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祖巫殿议事
从太阳宫返回平原的第三日，历飞雨与韩立收到了来自祖巫殿的请柬。请柬由玄鸟部老妪族长亲自送来，烫金的巫纹在阳光下流转，透着郑重其事的意味。
“十二祖巫已齐聚祖巫殿，专等二位先生商议盟约之事。”老妪将请柬递上，眼神中带着期许，“巫族向来信奉拳头，能坐下来谈，还是头一遭。”
星舟抵达祖巫殿时，正见帝江祖巫立于殿前广场，十二道祖巫身影分列两侧，气势撼天动地。殿外的空地上，巫族战士们列阵肃立，却罕见地收起了兵刃，只是目光依旧带着审视，落在历飞雨与韩立身上。
“二位能说动帝俊，倒是有些手段。”帝江声音洪亮，周身空间法则波动微不可察，“但巫族不信妖族的花言巧语，盟约若想成，需得有让我等信服的规矩。”
进入祖巫殿，殿内并无过多陈设，只在中央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桌面上刻着洪荒山川图谱。十二祖巫围桌而坐，祝融与共工分坐两侧，目光落在图谱上的巫妖疆域分界线上，隐隐带着对峙之意。
“妖族狡诈，今日签盟，明日便可撕毁。”句芒祖巫率先开口，他指尖凝聚的木气在石桌上划出一道深痕，“依我看，不如直接打上太阳宫，灭了他们的气焰！”
“句芒此言差矣。”韩立上前一步，将一卷竹简铺在石桌上，“这是‘大荒盟约’的初稿，其中规定：巫妖两族以不周山为界，互不侵扰；若有争端，可在‘试炼台’决胜负，胜者得所求，败者不得报复；每年春秋两季，可在平原结界进行物资交换，互通有无。”
他指着竹简上的条款：“最关键的是，盟约由第三方见证——便是我与飞雨道友，以及妖族的玄龟长老。若有一方毁约，见证者可调动五行灵脉之力，共击之。”
祝融冷哼一声：“五行灵脉之力？说得轻巧。真要动起手来，你二人能挡得住帝俊的太阳精核？”
历飞雨抬手，周天星斗幡在殿内展开，五行神光映照在石桌的山川图谱上，将巫妖疆域的灵脉节点一一点亮：“祖巫请看，这些节点已被我等布下‘锁灵阵’，若有一方毁约，阵发则灵脉逆行，无论是妖族的太阳宫，还是巫族的祖巫殿，都会受波及。这不是威胁，是制衡。”
十二祖巫对视一眼，帝江伸手抚过图谱上的锁灵阵节点，指尖的空间法则与节点产生共鸣，确感知到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这阵……是你二人布的？”
“是联合洪荒各处生灵之力共同布下。”韩立坦然道，“蓬莱的草木精灵、昆仑的金翅大鹏、北海的玄龟……他们都不愿再受战火之苦。这盟约，不仅是巫妖两族的事，更是洪荒万灵的事。”
殿内陷入沉默，只有石桌上的巫纹在微微发光。良久，帝江缓缓点头：“可。但试炼台需由巫族建造，设在不周山遗迹，用息壤为基，金精为栏，谁也别想耍花样。”
“成交。”历飞雨收起星斗幡，“三日后，我等在平原结界汇合，与妖族一同签订盟约。”
二、平原风云
三日后的平原结界，比往日热闹了百倍。
巫族来了千余战士，个个气血如龙，却都按捺着战意，守在结界东侧；妖族则由玄龟长老带队，金雕王等首领亦在其中，虽面带不虞，却也未敢造次，居于西侧。中间的空地上，韩立正指挥着双方工匠共同搭建祭台，巫族运来的息壤与妖族带来的琉璃石层层交错，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历飞雨站在祭台旁，看着石夯与一位妖族熊罴精合力搬运巨石，忍不住对韩力道：“你说，这盟约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韩立低头调整祭台符文，“但至少此刻，他们愿意放下拳头，试着搭一块石头，这就比从前好。”
正说着，祭台西侧突然传来争吵声。原来是金雕王故意撞了玄鸟部的一位年轻战士，战士怒而挥拳，双方立刻围了上来，眼看就要动手。
“住手！”历飞雨身形一晃，已挡在中间，星斗幡轻轻一挥，将双方隔开，“盟约未签，便要坏了规矩？”
金雕王梗着脖子：“是他先瞪我的！”年轻战士也红着眼：“他踩了我玄鸟部的图腾！”
韩立走过来，指着祭台中央的凹槽：“这里要嵌入‘誓约石’，需巫妖两族各取一滴精血融入其中，若有违约，精血反噬，修为尽废。你们若想动手，不妨先想想，是否担得起这个后果。”
他声音不大，却让争吵的双方都冷静下来。玄龟长老也沉声道：“金雕王，退下！若坏了陛下的事，你担待得起？”金雕王悻悻后退，年轻战士也被老妪族长拉住，瞪了对方一眼，终究没再上前。
正午时分，誓约石被抬上祭台。那是一块通体洁白的玉石，上刻“大荒”二字，由历飞雨以五行之力炼制而成，能映照人心。
帝俊与帝江先后走上祭台，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火花四溅，却都按仪式割破指尖，将精血滴在誓约石上。鲜血渗入玉石，“大荒”二字顿时亮起红光，映照得整个平原都染上暖色。
“巫妖两族，以洪荒为证，以灵脉为凭，签订盟约，互不侵扰，以斗代杀，共护天地……”玄龟长老高声宣读誓文，声音传遍结界，连远处的山川都仿佛在回应。
历飞雨与韩立立于祭台两侧，同时注入五行灵力，誓约石上的红光与结界的五行神光相连，形成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将两族的气息牢牢锁在其中。
仪式结束后，巫妖双方陆续离去，却都走得极慢，时不时回头看向祭台。石夯偷偷塞给熊罴精一块烤好的兽肉，对方愣了愣，回赠了一枚浆果，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三、夜探者
夜深人静，平原结界恢复了宁静，只有祭台的誓约石还在散发微光。
历飞雨与韩立坐在祭台旁，清点着今日的收获——双方交换的灵草、矿石堆满了半座木屋，其中不乏罕见的珍品。
“你看这‘幽冥草’，西方裂痕那边才有，妖族竟拿出来换了我们的‘醒神花’。”韩立拿起一株黑紫色的灵草，眼中带着笑意，“以前他们只会抢，现在知道换了。”
历飞雨却望着结界外的黑暗，眉头微蹙：“有人在外面。”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窜入结界，直扑祭台的誓约石。黑影速度极快，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死气，竟能避开结界的探查。
“是魔神残念！”历飞雨反应极快，斩仙剑出鞘，五行剑气瞬间将黑影笼罩。黑影发出一声尖啸，显露出混沌不清的形态，手中竟握着一柄骨刃，劈开剑气，继续扑向誓约石。
“它想毁了誓约石！”韩立立刻催动阵法，祭台周围的符文亮起，形成囚笼。黑影撞在符文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却未被挡住，显然是蕴含着极强的破灭法则。
历飞雨认出这残念的气息，与西方裂痕的空间魔神同源，却更加阴冷：“是当年逃入幽冥的残念！它不想看到巫妖和平！”
他挥动斩仙剑，引动誓约石的红光，剑气染上血色，带着誓约之力斩向黑影。黑影惨叫一声，骨刃崩碎，身形淡化了几分，却依旧疯狂，朝着誓约石撞去。
“用木行之力困它！”韩立喊道，将蓬莱木脉的灵力注入阵法。无数藤蔓从祭台长出，缠绕住黑影，藤蔓上的生机不断净化着死气，黑影发出痛苦的嘶吼，渐渐化为一缕青烟，只留下一枚漆黑的骨片。
历飞雨捡起骨片，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看来，不想让洪荒太平的，不止巫妖内部。”
韩立望着西方裂痕的方向，眼中闪过凝重：“这些残念藏得很深，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这里。我们得加快净化天地之心的进度了，否则，不等巫妖开战，洪荒就要被它们拖入混沌。”
誓约石的红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脸庞。他们知道，签订盟约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来自幽冥的阴影，正悄然笼罩这片刚刚迎来和平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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