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混沌遗祸
历飞雨的剑气斩在那道黑影上时，竟如劈入泥沼。
玄青色的剑光被一股粘稠的黑气包裹，发出“滋滋”的消融声，眨眼间便淡去了三成。他心中一凛，这黑影散发出的气息，既不同于混沌阴煞的阴寒，也不同于顽石灵的厚重，而是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
“是魔神残念。”韩立的声音带着凝重，他手中的阵盘正剧烈震颤，盘面刻着的“镇魔神纹”已泛起血色，“玉简记载，盘古开天前，曾与三千魔神鏖战，无数魔神身陨，残念散落混沌，遇机缘便会化为厉煞，以吞噬先天灵机为生。”
那黑影在剑气下晃了晃，缓缓凝聚成形。约莫丈许高，通体由翻滚的黑气构成，看不清五官，唯有一双猩红的眼眸在黑气中闪烁，周身缠绕着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那是被它撕碎的混沌裂痕残留。
“空间魔神的残念……”历飞雨瞳孔微缩，他认出这黑影的气息，与当年在凡界研究“缩地成寸”术时，从古籍残页中感知到的空间法则波动，有着同源的狂暴。
黑影似乎察觉到历飞雨身上的空间波动，猩红的眼眸骤然亮起。它猛地张开双臂，周围的混沌气流瞬间扭曲，无数道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朝着历飞雨与韩立绞杀而去。裂缝边缘泛着暗紫色的光，连先天灵根散发出的生机，触碰到都会瞬间枯萎。
“小心空间法则！”韩立急喝一声，双手快速结印，“火灵，借你先天之火！”
火灵早已祭出本命真火，闻言将一道赤红色的火焰甩向韩立。韩立接过火焰，融入阵盘，刹那间，镇魔神纹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金光中浮现出无数符文，如锁链般朝着空间裂缝缠去。
“轰隆！”
金光与空间裂缝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那些符文竟能短暂凝滞空间法则，让裂缝的蔓延慢了半分。但黑影的力量远超想象，金光锁链很快便开始寸寸断裂。
历飞雨趁机催动小蓝瓶，一滴蕴含先天之炁的液体落在指尖。他将液体融入剑气，同时引动体内刚领悟的一丝开天剑意——那是从白玉莲台的盘古道韵中悟得的，虽微弱，却带着斩破混沌的刚猛。
“破！”
青蒙蒙的剑气裹挟着淡金色的先天之炁，如一道流星，直刺黑影眉心。剑气所过之处，空间裂缝竟被强行撑开，露出一条短暂的通路。
“嗷——”
黑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剑气穿透了它的黑气躯体，带出一团猩红的光。那光落地便化为无数细小的光点，散发出精纯的空间法则气息，却带着极强的腐蚀性，落在青黑色土地上，顿时灼出一个个小坑。
“它的核心被伤到了！”韩立眼前一亮，“这是空间魔神的本源碎片，快用小蓝瓶收起来！”
历飞雨早有准备，祭出小蓝瓶。瓶口发出一股柔和的吸力，那些猩红光点虽挣扎不休，却终被吸入瓶中。黑影失去核心，黑气瞬间萎靡下去，在先天之火与镇魔神纹的夹击下，很快便化为一缕青烟，彻底消散。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白玉莲台上。火灵递过两株先天灵草，灵草上的露珠能快速恢复灵力。
“这魔神残念，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凶险加起来都厉害。”火灵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刚才若不是历大哥的剑气够刚猛，我们恐怕……”
历飞雨摇头，目光看向小蓝瓶。瓶中，那团猩红的空间本源正被先天之炁缓缓包裹，躁动渐渐平息。“这碎片倒是好东西，若能炼化，或许能完善我们的空间术法。”
韩立却望着黑影消散的方向，眉头紧锁：“不对。这魔神残念不该出现在这里，它的气息……更偏向西方。”
他取出玉简，注入灵力。玉简上的混沌地图突然亮起，在西方区域，有一道巨大的暗红色裂痕，裂痕周围，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那是无数魔神残念的汇聚地。
“玉简显化，西方地脉已碎。”韩立的声音有些沉重，“传说当年盘古与时间魔神、空间魔神等几位顶尖魔神鏖战于西土，打得天崩地裂，地脉受损。后来鸿钧道祖成道，曾以自身道韵镇压西土地脉，没想到……”
“没想到镇压松动了？”历飞雨接口道。
“恐怕不止。”韩立指着裂痕边缘的一个光点，那光点的气息竟与刚才的空间魔神残念同源，却更加磅礴，“这里还有更强大的魔神残念在沉睡，一旦苏醒，整个西方都会化为炼狱。”
话音未落，远处的混沌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三人抬头望去，只见西方的暗红色裂痕骤然扩大，一股比空间魔神残念强横百倍的气息冲天而起，那气息带着腐朽、死亡的味道，让混沌气流都开始凝固。
“是……冥界的雏形？”韩立失声惊呼，“西土地脉破裂，竟引动了幽冥之气汇聚！”
二、鸿钧传道前
西方异动的消息，如投入混沌的石子，很快便传遍了初生的洪荒。
数日后，一道金光自东方而来，落在白玉莲台不远处。金光散去，露出一位身着紫袍的道人，面容古朴，周身环绕着三十三道鸿蒙紫气，气息浩瀚如渊，竟让历飞雨三人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敬畏。
“贫道鸿钧。”道人开口，声音平淡却蕴含大道韵律，“见过三位道友。”
历飞雨与韩立连忙起身见礼。他们虽未见过鸿钧，却从莲台的道韵中感知过类似的气息——那是即将触摸到“道”之本质的威压。
“道友可是为西方异动而来？”韩立问道。
鸿钧点头，目光投向西方的暗红色裂痕：“魔神残念复苏，幽冥之气汇聚，此乃洪荒初生之大劫。贫道欲于紫霄宫开坛讲道，邀洪荒先天神圣共商应对之法，不知三位道友愿往否？”
历飞雨与韩立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动。鸿钧讲道，这可是传说中的机缘，对他们领悟洪荒法则有莫大裨益。
“固所愿也。”历飞雨道。
鸿钧微微一笑，递过三枚玉柬：“三月后，持此柬可入紫霄宫。”说罢，他周身紫气一卷，便化为一道流光，朝着南方而去——那里，有两道强大的气息正在苏醒，隐隐带着龙与凤的威压。
“是龙凤麒麟三族要出世了吗？”火灵看着流光消失的方向，好奇道。
“恐怕不止。”韩立摩挲着玉柬，“鸿钧讲道，既是机缘，也是筛选。能入紫霄宫者，皆是洪荒未来的主角。而那些被魔神残念、幽冥之气诱惑者，恐怕……”
他没说下去，但三人都明白。洪荒初开，法则未明，正是道与魔、正与邪分野的开始。西方的裂痕，或许只是这场大劫的序幕。
接下来的三个月，历飞雨三人一边稳固修为，一边炼化那团空间魔神本源。在小蓝瓶的辅助下，历飞雨的“小挪移术”越发精湛，已能在混沌中瞬移千里而不耗太多灵力；韩立则将空间法则融入阵法，创造出“两界阵”，可短暂隔绝幽冥之气。
期间，他们又遇到了几位先天神圣。有从盘古元神中诞生的太清老子，骑着青牛，性情温和；有从昆仑山上而来的元始天尊，气息威严，自带一股凛然正气；还有一位从血海中立起的祖巫，身躯魁梧，周身散发着强悍的气血之力，自称“帝江”，是十二祖巫之首，掌管空间法则。
帝江见到历飞雨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有人能在空间法则上有如此造诣。他并未多言，只是留下一句“紫霄宫见”，便化作一道红光，朝着东方而去——那里，有巫族的兄弟正在觉醒。
三月期满，历飞雨三人手持玉柬，朝着紫霄宫而去。
紫霄宫悬浮于混沌与洪荒的交界处，由无数星辰碎片构成，宫顶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鸿蒙紫气，散发着镇压一切的道韵。宫前的广场上，已来了不少先天神圣：有头生双角的妖族大圣，气息桀骜；有身披树叶的草木精灵，带着自然的清新；还有几位与帝江类似的祖巫，个个气血如龙，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妖族。
“看来巫妖两族的恩怨，从这时就埋下了。”韩立轻声道。
历飞雨点头，目光落在广场中央的七个蒲团上。那蒲团散发着浓郁的道韵，显然是为最顶尖的先天神圣准备的。此刻，已有三个蒲团上坐了人：太清老子、元始天尊，还有一位身着玄袍的道人，气息与太清、元始同源，却更加内敛，想必便是三清中的通天教主。
就在这时，西方传来一阵香风。只见两位道人踏着莲花而来，一位周身金光万道，是接引道人；一位手持拂尘，面带慈悲，是准提道人。他们看到广场上的先天神圣，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东方的妖族与巫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是西方教的两位教主。”韩立低声道，“传闻他们与西方地脉渊源极深，不知面对此次裂痕，会有何应对。”
历飞雨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紫霄宫深处。那里，鸿钧的气息越发清晰，隐隐带着一种“道”在诉说的韵律。他知道，这场讲道，不仅会决定洪荒未来的走向，也会让他们这些来自异世的修士，真正卷入这场波澜壮阔的天道轮回之中。
三、裂痕中的生机
紫霄宫开坛前的最后一刻，西方的暗红色裂痕突然再次扩大。
一股更加浓郁的幽冥之气喷涌而出，隐约可见无数鬼影在其中沉浮。更令人心悸的是，裂痕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咆哮，那咆哮带着时间的沧桑，竟让紫霄宫外的星辰碎片都开始倒流——是时间魔神的残念，也苏醒了！
广场上的先天神圣顿时骚动起来。妖族大圣们纷纷祭出法宝，巫族祖巫们则握紧了拳头，连三清都皱起了眉头。
“诸位稍安勿躁。”鸿钧的声音从紫霄宫内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幽冥之气汇聚，乃天道运转之必然，非人力可阻。然危机之中，亦有机缘。”
他的话音刚落，那道暗红色裂痕中，突然飞出无数道细小的光点。光点落地，便化为一种黑色的莲花，花瓣如墨，却散发着精纯的生死法则气息。
“是幽冥莲！”有先天神圣惊呼，“生于幽冥，却能净化死气，是炼制疗伤法宝的奇物！”
厉煞与机缘，竟同时从裂痕中诞生。广场上的先天神圣们顿时分成两派：一派被幽冥莲吸引，纷纷朝着西方飞去；一派则忌惮魔神残念，选择留在紫霄宫附近观望。
“我们去看看？”火灵看着那些幽冥莲，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的先天之火，或许能与幽冥莲的生死法则产生奇妙的反应。
历飞雨沉吟片刻，看向紫霄宫：“鸿钧既说有机缘，想必不会让我们白白涉险。而且……”他摸了摸小蓝瓶，“或许能在那里，找到更多魔神本源碎片。”
韩立点头：“正好可以试试我的‘两界阵’，看看能否隔绝幽冥之气。”
三人商议定，便朝着西方裂痕飞去。沿途，他们看到不少先天神圣因贪求幽冥莲，被魔神残念附身，化为失去理智的厉煞，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警惕。
靠近裂痕时，一股浓郁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历飞雨祭出小蓝瓶，瓶身蓝光一闪，形成一道护罩，将幽冥之气隔绝在外。韩立则布下“两界阵”，阵纹亮起，将周围的空间与裂痕内部隔开，只留下一道细小的通道，供幽冥莲飞出。
“果然有用。”韩立松了口气。
火灵则取出先天之火，对着一朵刚飞出的幽冥莲轻轻一燎。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幽冥莲的黑色花瓣在火焰中微微蜷缩，却没有枯萎，反而从中飘出一缕白色的清气，带着勃勃生机。
“是……生命本源？”火灵惊喜道，“这幽冥莲竟能在生死之间转化！”
历飞雨心中一动，取出那团空间魔神本源。本源接触到幽冥莲散发出的生死之气，竟开始剧烈震动，表面的猩红渐渐褪去，露出一丝纯净的空间法则光泽。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魔神残念虽狂暴，但其本源法则并无正邪之分，需以生死、阴阳等法则中和，方能化为己用。”
就在这时，裂痕深处传来一声更加响亮的咆哮。时间魔神的残念似乎被他们的动作惊动，一道灰色的气流如毒蛇般窜出，朝着幽冥莲卷来——它竟也想吞噬这生死之气，完善自身！
历飞雨眼神一凝，手中剑气再出。这一次，他不仅融入了开天剑意，还引动了幽冥莲的生死之气。剑气掠过，灰色气流顿时被从中斩断，一半化为死气消散，一半则被生死之气包裹，凝成一团灰色的光团，落在地上。
“是时间本源碎片！”韩立失声惊呼。
历飞雨将光团收入小蓝瓶，与空间本源放在一起。两瓶本源相互映照，竟开始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平衡的韵律。
“这或许就是鸿钧说的机缘。”历飞雨看着裂痕深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魔神残念是劫，本源碎片是机，生死幽冥是界，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在这劫与机、界与界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远处，紫霄宫的钟声终于响起，鸿钧讲道开始了。历飞雨三人没有立刻返回，而是选择留在裂痕边缘，一边收集幽冥莲与本源碎片，一边感悟这生死、时空交织的法则。
他们知道，紫霄宫的讲道重要，但眼前这场正在发生的“道与魔的博弈”，或许才是洪荒给他们最珍贵的一课。而西方的裂痕，不仅是幽冥的开端，或许也是他们真正融入这方天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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