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殒祭台的青铜穹顶裂开第七道缝隙时,罗烈的玄铁巨斧正砸在杨少白的护心镜上。
“当啷——”
金铁交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杨少白踉跄着后退三步,护心镜上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嘴角渗出血珠。他抬头看向罗烈,正撞进对方赤红的瞳孔里——那双眼里没有兄弟的情谊,只有野兽般的暴戾,像头被激怒的棕熊,连呼吸都带着腥风。
“老罗!你清醒点!”杨少白的声音发颤。他怀里的奇门遁甲盘“嗡”地一声轻鸣,三枚铜钱自动弹出,在他指尖转成三角阵。这是搬山道祖师传下的“破妄局”,能暂时驱散阴邪,可此刻罗烈身上的黑雾却像活物般缠绕上来,铜钱刚碰到黑雾,就被腐蚀得发黑。
“少白……”罗烈的喉咙里滚出含混的低吼。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黑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你……你偷了我的杀业!”
“杀业?”杨少白愣住。他能感觉到,罗烈体内的力量正疯狂涌动,那不是卸岭力士的罡气,而是某种更阴毒的东西——像是千万道怨魂在血管里嘶吼,每道怨魂都在喊:“杀了他!杀了他!”
祭台的青石板上,暗红色纹路已爬满半壁。苏离的发间星纹簪突然爆发出刺目绿光,她怀里的龟甲坠子“咔”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半枚锈迹斑斑的青铜令牌。她踉跄着后退,撞在青铜香炉上,炉中未燃尽的香灰簌簌落下,迷了她的眼:“是……九幽邪后的诅咒……它在吞噬我们的血脉!”
陈启的锁心刀“嗡”地一声轻鸣。他右臂上的青黑纹路已蔓延至肘弯,指尖凝聚出一缕幽绿雾气,正顺着血管往识海钻。他能听见识海里传来阴恻恻的笑声:“杀了他们……你就能解脱……”可他的左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不能杀,不能杀兄弟,不能杀同伴。
“陈爷!”苏离突然尖叫。她的瞳孔里映出诡异的画面:穿粗布短打的妇人跪在血池边,怀里抱着个裹着红布的婴孩,妇人抬头时,脸上竟是苏离的面容,“阿姐……他们要吃你的肉……”
“幻觉!”苏离猛地甩头,发间的星纹簪却“当啷”落地。她扑过去捡簪子,却被一道黑影撞得踉跄——是罗烈!他的玄铁巨斧带着腥风劈来,苏离本能地举起龟甲坠子抵挡,却被斧刃擦中左肩。龟甲坠子突然泛起金光,将黑雾弹开,可苏离的左肩已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衣料往下淌,滴在地上,竟被黑雾吸得干干净净。
“离姐!”杨少白扑过去,奇门遁甲盘在掌心转得飞快。他掐了个“坎”位,一道水幕从盘中涌出,挡在苏离身前。水幕与黑雾相撞,发出“滋啦”的声响,黑雾被暂时逼退,却仍像毒蛇般缠绕在四周。
“都住手!”陈启的斩魂刀“唰”地出鞘。刀芒如电,劈向罗烈的后背。罗烈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反手一斧劈向刀背。“铛”的一声巨响,斩魂刀被震得倒飞出去,陈启的虎口崩裂,鲜血直流。他能感觉到,罗烈体内的黑雾正顺着斧刃的反震力往自己身上钻,像无数根细针在扎他的血管。
“老罗!你看看我!”罗烈的吼声里突然混进一丝哽咽。他的动作顿了顿,赤红的瞳孔里闪过一道清明——他看见陈启染血的掌心,看见杨少白肩头的伤口,看见苏离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我……我他妈在干什么?!”
黑雾突然剧烈震颤。罗烈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三十年前,他跟着爷爷在漠北屠邪修,爷爷举着玄铁巨斧砍翻最后一个邪修时,那邪修临死前盯着他说:“卸岭的种,你们的杀业,终会被九幽邪后收走……”
“爷爷……”罗烈喃喃着,手中的玄铁巨斧“当啷”落地。他踉跄着后退,撞在青铜柱上,柱身上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金色的龙鳞片片翻卷,露出下面暗红色的血纹——和祭台的纹路如出一辙。
“是……血契!”杨少白突然喊道。他的奇门遁甲盘“嗡”地一声轻鸣,三枚铜钱自动排成“乾”位,“祭台的纹路是四门血契的反向!九幽邪后在用我们的血脉反哺她的残魂!”
苏离的幻境再次破碎。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绿光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龟甲坠子的金光。她抬头看向罗烈,只见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的黑纹正在慢慢褪去,露出下面淡金色的血脉印记,和杨少白胸口的“地脉纹”如出一辙。
“血脉……”罗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血脉在反噬……爷爷当年杀的邪修太多,他们的怨魂附在杀业里,现在……现在要借我的手杀人……”
“不是你的错!”陈启捡起斩魂刀,刀身上的蓝光稳定如初。他走到罗烈面前,将刀柄递过去,“我们是四门传人,血脉里不仅有杀业,还有守护的力量。”
罗烈盯着刀柄上的四门印记,喉结滚动。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黑雾正在被某种温暖的力量驱散——那是卸岭力士的血脉,是爷爷传给他的“守护之意”。
“少白……”罗烈突然伸手,抓住杨少白的衣领。他的手在发抖,“对不住……我差点……”
“说什么傻话。”杨少白拍了拍他的背,“要不是你挡住苏离姐,我早被那黑雾吞了。”
苏离挣扎着站起来,龟甲坠子的金光笼罩着她。她看向祭台的穹顶,那里的裂缝正在缓缓愈合,黑雾也渐渐消散:“诅咒……暂时被压制了。”
陈启松了口气,却见祭台的青石板上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像活物般流动,汇聚成一行血字:“杀业未绝,诅咒再生;四门同罪,血债血偿。”
“这……”杨少白的声音发颤,“是九幽邪后的警告?”
罗烈捡起地上的玄铁巨斧,斧刃上的黑血已被擦净。他看向四人,眼中的红芒彻底褪去,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走。去星殒之核。这诅咒的根,一定在那里。”
苏离摸了摸发间的星纹簪,簪子上的裂痕还在,但她的眼神却更加坚定:“嗯。”
四人相视一眼,搀扶着站起身。星殒祭台的风带着星辰的味道,吹过他们的发梢。玄铁巨斧的嗡鸣与斩魂刀的轻吟交织在一起,像四把燃烧的火炬,在黑暗中照亮前路。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宫深处,那口闭合的血池突然发出“嗡鸣”。一道黑色的雾气从池中涌出,凝聚成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的身影——正是九幽邪后的残魂。她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眼中泛着幽蓝的光:“四门传人……你们的血脉……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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