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湾避风塘旧码头,海风卷着咸腥气,吹不散弥漫的血味和硝烟味。林峰靠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集装箱上,剧烈地喘息着。左臂被棒球棍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缠着纱布的右拳更是传来钻心的刺痛,白色的纱布早已被汗水、灰尘和溅上的血点染得污浊不堪。
飞机、东莞仔、阿霆等人或坐或靠,个个身上挂彩,喘着粗气,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亢奋和劫后余生的光芒。他们脚边扔着几根变形的钢管和卷刃的开山刀。砵兰街那一场恶战,虽然时间不长,但极其激烈。大丧被林峰废了一条腿,他手下最能打的马仔也被放倒了十多个,“金凤凰”桑拿和地下赌档被砸得稀巴烂,至少一两个月别想再开门营业。
“峰哥…我们…我们真的做到了!”阿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看着林峰,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他们这群一直被欺负、看不到出头之日的底层烂仔,第一次尝到了跟着猛人打出一片天的快感。
飞机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咧嘴笑道:“大丧那条死狗,以后只能拄拐了!看他还怎么嚣张!”
东莞仔相对沉稳些,他检查着自己手臂上的一处淤伤,沉声道:“峰哥,动静闹得这么大,十三哥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差佬…”
林峰直起身,忍着右拳的剧痛,目光扫过众人。虽然疲惫,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你们怕了?”
“怕条铁!”飞机立刻吼道。
“跟峰哥,没怕过!”阿霆和他身后的小弟们也纷纷低吼。
东莞仔更是轻笑两声。
“那就行。”林峰点点头,“十三哥要报复,是迟早的事。但今晚,我们赢了。这就够了。”他顿了顿,“收拾一下,分散走。阿霆,带受伤的兄弟去找相熟的跌打医生,钱不够找我。飞机,东莞仔,你们跟我回拳馆。”
众人低声应诺,迅速清理现场,搀扶着伤员,如同滴入大海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后巷阴影中。
林峰带着飞机和东莞仔,绕开大路,从偏僻的小巷穿行,回到了洪安那间破旧的拳馆。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老鬼添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和一些杂乱的人声。
推开门,拳馆里的景象让林峰眼神微微一冷。
老鬼添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场地中央来回踱步,几个原本跟着大只广、或者亲近老鬼添的社团老人围着他,七嘴八舌,脸上都带着惊慌和不满。
“添叔!林峰那个疯子!他带人去扫长乐帮的场啊!还是最近最出位的十三哥的头马大丧!这篓子捅破天了!”
“就是!他刚惹了沙蜢,现在又去惹十三!他想死别拉着我们整个洪安陪葬啊!”
“阿广被他打的现在还躺在医院,他简直无法无天了!”
“添叔,你得管管啊!再不管,我们洪安就要被他害死了!”
老鬼添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想骂又似乎有所顾忌。当他看到林峰带着飞机和东莞仔走进来时,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猛地停下脚步,指着林峰,声音尖利:“林峰!你个冚家铲!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坐馆?!谁让你私自带人去扫长乐帮的场?!你知不知你惹了多大的祸?!十三哥不会放过我们的!你想洪安明天就被人铲平吗?!”
面对老鬼添的咆哮和众人惊恐愤怒的目光,林峰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漠。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小心地将受伤的右手放在膝盖上。飞机和东莞仔如同两尊门神,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眼神不善地盯着老鬼添和那几个老人。
“添叔,”林峰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一种冰冷的疲惫,“我不去扫场,难道等着烂鬼华从警局出来继续来找麻烦,或者沙蜢直接派人来斩死我们?然后把我们洪安最后的地盘也吞了?”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几个叫得最凶的老人:“洪兴南哥给机会让我们做事,就是给我们一条生路。不做,洪安以后连给洪兴舔鞋底的资格都没有!做了,打出威风,展现出实力,洪兴才会撑我们!才有资格在湾仔继续立足!这个道理,你们活了大半辈子,不懂?”
“你…你强词夺理!”一个秃顶老人气得脸色通红,“谁都看得出陈浩南摆明是拿我们当枪使!去碰十三哥?那是找死!”
“是不是找死,现在说还太早。”林峰冷冷道,“至少大丧现在躺在医院,他的场子三个月内开不了张。长乐帮丢了面子,断了财路。而我们,”他顿了顿,声音提高,“赢了!”
“赢了又怎样?十三哥的报复你顶得住吗?”老鬼添嘶声道,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顶不顶得住,是我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惹的事我自己扛!”林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老鬼添,虽然他身上带伤,但那股刚刚经历过血战淬炼出的凶悍气势,却压得老鬼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添叔,你老了。你只想守着那两间又霉又破的烂酒吧,苟延残喘。但兄弟们想发财,更想出头!洪安这块招牌,不能永远跪着!”
他目光扫过拳馆里其他闻声聚拢过来、神色各异的洪安底层成员,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林峰把话放在这里!跟我,有粥食粥,有饭食饭!谁敢动我们洪安兄弟,动我们的地盘,我就斩断他的手!长乐帮也好,东英也罢,打就是了!怕,就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总之一句话:永不妥协!”
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少年轻的成员眼神闪烁,呼吸都急促起来。林峰展现出的强悍实力和狠辣手段,已在洪安的底层传开。相比暮气沉沉、只会妥协的老鬼添,这个敢打敢拼、背后还有洪兴堂主支持的林峰,显然更能让他们看到希望!
老鬼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峰:“你…你想造反?!我能让你当红棍,也能把你逐出洪安!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就在这时,拳馆的门再次被推开。大天二带着两个洪兴的马仔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场面,最后落在林峰身上,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哟,这么热闹?”大天二懒洋洋地开口,打破了僵局。所有人都看向他,老鬼添更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二哥!你来得正好!”老鬼添连忙上前,“林峰他私自…”
“南哥都知道了。”大天二打断老鬼添的话,他走到林峰面前,拍了拍林峰没受伤的左肩,“做得不错,阿峰。砵兰街那边搞得很大声,南哥很满意。”
他转过身,面向所有洪安的人,声音不大,却带着洪兴的威严:“南哥让我带句话:洪安红棍的位置,以后就是林峰的。谁有意见,可以直接去找南哥提。”
一句话,如同最终判决!老鬼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那几个刚才还叫嚣的老人也像被掐住了脖子,噤若寒蝉。实力在洪兴十二堂主中能排进前三的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发了话,谁还敢有异议?
大天二又凑近林峰,低声道:“南哥让你处理好伤势,抓紧时间休息。花柳超和盲忠的场,尽快扫掉。十三那条疯狗已经开始叫了,最近自己小心。”说完,他带着人转身离开,来去如风。
拳馆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林峰,目光复杂。
林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洪安的地位,才算真正稳固。但危机,也才刚刚开始。
他没有理会面如死灰的老鬼添,目光扫过众人,开始发号施令:“飞机,带几个兄弟,今晚守在这里,防止有人来报复。东莞仔,你去打听一下花柳超和盲忠那边的动静,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阿霆…”他看向那个年轻的头目,“你手下的人,分散开,盯着点长乐帮在湾仔的其他场子,有异常立刻报信。”
“是!峰哥!”飞机、东莞仔、阿霆等人齐声应道,声音响亮,带着一股新生的锐气。其他洪安的成员见状,也纷纷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林峰安排好守夜和侦查的人,便让其他人散去休息。他需要尽快处理伤口,恢复体力。接下来将面对更残酷的恶战。
他回到拳馆后面那间狭小、潮湿的休息室,这里以前是大只广的地盘,现在自然归了他。刀仔明已经找了相熟的跌打医生等在里面。医生看着林峰血肉模糊的右拳和身上的伤势,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搞成这样?骨头又裂开了!不好好处理,这只手会废掉的!”医生一边小心翼翼地剪开染血的纱布,一边絮絮叨叨。
林峰咬紧牙关,忍着消毒药水刺激伤口的剧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废?他绝不能废!这只手,还要握紧拳头,打出一片天地!
处理完伤口,重新上好夹板包扎好,又处理了身上其他的淤青和划伤,医生留下些消炎止痛药便离开了。刀仔明帮林峰倒了杯水,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疲惫的神情,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林峰靠在吱呀作响的破床上,闭目养神。
“峰哥…十三哥那边…”刀仔明声音里充满担忧,“放话出来,要…要五十万买你一只手…”
林峰眼皮都没抬一下:“让他来试试。”
他的平静让刀仔明稍微安心了些,但还是忍不住道:“还有…我回来的时候,听到社团里有人讲…话…话你太出风头,迟早会累死成班兄弟…好像…好像是跟在添叔身边那个四眼仔‘口水苏’传出来的…”
林峰猛地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口水苏?”那是老鬼添的狗头军师,最擅长搬弄是非。
看来,内部的暗箭,也已经射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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