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东大，晚风里已经带了些凉意，可体育场内却像被点燃的篝火，热浪一波接着一波往人脸上扑。
晚会例行设在了体育场，因为按照惯例，表演节目后，还有舞会，这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大家都知道，东大的迎新晚会不只是新生的“出道秀”，更是校园里一年一度的“爱情信号塔”。每年新生表演结束后，大家可以邀请心仪的人跳舞。而全场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校园的银杏道上、图书馆门口、食堂的角落，总会多几对牵着手的身影。
不光是刚入学的大一新生，还有盼着在毕业前抓住爱情尾巴的大四学长，或是早就互生好感、就等一个契机捅破窗户纸的大二大三学生。
此刻坐在观众席里的人，眼神里都藏着点期待，有人盼着看精彩的表演，有人则在偷偷打量着身边的人，心里打着小算盘。
蒙蒙和云青、小龙挤在前排中间的位置，三个人手里都攥着荧光棒，时不时跟着前面的人晃两下，等着小虎的表演。他的双节棍是晚会的压轴节目，导演说了，“必然将掀起最后的高潮！”
“听说等会儿有个大一的新生表演双节棍，超厉害的！”
有女生在窃窃私语，说是窃窃私语，声音大得周围人都听到了。
“那个男生每天都在操场练习，那些招式我都能背下来了，今天看看舞台上是什么效果！”
“哎吆喂！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有什么不行，待会我要邀请他跳舞！”
三个人都听到了几个女生的讨论，蒙蒙和云青同时撇了撇嘴，动作倒是出奇地一致。
迎新节目很丰富，大家跟着唱啊跳啊叫啊，情绪都调动了起来，一派青春洋溢的气息。
小龙这几个却很淡定，期盼着最后的压轴节目，小虎的双节棍。
终于等到了。
主持人宣布，“下面，是今年迎新晚会的压轴表演——体育学院郝俊亮同学带来的双节棍表演！”
突然，礼堂里的灯光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下舞台中央的一束追光灯。紧接着，一个穿着黄色运动服的男生从舞台侧面跑了出来，手里握着两根银色的双节棍，正是小虎。
他站在舞台中央，微微低头，等追光灯落在他身上时，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得像出鞘的剑。
音乐骤然响起，是节奏感极强的鼓点。小虎手腕一动，双节棍瞬间在他手里转了起来，银色的棍身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道弧线，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一开始还是简单的绕腕动作，后来节奏越来越快，他的身体也跟着动了起来。
侧翻、跳跃、转身，每一个动作都和双节棍的转动完美配合。双节棍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时而在他手臂上缠绕，时而从他背后绕过，时而又猛地向前甩出，带着“呼呼”的风声，看得人心里发紧。
大家凝神聚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突然，他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双节棍在他头顶形成一个银色的圆圈，紧接着又猛地向下，贴着地面扫过，吓得前排的观众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等他停下来时，双节棍稳稳地停在他掌心，他微微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帅气。
“哇——！”掌声雷动，全场瞬间爆发出尖叫，荧光棒晃得像一片星海，女生的尖叫声尤其响亮。
“天呐！这也太帅了吧！”
“他叫什么名字啊？哪个系的？我要粉他！”
“郝俊亮，郝俊亮！”
甚至有同学开始大喊他的名字，就跟追星一样。
李伟和陈大壮羡慕地看着台上抱拳示意的郝俊亮，“这家伙，简直拥有了第一名的择偶权！”
议论声此起彼伏，连蒙蒙都看呆了，手里的荧光棒忘了晃，眼睛紧紧盯着舞台上的小虎，心里莫名地跳得快了几分。 陈大壮举着手，对着周围的人开玩笑：“看到没？这是我们宿舍的！就这身手，今晚绝对拥有优先择偶权！谁要是想追他，可得抓紧了啊！”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对着小虎吹口哨。
小虎听到舍友的话，也忍不住笑了，笑容就像星光一样璀璨。
他对着台下拱了拱手，像是在道谢。下一秒，他收起笑容，一脸郑重，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蒙蒙身上。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拿着双节棍，快步走下舞台，径直朝着蒙蒙的方向走来。
礼堂里的尖叫声一下子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小虎移动，好奇地看着他要干什么。
蒙蒙也懵了，手里的荧光棒“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看着小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小虎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微微弯腰，捡起了她掉在地上的荧光棒，递还给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蒙蒙的手。
蒙蒙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像是被烫到一样，却又没力气抽回来。她抬头看着小虎，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额头上的汗水还没干，脸上却满是认真。
“张蒙瑶，”小虎的声音不算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哇——！” 全场再次爆发出尖叫，比刚才更响亮。
表白！现场表白！现场最帅的男生表白了！
这一声，不知道砸碎了多少女生的梦想。
拥有第一优先择偶权的男生，竟然第一时间就表白了，还是在全校师生面前！
大家都疯狂地尖叫着，都想看看这个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主持人看到差点失控的场面，干脆拿起话筒，又添了一把火：“我宣布！迎新舞会，现在开始！”
又一阵尖叫声响起，整个体育场陷于狂热之中。
蒙蒙彻底懵了，一片喧嚣中，她的耳朵好像暂时失聪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怎么也没想到，小虎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向她告白，而且这么热烈、这么直白。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脑子里乱糟糟的，既觉得惊讶，又有点莫名的开心，还有点不知所措。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舞会已经开始，热烈的音乐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旋转起来。
小虎和蒙蒙的周围，好像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圈，一切喧嚣都被阻挡在了外面。
蒙蒙看着小虎认真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人期待的目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或许是刚才小虎在舞台上的英姿太耀眼，或许是此刻被这么多人关注的虚荣心在作祟，她犹豫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小虎的眼睛像烟花一样绽放，他握紧了蒙蒙的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周围的人都在欢呼，有人拍手，有人吹着口哨，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
蒙蒙能感觉到小虎手心的温度，很温暖，让她忍不住也握紧了他的手。两个人站在原地，被周围的欢呼声包围着，像是站在世界的中心。
议论声也跟着响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在讨论这对突然 “官宣”的情侣。
“哎，那个女生不是大三的张蒙瑶师姐吗？”
“是啊，那个叫表演双节棍的是今年体育学院的新生，叫郝俊亮。”
“大一的向大三的表白了？”
“不行吗？”
“行啊，有什么不行？”
“不过他俩还挺配的，一个帅，一个漂亮，刚才男生的表演那么炸，告白还这么浪漫，换谁都得心动吧！”
“是啊，我要是师姐，我也答应！”
另一个女生附和道，“在这么多人面前告白，也太有勇气了！而且他刚才那身手，安全感爆棚啊！”
大家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眼神都集中在蒙蒙和小虎身上，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舞台光环，把两个人围在中间。而在这个光环的外侧，却有一个人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云青站在蒙蒙旁边，手里的荧光棒早就掉在了地上，她看着小虎握着蒙蒙的手，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嘴唇咬得发白，肩膀微微颤抖着，泫然欲泣。
“完了，晚了。”
云青脑海中只有这两个词。
今天来晚会，是想趁着人多，找机会跟小虎表白，可没想到，小虎竟然先向蒙蒙告白了。
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她怕被别人看到，赶紧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脸。
迎新晚会的热闹还在继续，可对于她来说，今晚的快乐，似乎已经和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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