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高地,风雨如晦。卡尔加库斯败退至此,虽得林灵素救治重塑肉身,但麾下部众凋零,财帛耗尽,昔日双总督的威仪早已被现实的困窘磨蚀。他空有重振之心,却苦于资金不足,如同雄鹰折翼,困守荒原。目光扫过这片承载着他荣耀与伤痛的故土,那遍布的石楠花、清冽的山泉与丰沛的谷物,让他萌生了一个念头——发展酿酒业。以此积累资金,安抚部众,逐步恢复元气。
他再次求助于他的救命恩人,亦是如今亦师亦友的林灵素。
林灵素闻讯,并未立即应允,而是提出要先实地考察。他身着朴素道袍,踏遍了苏格兰的山川河谷。他登临云雾缭绕的本尼维斯山,感受那亘古冰川融水的清冽与灵气;他漫步于斯佩塞地区的广阔谷地,察看那里饱满的大麦在独特气候下的生长态势;他深入艾雷岛,于海风与泥煤气息中捕捉那一丝桀骜不驯的野性。
他不仅考察地理,更留心 “人文” 。他与高地部落的长老围坐篝火,聆听他们关于“生命之水”(Uisge beatha)的古老传说;观察当地人在严寒中借酒驱寒、在庆典中以酒欢歌的习俗;也了解到不同部落对酒品风味各有偏好,或喜烟熏火燎的刚烈,或爱花果清香的绵柔。
“天赐之水土,禀赋各异的民风……”林灵素于一处临湖的巨石上静坐三日,心中推演,“此地泉水清冽富含矿质,大麦品质上乘,气候凉爽宜于发酵陈化,更有海风、泥煤等独特风物可资利用。然其民风悍勇,心境多受风雨荒原影响,所酿之酒,亦需与之契合,方能内外相感,焕发真正生机。”
月余之后,林灵素回到卡尔加库斯的营寨,带来了数卷墨迹未干的配方。
“此乃依苏格兰风土人情所拟之方,非中土之酒,亦非罗马之酿,乃是独属于此地的‘魂’。” 林灵素展开卷轴,向卡尔加库斯解释道:
其一,以高地清泉、优质大麦为基,引山间纯净之风参与发酵,经独特蒸馏提纯,得酒体清澈而烈性内蕴之基酒。
其二,分设数种陈化之法:或置于经年熏烤的橡木桶中,吸纳烟熏之气,成凛冽雄浑之风,契合战士豪情;或藏于滨海岩洞,受海风浸润,得咸湿狂野之韵,呼应海洋性格;或埋于古老泥煤之下,沾染大地深沉,酿醇厚复杂之味,抚慰沧桑灵魂。
其三,更有一方,佐以石楠花蜜及数种本地灵草秘制,酒性相对温和,入口甘醇,有余韵绵长,专为抚慰战后创伤、安定心神所设。
卡尔加库斯依方试行,建立酒坊。初期虽规模有限,但酿出之酒,果然风味卓绝,迥异于世间他品,很快在高地内部及流亡至此的部众中赢得了极佳口碑。酒液如同被赋予了高地的灵魂,饮之能感风之凛冽、海之狂野、泥煤之深沉,甚至隐隐蕴含着一丝金红魂歌的悲怆与坚韧。
然而,欲行销四海,重整旗鼓,仍需强大的商业渠道。此时,林灵素再次出手,他通过特殊的传讯方式,联系上了与他及朝霞城均有往来的黑衣大食商团。
黑衣大食的商人嗅觉极其敏锐,他们亲自品尝了这独特的“苏格兰灵酒”后,立刻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他们动用了覆盖地中海、北海乃至通过丝绸之路连接东方的庞大贸易网络:
精致的琉璃瓶承载着琥珀色、金色或深琥珀色的酒液,附以凯尔特纹饰与拉丁文、阿拉伯文甚至汉字书写的简介,强调其“高地之魂”、“勇士之血”的神秘色彩。
商队沿着古老的琥珀之路、香料之路,将这些酒品运往罗马、巴黎、君士坦丁堡,乃至更东方的巴格达、撒马尔罕,最终进入汴梁的宫廷。它们成为贵族宴席上的新宠,探险者驱寒的珍宝,诗人灵感的源泉。
财富开始如同溪流汇入江河,源源不断地从四方涌入苏格兰高地。卡尔加库斯利用这些资金,不仅扩大了酿酒规模,更重新整饬武备,招募流散旧部,抚恤伤亡,兴办教导孩童读写和部落历史的学堂。
酒品行销四海,带来的不仅是金币的叮当作响,更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卡尔加库斯与他的苏格兰,并未沉沦,而是在废墟中,找到了一种醇厚而有力的新生。林灵素以道法点化自然,黑衣大食以商路贯通世界,共同为这只折翼的雄鹰,注入了再次翱翔的力量。高地上空,那一度黯淡的鹰旗,似乎随着酒香飘散,重新凝聚起不屈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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