。”
他低头吃饭，没再反驳。
阳光照进窗户，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她忽然说：“我们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好不好？”
他看着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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