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轻带着司墓,七拐八绕地终于回到了自己落脚的客栈。
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玉望之果然还没有回来。
她松了口气,又隐隐有点担心,那家伙该不会真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以玉望之的本事,他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
她走进房间,随意地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压了压惊。
司墓也跟了进来,他没有丝毫身为“客人”或“附属品”的自觉,非常自然地走到她对面,同样拉过椅子,准确无误地坐了下来。
纪轻轻端着空杯子,目光却一直落在司墓身上,尤其是他那双灰白色的眼睛。
她微微挑眉,试探着问道:“你真的看不见?”
刚才他坐下时,那精准的动作,可不像个瞎子。
司墓抬起那双空洞的眼眸,“望”向纪轻轻的方向,平静地吐出那个熟悉的音节:“嗯。”
肯定了她的问题,却没有解释为何能“看”得如此准确。
纪轻轻撇撇嘴,也没深究。
她眼珠一转,忽然生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打不过你,我还不能恶心恶心你?
她故意用一种轻佻又带着点恶趣味的语气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个男子?”
她挺了挺平坦的胸口,试图扰乱对方那副八风不动的平静。
司墓闻言,灰白色的眼眸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微微偏头,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些许可以称之为“上挑”的疑惑:“哦?竟是男子?”
“对啊!”纪轻轻见他有反应,更加来劲,“货真价实!所以,你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难不成……你好这一口?”
她才不相信什么“一眼万年”、“一吻定情”的鬼话,尤其是在对方可能看不见的情况下。
司墓没有立刻回答。
他“注视”着纪轻轻,那双本该无神的灰眸,此刻却仿佛穿透了表象,直直地“看”进了她的眼底深处。
纪轻轻被他这样“看”着,心头莫名一跳,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无法忽视的熟悉感再次掠过,快得抓不住。
她皱了皱眉,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奇怪,到底在哪里见过?
就在她分神之际,司墓那清冷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说出的内容却让纪轻轻一口凉茶差点喷出来:
“或许……是因为,太过柔软,香甜。”
纪轻轻:“……”
她放下茶杯,看着司墓那张面无表情、仿佛在讨论学术问题般的俊脸,先是愣住,随即轻笑一声。
她直起身子,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眼神却带上了一丝挑衅和满不在乎,她微微倾身,靠近司墓,学着他那平淡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啊……我却觉得,你这人,甚是无趣。”
司墓那双灰白色的眼眸,在纪轻轻说出“甚是无趣”时,几不可察地微微眯起,眼尾的线条变得狭长而锐利。
在那看似空洞的眼底深处,仿佛有某种晦暗粘稠、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悄然翻涌、堆积。
他喉结上下轻轻滚动了两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品味她的话语。
片刻后,他抬起“眼”,用那副依旧平静无波的声线,低声问道:“那……可教教我?”
纪轻轻已经重新坐了回去,闻言翻了个白眼:“教什么教!我可是正经男子!不玩那些歪门邪道!”
她看向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折腾了大半夜,她实在是困得眼皮打架了。
“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 她打了个哈欠,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你,去找其他地方休息去吧!随便找个屋顶或者树杈,以你的本事,应该不难。”
她可不想跟这个来历不明、还总说怪话的家伙共处一室。
司墓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似乎明白不能操之过急。
他点了点头,没有纠缠,只简单应了一声:“好。”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间里,连一丝气息都未曾留下。
纪轻轻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眯了眯眼睛,但极度的疲倦很快压过了探究的心思。
她甩了甩头,决定什么也不想了,扑到柔软的床上,几乎是沾枕即睡,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房间最隐秘的阴影角落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伫立着。
司墓并未离开,他只是隐匿了身形。
那双灰白色的眸子此刻褪去了惯常的空洞,眼底翻涌着令人心惊的阴暗与偏执,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紧紧地“凝视”着床上蜷缩睡去的身影,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轮廓都镌刻进灵魂深处。
他缓缓地、几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心头那些疯狂滋长的、想要将她彻底禁锢、据为己有的危险念头。
不能急……不能吓到她……
要循序渐进。
就在他强行收敛心绪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恭敬与肃杀:
“吾主,阙凤阁上下,已尽数剿灭,无一活口。痕迹也已处理干净。”
司墓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只是听了一句无关紧要的报告。
他灰白色的眼底深处,一缕极淡、却冰冷刺骨的金芒一闪而逝。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给她身边的人,找些事做。别让他……太闲。”
“是!”跪地的暗卫心头一凛,立刻领命。
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个总守在纪轻轻身边的黑衣男子玉望之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麻烦”,
不由得在心底默默同情了对方一瞬——谁让你离吾主看上的人那么近呢?
暗卫的身影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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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柔软的床铺上。
纪轻轻在生物钟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她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先是茫然地看着头顶熟悉的床幔,然后习惯性地想伸个懒腰……
咦?手下的触感……怎么有点硬邦邦的,还带着温热的弹性?
她迟钝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身侧。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得不似真人的侧颜。
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月光织就的锦缎,散落在枕畔。
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仿佛睡得正沉。
而自己的手,正堂而皇之地、结结实实地按在对方线条分明、壁垒分明的……腹肌上。
纪轻轻:“……”
她的大脑空白了足足三秒。
下一秒——
“咚!!!”
她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弹坐起来,同时用尽全力,一脚狠狠踹在了身边那个“不速之客”的腰侧!
司墓似乎毫无防备,被她这一脚直接踹得从床上滚落下去,摔在了地上。
银白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开来,遮住了他大半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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