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画的事忙到掌灯时分,灶房里的红薯香混着煤油灯的暖光,在屋里漫开。林舟把画稿都摊在炕上,顾盼端来刚温好的桂花酿,江若则拿着纸笔,挨张记着画的名字——《灶房晨雾》《井台雨痕》《糖包与樱花》,还有陈野那幅刚画完的《槐下童趣》,被小心地放在最上面。
“这幅《巷口暮色》得带上,”江若指着画纸上的老槐树,“你看这夕阳的颜色,把墙根的青苔都映暖了,准能让人想起自家的巷口。”顾盼凑过来,指尖蹭过画里张大爷的背影:“去年冬天雪后,张大爷就是这样蹲在槐树下扫雪,你画得真像。”
林舟点点头,把画稿轻轻叠起。安诺趴在炕边,小手摸着《槐下童趣》里的小娃娃:“林舟哥,我的糖包画得圆圆的,王老师看见肯定认得!”陈野也攥着那支绿色彩笔,小声说:“我画的蚂蚁在槐树根下,大家会不会觉得它小?”
“小才好呢,”林舟揉了揉他的头,“这蚂蚁就像巷里的我们,小日子也能过得甜滋滋的。”夏棠端着刚剥好的红薯,往陈野手里塞了一块:“快吃,吃了有力气,明天帮林舟哥收拾画囊。”
第二日天刚亮,夏棠就拎着个旧布囊来敲门——是她娘年轻时用的画囊,靛蓝色的布面上绣着朵半开的菊,边角虽有些磨损,却洗得干干净净。“我娘说,这布囊装画最稳妥,防潮还耐摔。”她把布囊递过来,里面还垫了层柔软的旧棉絮。
顾盼已经把桂花酿装进了两个小瓷瓶,瓶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再裹上两层棉纸:“一瓶给美术馆的同志尝尝,一瓶你带在身边,想家了就抿一口。”江若则把王老师寄来的橡皮、陈野的“家”字纸条,还有安诺攒的干桂花,都放进个小锦盒里:“这些也带上,是巷里的心意。”
安诺非要把自己的凤仙花陶罐也塞进布囊,被顾盼笑着拦住:“罐子易碎,等林舟哥回来,你再插满凤仙花给他看。”安诺只好把陶罐放在窗台上,又往布囊里塞了颗煮好的栗子:“林舟哥路上吃,甜。”
收拾妥当,巷里的人都来送。张大爷拎着袋刚烤好的红薯,往林舟手里塞:“路上饿了吃,比城里的糕点顶饿。”李大婶也揣来双新做的布鞋:“你这脚爱出汗,布鞋透气,走路不磨脚。”
林舟看着手里的红薯和布鞋,又看了看布囊里鼓囊囊的画稿与心意,眼眶忽然发热。他把布囊背在肩上,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我一定把巷里的暖,都带到城里去。”
赶车的老周已经在巷口等着,马车旁放着个小板凳。安诺拉着林舟的衣角,一直送到马车边:“林舟哥,记得给王老师寄画,还要给我们写信呀!”陈野也攥着那幅《槐下童趣》的临摹稿:“这是我画的,你带在身边,就像我们陪着你。”
马车轱辘“吱呀”转动时,夏棠忽然追着车跑了几步,把个纸包塞进林舟手里:“是我娘腌的酱菜,配红薯吃香!”林舟扒着车辕,看着巷口的人渐渐变小——顾盼在挥手,江若手里举着安诺的凤仙花陶罐,张大爷还在喊“路上小心”,陈野和安诺的小身影,在槐树下晃啊晃。
马车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舟打开夏棠的纸包,酱菜的咸香混着桂花酿的甜,忽然想起昨夜选画时,江若说的话:“画里的暖,都是巷里人给的。”他摸了摸布囊里的小锦盒,里面的橡皮还带着安诺的指纹,干桂花的香正悄悄漫出来。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县城的驿站。林舟找了家小客栈,把画稿都摊在桌上,小心地检查。窗外的月亮升起来,照着桌上的《槐下童趣》,画里的小娃娃举着糖包,蚂蚁爬在槐树根,远处的井台边,还留着半桶水——就像此刻的巷里,灶房的灯该亮了,顾盼在揉面,安诺在逗小猫,陈野说不定正趴在桌上,画着新的蚂蚁。
他从锦盒里拿出王老师的橡皮,放在画稿旁,又把陈野的“家”字纸条夹在《巷口暮色》里。忽然觉得,这布囊装的不是画,是巷里的日子,是众人的心意,是藏在烟火气里的幸福。
第二日清晨,林舟背着布囊,踏上了去市里的火车。火车开动时,他望着窗外的田野,手里攥着安诺塞的栗子,心里忽然笃定——这场画展,不是结束,是开始。等他回去时,要把城里的故事讲给巷里人听,要教陈野用彩笔画更多的画,要和顾盼一起蒸新的糖包,还要把美术馆的人,也请到巷里来,看看这藏在画里的暖,到底有多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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