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燕子望着尔泰，“我还好多话没有说完。”
尔泰见她这样，心疼得坐立难安，当即起身走到她身边，声音放得极轻:
“等我过两天得空，就去漱芳斋看你，到时咱们再一起去看箫剑。”
“那好吧。”小燕子缓缓站起身，眼中满心不舍。
紫薇和尔泰早已仔细安排，生怕小燕子与愉妃撞见，却始终迟了一步。
早有宫人悄悄去通报了愉妃，而此时，她已踏入了大门。
四人刚一出屋门，就看见迎面走来的愉妃。
“给愉妃娘娘请安！”紫薇连忙躬身行礼。
尔泰单膝跪地:“臣福尔泰参见愉妃！”
永琪瞪了眼守门的太监，随即转过身，强压着慌乱问道:“额娘……您这么早就回来了？”
愉妃凌厉的目光，扫过还未行礼的小燕子，“我若不回来，岂不错过这场好戏？”
她踱步至还未起身的尔泰身旁，冷声道:
“尔泰，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我不准你出去，你竟把人给招来了 ？你把景阳宫，当成你私相授受之地了不成？！”
“额娘！”永琪急声打断，“是我让小燕子过来的，您……”
“永琪，你住口！”愉妃厉声喝止，再度望向尔泰:
“你们自己不知检点，还要拖永琪下水！耽误了他的功课，担待得起吗？”
“愉妃娘娘！”小燕子一个箭步挡在尔泰前面，语气又急又刚:
“是我自己来的，你用不着怪尔泰！皇阿玛都没要把他绑在五阿哥身边，你又凭什么关他？！”
“还说什么‘瘦瘦’‘检点’，听着就不是好词！你这样乱贴罪名给我，就不怕我告诉皇阿玛吗？”
愉妃剜了一眼小燕子，嗤笑出声:“你别拿皇上压我，这里是景阳宫，不是你的漱芳斋！尔泰他在这里当差，自然得听我的！”
紫薇上前行礼，语气温和却坚定:“愉妃娘娘，我们只是路过稍作停留，您说的话未免也太重了。”
“太重？”愉妃冷笑，“你们两个毫无规矩的民间格格，自打进了宫，把宫里的风气都搅得一塌糊涂！”
“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哄得皇上百般纵容，又勾引了福伦家两个公子！将男女大防之事视若无物！”
“嘴上喊着什么自由恋爱，实则扰乱宫闱，带坏风气！大清的清誉，都被你们这等不知羞耻之徒丢尽了！”
“额娘！”永琪再也忍不住，抬高声音辩解:“她们不过是来歇了会儿，您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永琪！你不要为他们说话，你看不出来她们会害了你吗？”愉妃气得发抖。
“人的心要是脏了，看什么都脏！”小燕子一把拉住尔泰的手腕，将他拽起来。
“咱们走，这个差，不当也罢！”
“你敢！”愉妃指着她喝道:
“小燕子，你顶撞嫔妃，该当何罪？！尔泰，你若是敢离开景阳宫半步，我绝不饶你！”
小燕子毫无惧色，迎上愉妃的目光:“你该庆幸你是皇阿玛的妃子，不然我可不只‘顶撞’这么简单！”
“愉妃娘娘，”尔泰轻轻睁开小燕子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
“您如何责怪臣，臣绝无二话！但请您口下留情，福家满门忠烈，对皇上忠心耿耿，小燕子和紫薇更是心灵纯净，绝不是您说的那般不堪！”
他后退一步，神色凛然，撩起青色衣袍，端端正正地双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
“既然娘娘认定臣心术不正，德行有亏，臣再无颜面忝居阿哥伴读之位！”
“五阿哥身边乃清贵之地，福尔泰德薄能浅，恐日后言行再有差池，玷污皇家清誉，今日自请罢去景阳宫所有差事！”
“你疯了吗？这可是皇上安排的，你敢请辞？！”
“额娘！”永琪也急得跪地，“您这样让我如何自处！”
尔康匆匆赶来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不等他说话，紫薇已经再次开口:
“愉妃娘娘，我们不过是闲聊几句，实在担不起这般重责，尔泰他随侍五阿哥多年，品行如何，您应当清楚。”
“我们行事只求问心无愧，从未越礼，若说心生慕艾便是罪过——”
她声音稍稍放松，却更显恳切:
“敢问娘娘，这深宫内外，世间男女，谁不曾为真情动心？娘娘当年……不也是因一份‘真心’，才得皇阿玛垂青？”
“放肆！”愉妃勃然大怒，“你竟敢……”
她一时语塞，气得脸色发白:“好个伶牙俐齿，你们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想造反吗？！”
“愉妃娘娘……”尔康刚要开口——
“是谁要反？！”
太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天色渐晚，夕阳余晖中，太后由纯贵妃搀扶着踏入庭院，目光严厉地扫过众人。
“老佛爷吉祥！纯贵妃娘娘吉祥！”紫薇急忙行礼。
“臣福尔康参见老佛爷！参见纯贵妃娘娘！”
“发生了什么？怎么五阿哥跪在地上？”太后走近，沉声问道。
“老佛爷……”愉妃瞬间泪如雨下，扑跪在太后面前:“这几个小辈出言侮辱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太后眉头一皱:“究竟怎么回事？！”
“回老佛爷，”紫薇抢先回应，“我和小燕子途经景阳宫，过来坐坐……”
“五阿哥课业繁重，岂容你们随意打扰？”太后根本不等紫薇说完便严厉斥责。
“老佛爷，”永琪拱手，“是我让她们来的！要怪就怪……”
“永琪，你还护着她们！”愉妃激动地喊道。
“老佛爷，臣妾严管永琪的学业，他今日除了去城外练习骑射，根本不曾踏出景阳宫半步，是她们……”
“哀家明白了！”太后目光扫过紧挨着站在一起的小燕子和尔泰，脸色骤然一沉，怒火瞬间涌上来:
“小燕子，又是你惹的事，你就不知道避嫌吗？！尔泰身为伴读责任重大，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老佛爷，是臣失职，与小燕子无关！”尔泰再度跪在地上请罪。
“我算是看明白了，愉妃娘娘这几天困着尔泰，等的今日这出戏吧？”小燕子冷笑一声。
“确实是用心良苦！”
“小燕子，你休要信口雌黄！明明是你们不知廉耻跑这里私会！尔泰还为了你请辞，你还有脸狡辩？”愉妃厉声反驳。
“老佛爷，臣妾没有别的指望，只想永琪好好读书，将来能成才，如今这……”
“老佛爷，臣有话要说……”尔康刚迈出一步，便被太后抬手制止。
“都不必说了！哀家都看清了，这两个格格就是这宫里的祸端！”
“来人，给我把她俩押到慈宁宫！”
“老佛爷！”尔康、尔泰齐喊。
“尔康，把尔泰带回去！问问福伦，是不是对得起皇帝的信任！”
太后冷冷瞥了眼尔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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