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并没有登上离港的航班。被父亲强行押送机场的路上,屈辱和不甘像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他趁保镖不注意,在机场厕所溜走了。叫上几个酒肉朋友,一头扎进兰桂坊的酒吧,试图用酒精淹没那份狼狈。
几杯烈酒下肚,在狐朋狗友的煽风点火下,他压抑的怨恨彻底爆发。
“妈的!一个开破跑车的暴发户!一个装清高的臭婊子!敢让老子这么丢脸!”他口齿不清地咒骂着,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此仇不报,我马文才以后还怎么在港岛混!”
“马少,消消气,那种人何必一般见识……”
“就是,听说那种混社会的不好惹……”
朋友们假意劝着,眼神却带着看热闹的揶揄。
“不好惹?我爸是马东升!”马文才酒精上头,梗着脖子吼道,“他能有多不好惹?比联合社还厉害吗?我告诉你们,我这就找人!花多少钱都行!我要让那个贱人跪下来求我!”
他被酒精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真的花钱通过一个狐朋狗友介绍的灰色中间人,联系到了联合社在钵兰街的狠角色——“肥龙”。
肥龙,人如其名,肥硕油腻,是联合社钵兰街扛把子“马王”麾下头号马仔,以好色贪财和手段残忍着称。听到有大水鱼(冤大头)主动送钱上门,目标还是没什么根基的女学生,这种好事他自然不会错过。一个敢花钱买凶出气,一个贪财好色毫无底线,两人一拍即合。
是夜,垦丁风情酒吧。
吧台里,阮明月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对正在帮忙清点酒水的叶清涵抱怨:“清涵姐,你明天就真的不来啦?以后是不是就很少回来了?唉。”
叶清涵笑了笑,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温婉:“毕业了总要找工作的呀。以后我会常回来看你的。”
“说定了哦!”阮明月放下杯子,托着腮,“不过说真的,清涵姐,你走了,林大佬……估计来的次数也更少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叶清涵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林大哥他……本来也就是偶尔来坐坐。”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酒吧的门被人粗暴地踹开!
一群满脸横肉、纹身遍布的壮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腆着个大肚子、满脸淫邪的肥龙。马文才则畏畏缩缩地跟在最后面,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酒似乎醒了一半。
“你们干什么?!我们已经打烊了!”阮明月心头一紧,立刻大声呵斥,下意识地挡在叶清涵身前。
肥龙浑浊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阮明月和叶清涵身上来回扫射,尤其是看到气质清冷的叶清涵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咧开满口黄牙:“打烊?正好,哥哥带你们去下一个场子,保证比这里好玩!”他说着就伸出油腻的肥手去摸叶清涵的脸。
“拿开你的脏手!”阮明月又急又气,抓起吧台上的一个空酒瓶就砸了过去!
酒瓶在肥龙脚边碎裂,吓了他一跳,也彻底激怒了他。
“臭三八!给脸不要脸!”肥龙反手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在阮明月脸上,直接将她打翻在地,嘴角立刻见了血。
“明月!”叶清涵惊叫,想去扶她,却被肥龙一把死死抓住手腕,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放开她!你们这是犯法的!”叶清涵强忍着恐惧斥责道。
“法?老子就是法!”肥龙猖狂大笑,对手下喊道,“妈的,两个都带走!今晚老子要好好教教她们规矩!”
手下小弟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用胶带封住她们的嘴,粗暴地将她们双手反绑。
马文才看着眼前这一幕,尤其是肥龙那毫不掩饰的、要将二女生吞活剥的淫邪目光,之前的酒意和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取代。他原本只是想吓唬她们,简单报复一下,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绑架,更没想过肥龙会如此无法无天!
眼看叶清涵和阮明月就要被拖出门,马文才终于鼓起残存的勇气,颤抖着上前拉住肥龙的胳膊:“龙……龙哥!算……算了吧!教训一下就行了,别……别真带走啊!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肥龙正在兴头上,眼看快到嘴的肥肉岂容飞走?他嫌恶地一把甩开马文才:“滚你妈的蛋!钱老子收了,人老子看上了,现在你说算了?放了她俩,老子今晚上玩你啊?!”
“不是…龙哥,我加钱!实在不行,你要玩我也不是不可以……”马文才真的怕了,声音带着哭腔。
“啊?!”肥龙瞬间皱起眉头,猛地一脚狠狠踹在马文才肚子上,“老子现在对你没兴趣,就对这俩妞有兴趣!再他妈啰嗦,连你一起废了!”
马文才被踹得惨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哐当一声撞翻了好几张桌椅,疼得满地打滚,连胆汁都吐了出来。他看着肥龙一伙人拖着不断挣扎的叶清涵和阮明月冲出酒吧,塞进门口的两辆面包车,绝尘而去,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悔恨和恐惧。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疼得动弹不得。完了!全完了!事情彻底失控了!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眼神精悍的男人快步走进了酒吧。他们是刀仔明派来“请”马文才去“谈谈”的洪安小弟。
一进门,他们就看到满地狼藉、嘴角流血蜷缩在地的马文才,脸色顿时一变。
“草!怎么回事?!阮小姐和叶小姐呢?!”一人上前厉声问道。
马文才看到来人了,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哭喊:“不关我的事!是肥龙!联合社的肥龙!他……他把她们绑走了!快去救她们!不然就晚了!”
两个洪安小弟闻言,瞳孔骤缩!绑架?!还是联合社肥龙动的手?!这绝对是捅破天的大事了!
其中一人毫不迟疑,立刻拿出手机打给刀仔明,语速极快:“明哥!出大事了!阮小姐和叶小姐被联合社钵兰街的肥龙绑走了!马文才这废柴在现场,被打伤了!对方刚走,两辆旧款白色面包车,往油尖旺方向去了!”
电话那头的刀仔明声音瞬间结冰:“盯死马文才!我马上通知大佬!”
刀仔明几乎是用撞的冲进了林峰的办公室,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急:“大佬!阮明月和叶清涵在酒吧被联合社钵兰街的肥龙绑走了!刚发生!”
一直闭目养神的林峰猛地睁开眼!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咆哮,办公室内的温度却瞬间降至冰点。林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过的寒光让刀仔明心头一凛。
“肥龙?什么来头?”林峰的声音冷硬如铁。
“是钵兰街马王的人!马文才那废物花钱找的他,但现在肥龙见色起意,失控了!”
林峰唰地站起身,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备车!叫上神灯!立刻去钵兰街!”
他没有选择打电话调动大队人马,那样太慢,而且容易打草惊蛇。肥龙是马王的人,直接去找马王要人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而神灯,这个在钵兰街混了七八年的老油条,熟悉那里的每一条暗巷和门路,无疑是最好的向导和敲门砖。
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洪安堂口,副驾驶上坐着面色凝重的刀仔明,后座是面无表情却眼神冰冷的林峰,以及被紧急召来、同样神色严肃的神灯。
“神灯,”林峰的声音在车内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用你所有的人脉,我要在五分钟内知道马王现在在哪个窝里蹲着。还有,肥龙最喜欢带人去哪里‘办事’。”
“明白,大佬!”神灯立刻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地拨打电话,用他那套钵兰街的暗语和人情关系网,迅速编织起一张信息网。
夜色中,轿车朝着龙蛇混杂的钵兰街疾驰而去。
林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神锐利如鹰。
动他的人?
肥龙,马王,联合社……
今晚,有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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