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县长的支持：打破常规的魄力
会议室的门被拉开，一股冷风倒灌进来，吹散了满室的烟味和凝滞。
常委们鱼贯而出，每个人的表情都像一出精心编排的默剧。宣传部长赵芳华的脸上带着几分职业性的微笑，但眼角的余光却不住地瞟向林枫，像是在打量一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未知生物。政法委书记王凯则走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林枫的胳膊，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的意味很复杂，有赞许，也有担忧。
常务副县长钱立国走在最后，他的脸色比会议室的大理石地面还要白，经过林枫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用一种几乎淬了冰的眼神盯着他，嘴唇翕动，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那声冷哼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是怨毒，是不甘，更是战书。
林枫知道，从今晚开始，自己就成了清源县许多人眼中的公敌。
“林枫同志，留一下。”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枫回头，是县长钱卫东。他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和文件。
陈建国已经先一步离开，他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是政府层面的落实。
钱卫东收拾好东西，对林枫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会议室，走在空旷寂静的走廊上，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钱卫东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走向楼梯。
“陈书记今晚这把火，烧得够旺。”钱卫东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带起一阵回响，“你小子，胆子也够大，敢在这种时候，往火上浇油。”
“我只是说了实话。”林枫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实话，有时候是最伤人的刀子。”钱卫东走到楼下的拐角，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林枫。
林枫摆了摆手：“谢谢钱县长，我不会。”
钱卫东也不勉强，自己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任由辛辣的烟气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青白的烟雾模糊了他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把老钱（钱立国）得罪死了？”钱卫东问。
“知道。”
“那你还推荐周建国？”
“正因为如此，才要推荐周建国同志。”林枫回答。
钱卫东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他转过头，透过烟雾看着林枫，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说说看。”
“钱县长，您觉得，如果这个中心的主任，由钱立国副县长推荐的人，或者由他自己兼任，这个改革，能推得下去吗？”
钱卫东没说话，只是又吸了一口烟。
“他们会用一百种我们想不到的方法，让这个中心变成一个新的摆设。流程上给你拖延，技术上给你埋雷，人员上给你塞钉子。最后，改革失败，他们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方案的‘不切实际’上，推到我这个‘异想天开’的年轻人身上。”林枫的声音很平静，“与其那样，不如从一开始，就把刀子亮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没有回头路，也没有妥协的余地。”
钱卫东沉默了很久，直到烟头的火星快要烧到手指，他才将烟蒂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捻灭。
“你比我想的，要更狠。”他看着林枫，说不清是夸奖还是批评。
两人走出了县委大楼，深夜的冷风一吹，让人精神一振。钱卫东没有急着上车，而是沿着大院里的林荫道慢慢走着。
“我当县长这些年，最头疼的不是没钱，也不是没项目。”钱卫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是事办不成。一个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项目，从立项到落地，要盖几十个章，开上百个会，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等项目黄了，客商跑了，我们还在开会研究。”
他停下脚步，指了指不远处政府办公楼那黑漆漆的窗口。“那些办公室里，有多少人是在真心实意地想办法办事？又有多少人，是在想办法利用办事的流程，为自己捞好处，设障碍？”
“我不是陈书记，我没他那么大的魄力，敢掀桌子。”钱卫东自嘲地笑了笑，“我习惯了修修补补，裱糊一下，至少让这艘船看起来别漏水漏得太快。”
他转过身，正视着林枫：“但是你今天晚上的方案，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不是修补，是换发动机。虽然风险大，但一旦成功，清源这艘破船，说不定真能跑成快艇。”
林枫的心头一热。他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四平八稳的县长，内心深处，竟也藏着如此深沉的无奈和渴望。
他能看到，钱卫东头顶的民心值，在这次谈话中，从最初的【+20，观望\/认可】，悄然跳动到了【+40，支持\/期许】。
“所以，我支持你。”钱卫东说出了这句林枫最想听到的话，“而且，是毫无保留地支持。”
“陈书记负责给你搭台，给你撑腰，保证上头的风吹不倒你。而我，负责给你清路，给你递工具，保证下头的钉子扎不穿你的脚。”
钱卫东的语气不重，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天的动员大会开完，会后，你不用管别人，直接把住建局、国土局、规划局，还有环保局，这四个最难啃的骨头，他们的局长，带到我办公室来。”
钱卫东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
“你那个方案，我听懂了。核心就是把他们的权，收到一个笼子里。他们嘴上不敢反对，心里一定不服。你一个副县长，资历浅，压不住他们。到时候阳奉阴违，有的是办法让你寸步难行。”
“所以，这个恶人，我来当。”
“我会告诉他们，从明天起，他们局里所有关于企业审批的业务，全部冻结，人员全部划转到企业服务中心筹备组，听候调遣。谁的部门不配合，谁的人不听话，可以，我这个县长亲自去他们单位，现场办公，帮他们‘理顺’工作。”
林枫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是何等的魄力！
陈建国是从政治层面，用县委书记的权威强压。而钱卫东，则是从行政层面，直接釜底抽薪！冻结业务，划转人员，这等于是在动员大会之前，就先把最硬的几个山头给削平了！
这比任何口头上的支持，都来得更实际，也更震撼。
“陈书记是把炸药包塞你手里了，”钱卫东难得地开了句玩笑，嘴角扯了扯，“我得负责给你挖好掩体，再给你配几个工兵，免得你点火的时候，把自己先给炸飞了。”
“谢谢县长。”林枫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躬，是发自内心的。
他明白了。在清源县，陈建国是掌舵的船长，决定航向；而钱卫东，是轮机长，他保证这艘船的每一个零件，都能按照船长的意志去运转。他们两人，一个刚，一个柔，一个高举旗帜，一个脚踏实地，共同构成了这次改革最坚实的领导核心。
“谢就不用了。”钱卫哥摆摆手，“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把这个中心给我建好，把清源的营商环境给我搞出个名堂来。到时候，我这个县长出去招商引资，腰杆也能硬一点。”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明天的稿子。陈书记的要求，我可听见了，要让那帮人‘睡不着觉’。这个任务，不轻啊。”
说完，他便转身，向着自己的座驾走去。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钱卫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胸中一股热流激荡。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的身后，站着坚如磐石的陈建国，站着务实果决的钱卫东，更站着无数双渴望改变的眼睛。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了灯。
桌上，笔记本还摊开着，上面一片空白。
他要写一份怎样的报告，才能完成陈建国交代的任务？
是痛陈利弊，晓以大义？还是引经据典，阐述理论？
不，都不行。
对付那群早已在官场里泡成了老油条的干部，这些东西，就像毛毛雨，不痛不痒。
必须用刀。
用一把锋利、精准、能剔骨见肉的刀。
林枫闭上眼，沉入民心商城。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些道具上停留，而是直接翻到了最底层的“知识与技能”一栏。
他需要灵感，需要武器。
很快，一个泛着银色冷光的条目，吸引了他的注意。
【演讲技巧：‘手术刀’式报告（初级）】
【类别】：知识技能类
【兑换所需民心值】：50点
【描述】：一种极具穿透力和威慑力的演讲方法。通过精准的数据分析、犀利的案例解剖、严密的逻辑推演，将复杂问题层层剥开，直击要害，让听众在无法反驳的论证中，产生强烈的危机感与被审视感。
【备注】：使用此技能，需要宿主提前掌握大量翔实数据。报告效果与数据精准度成正比。
就是它了。
林枫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
一股清凉的信息流涌入脑海，无数个演讲的片段、数据的运用技巧、逻辑的构建方式，在他脑中飞速组合、排列。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亮得惊人。
他知道明天该讲什么了。
他不需要写稿子。
因为整篇报告，早已刻在了工业园区那一张张充满怨气与无奈的脸上，刻在了安监局那个科员抽屉里那本触目惊心的账本上。
他要做的，只是把这些血淋淋的现实，用一把名为“数据”的手术刀，当着全县几百名干部的面，一片一片地，解剖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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