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铁,秘密据点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忽明忽暗,如同他们此刻起伏难安的心境。
沐沐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短剑,剑鞘上的纹路被摸得光滑。她抬眼看向围坐的众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张威手握边境粮草调配权,是夜影谋反的关键一环。明日一早,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凌轩潜入书房找证据,青竹、紫兰你们带着三位姐妹在外围接应,一旦得手,立刻从侧门撤离,到城外破庙汇合。”
“放心吧沐姑娘!”青竹拍了拍腰间的软剑,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已经摸清了张府的巡逻路线,每隔两刻钟换一次岗,侧门外的小巷里也安排了马车,保证万无一失。”
凌轩却眉头微蹙,补充道:“张威能坐稳将军之位,绝非等闲之辈。他的书房必定是守卫核心,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已经准备了迷烟和开锁工具,若遇到紧急情况,优先保人,证据次之。”
众人纷纷点头,各自检查着随身携带的武器和工具。油灯的光晕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为了阻止夜影的阴谋,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一往无前。
天刚蒙蒙亮,京城的街道上已有了零星的行人。沐沐和凌轩换上了一身绸缎衣裳,沐沐梳着妇人发髻,头上搭着一方素色头巾,遮住了大半容颜,看上去像是随夫出行的商户家眷;凌轩则身着宝蓝色长衫,腰间挂着玉佩,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装作是登门拜访的商人。青竹等人则穿着粗布衣裙,扮作买菜的农妇、赶路的货郎,分散在张府附近的街巷里,暗中观察动静。
张将军府邸坐落于京城东隅的权贵街区,朱红大门高达丈余,门楣上悬挂着“镇国将军府”的鎏金匾额,阳光下熠熠生辉。门口两侧各站着四名身着甲胄的侍卫,腰佩长刀,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来往行人,气势逼人。
沐沐和凌轩放缓脚步,装作路过的样子,眼角余光快速扫视着府邸四周。张府围墙高耸,墙头布满了尖刺,正门守卫森严,想要硬闯绝无可能。两人按照事先约定,沿着街边的商铺缓缓前行,拐进了府侧后方的一条僻静小巷。
小巷狭窄幽深,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墙角堆着枯枝败叶。巷尾便是张府的侧门,门口守着两名侍卫,手中握着长枪,时不时交头接耳,警惕性比正门稍低。
“再等一刻钟,就是他们换岗的时间。”凌轩压低声音,从袖中摸出两个小巧的瓷瓶,递给沐沐一个,“这里面是迷烟,捏碎后能让人瞬间昏迷,药效半个时辰。等会儿我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动手。”
沐沐点头,握紧瓷瓶,指尖微微用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换岗的侍卫朝着侧门走来。原有的两名侍卫立刻站直身体,准备交接。
就在这交接的间隙,凌轩突然咳嗽一声,装作不慎崴脚,踉跄着撞向侧门方向:“哎哟!我的脚!”
两名侍卫见状,下意识地皱眉呵斥:“干什么的?离府门远点!”
趁着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瞬间,沐沐如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手中瓷瓶猛地捏碎,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两名侍卫刚要拔刀,吸入迷烟后眼神立刻变得涣散,身体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换岗的侍卫听到动静,快步赶来:“怎么回事?”
凌轩早有准备,抬手将手中的木盒掷出,木盒“哐当”一声砸在墙上,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同时,他身形一闪,抽出腰间暗藏的短刃,迎面而上。沐沐则紧随其后,手中短剑出鞘,寒光一闪。
两人配合默契,凌轩力道刚猛,短刃直刺要害;沐沐身法灵动,短剑专攻敌人下三路。不过三五个回合,两名换岗侍卫便惨叫着倒地,被两人迅速拖到小巷深处的柴堆后藏好。
“快进去!”凌轩压低声音,推开虚掩的侧门,率先闪了进去。沐沐紧随其后,反手将侧门关好,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栓拴住。
府内别有洞天,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侧是修剪整齐的花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假山流水相映成趣。但此刻的沐沐和凌轩无心欣赏,只顾着低头疾行,沿着墙角的阴影快速移动。
沿途不时遇到巡逻的家丁和丫鬟,沐沐和凌轩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一次次化险为夷——有时躲在假山后,看着巡逻队匆匆走过;有时装作府中的下人,低着头快步穿过回廊;甚至在被一名丫鬟撞见时,沐沐急中生智,装作腹痛难忍,蹲在地上,让凌轩谎称是来府中求医的远房亲戚,暂时骗过了对方。
按照事先打探到的消息,书房位于府邸后院的东侧,是一座独立的二层小楼,周围栽种着几棵高大的古松,环境清幽,却也守卫森严。两人刚靠近后院,便看到四名侍卫守在书房门口,还有两名侍卫在附近来回巡逻,手中的长刀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不能硬闯。”沐沐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假山,“我们先躲在那里,等青竹她们引开守卫。”
凌轩点头,两人迅速绕到假山后藏身。刚藏好,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是青竹等人按计划行事了!只见一名“货郎”不小心撞翻了府中管家的药罐,药汁洒了一地,管家气得破口大骂,引来了不少家丁和侍卫围观。
“机会来了!”凌轩眼中精光一闪。
书房门口的守卫果然被喧哗声吸引,纷纷探头张望,巡逻的侍卫也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趁着这个空隙,沐沐和凌轩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假山,直奔书房门口。
门口剩下的两名侍卫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凌轩一记手刀劈在左侧侍卫的脖颈上,对方闷哼一声倒地;沐沐则用短剑架住右侧侍卫的手腕,用力一拧,侍卫吃痛松手,长刀落地,随即被沐沐一脚踹中腹部,蜷缩在地。
两人迅速冲进书房,反手关上房门,并用书架顶住。书房内布置得古雅大气,迎面是一排高大的书架,摆满了经史子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檀香。书桌位于房间正中,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有一个黄铜香炉,青烟袅袅。
“快找证据!”沐沐立刻行动起来,翻查书桌的抽屉和书架上的书籍。凌轩则负责警戒,耳朵紧贴门板,倾听外面的动静。
抽屉里塞满了公文和账本,沐沐快速翻阅,大多是关于边境粮草调配的记录,看起来并无异常。她又爬上梯子,查看书架顶层的书籍,指尖划过一本本厚重的典籍,始终没有找到密信或可疑的凭证。
“难道我们猜错了?”沐沐心中有些焦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时间紧迫,外面的喧哗声已经渐渐平息,巡逻的侍卫随时可能回来。
凌轩也有些沉不住气,开始检查房间的其他角落。他敲了敲墙壁,查看是否有暗格;又掀开书桌下的地毯,仔细摸索。突然,他的手指触到了一个凸起的木块,用力一按,书桌的一个抽屉突然弹开——这是一个隐藏的暗格!
“沐沐,这里!”凌轩连忙喊道。
沐沐立刻跑过去,只见暗格中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叠密信,还有一枚刻着“夜”字的黑色令牌。
沐沐拿起密信快速翻阅,上面的内容让她脸色骤变——密信中详细记录了张威如何将云州粮仓的粮草偷偷转移给夜影,如何配合北狄部落制造边境冲突,甚至还提到了三日后的计划:北狄将大举进攻云州,张威则故意拖延粮草供应,让守城士兵不战自溃,夜影则趁机率军夺取云州,作为谋反的根据地!
“果然是他!”凌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得立刻把证据带出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张威愤怒的咆哮:“一群废物!连两个人都拦不住!给我把门撞开!”
“不好,他回来了!”沐沐心中一紧,连忙将密信和令牌塞进怀中,合上木盒,恢复原状。
“哐当!哐当!”门板被外面的侍卫猛烈撞击,书架摇摇欲坠,灰尘簌簌落下。凌轩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沉声道:“你从窗户走!我来挡住他们!”
沐沐摇头:“要走一起走!”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门板被撞开,书架应声倒塌。张威身着铠甲,手持长枪,带着十几名侍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满脸狰狞:“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本将军书房,窃取机密!今日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张威,你勾结夜影,通敌叛国,罪该万死!”沐沐站直身体,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你以为你的阴谋能得逞吗?朝廷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张威脸色一变,随即冷笑:“哼,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本将军忠心报国,岂容你们污蔑!来人,把他们拿下,死活不论!”
侍卫们一拥而上,手中的刀枪齐齐朝着沐沐和凌轩刺来。凌轩立刻挥剑迎敌,长剑舞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挡住了侍卫们的攻势。“快走!”他回头大喝一声,手臂被一名侍卫的长刀划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沐沐看着受伤的凌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此刻不能犹豫,必须把证据送出去。她转身冲向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就在她准备纵身跳下时,张威突然怒吼一声,手中长枪如毒蛇般朝着她的后背刺来!
“小心!”凌轩见状,猛地转身,用身体挡住了长枪。
“噗嗤”一声,长枪穿透了凌轩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凌轩闷哼一声,反手一剑,砍断了张威的枪杆,将他逼退几步。
“凌轩!”沐沐惊呼出声,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别管我!快走!”凌轩咬紧牙关,推了沐沐一把,“证据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告诉苏掌门,三日后……北狄……”
话未说完,更多的侍卫围了上来,刀枪齐下。凌轩浴血奋战,长剑舞动得越来越慢,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他始终挡在窗边,为沐沐争取时间。
沐沐看着浑身是血的凌轩,心如刀绞,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她含泪点头,转身纵身跳下窗户,消失在竹林深处。
张威见状,气得暴跳如雷:“追!一定要把她抓回来!那女人身上有密信!”
几名侍卫立刻冲出窗户,朝着竹林追去。张威则恶狠狠地看着凌轩,眼中满是杀意:“小子,敢坏本将军的好事,我定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凌轩靠在墙上,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了一抹冷笑:“张威……你勾结叛贼,祸国殃民……迟早会有人……为你陪葬……”
侍卫们上前,将受伤的凌轩死死按住。张威走到他面前,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死到临头还嘴硬!把他拖下去,关进地牢,我要亲自审问!”
凌轩被侍卫们拖了出去,沿途留下一串长长的血痕。书房内一片狼藉,桌椅倒塌,书籍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张威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沐沐逃走了,密信也被带走了,三日后的计划很可能会被打乱。
“夜影大人……”张威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若是计划失败,我……”
他不敢再想下去,立刻转身对身边的亲信说道:“快,给夜影大人送信,就说计划泄露,沐沐和凌轩已经知晓一切,让他尽快派人支援,另外……提前发动进攻!”
亲信连忙点头,匆匆离去。张威看着窗外的竹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沐沐,凌轩,不管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们碎尸万段!”
与此同时,沐沐一路狂奔,冲出竹林,与等候在巷口的青竹等人汇合。
“沐姑娘!你怎么样?凌轩呢?”青竹连忙上前扶住她。
沐沐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凌轩……凌轩被抓了!他为了掩护我,身受重伤!我们拿到了证据,张威确实是夜影的内应,三日后北狄就要进攻云州,他们要里应外合夺取城池!”
众人闻言,脸色皆变。
“什么?”紫兰惊呼出声,“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凌轩还在他们手里,三日后的进攻也迫在眉睫!”
沐沐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从怀中掏出密信和令牌:“我们立刻去城外破庙,联系苏掌门,让她尽快联络江湖同道,同时想办法通知朝廷。凌轩不能白牺牲,夜影的阴谋,我们必须阻止!”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夜影派来的影卫早已在城外设下了埋伏。沐沐带着证据赶路,身后不仅有张威的追兵,还有更致命的杀机在暗中潜伏。
凌轩被关在地牢中,能否保住性命?沐沐等人能否顺利将证据送出去,联系上苏掌门?三日后,北狄的进攻是否会如期而至?夜影的谋反计划,又能否被成功阻止?
一场关乎王朝安危的暗斗,已然进入了最凶险的时刻,而他们的命运,也悬于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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