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太子插手,王府暗流涌动
东宫詹事府,少詹事,何霖。
这几个字从柳惊鸿口中吐出,轻飘飘的,却像几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池塘,在绿萼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她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嘴,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太子!福伯见的竟然是太子的人!那个平日里对王爷嘘寒问暖,对府里上下关怀备至,慈眉善目得像个邻家老爷爷的福伯,竟然是太子安插在七皇子府的眼线!
这个认知太过颠覆,以至于绿萼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嗡嗡的轰鸣。
相比于她的惊骇,柳惊鸿的反应却平静得可怕。
在说出那个名字后,她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花剪,剪刀落在石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她转过身,午后的阳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却驱不散她眼底深处那一片冰湖般的寒意。
她一直以为,福伯是萧夜澜的狗。一条忠心耿耿,又或者别有心思,但终究是拴在萧夜澜院子里的狗。她设下“松烟墨”的局,就是想逗弄一下这条狗,看看它的主人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嗅出什么味道。
可结果,她扯了扯链子,却发现链子的另一头,根本不在这个院子里。
它拴在东宫的门柱上。
“小姐……”绿萼的声音都在发颤,她看看四周,仿佛院墙的砖石缝里都藏着眼睛,“那……那我们怎么办?福伯是太子的人,王爷他……他知道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柳惊鸿思绪的中心。
萧夜澜,知道吗?
柳惊鸿没有回答,她走到廊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她纷乱的心绪沉淀下来。
她开始复盘。
一个王府总管,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其重要性不亚于左膀右臂。他掌管着王府的内内外外,人事调动,钱粮出入,甚至主人的饮食起居、安危护卫。福伯在七皇子府待了多少年?少说也有十年。十年时间,他就像一棵根系发达的老树,将自己的须根渗透到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送肉的屠户,修屋顶的瓦匠,掏粪的秽工……柳惊鸿的脑海里,福伯这两日“勤勉”的身影一一闪过。之前只觉得他是在传递消息,如今想来,那哪里是传递消息,那分明是在调度一张早已铺开的大网。
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信使,他是一个情报站的站长。
太子萧景辰,这位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竟用如此手段,将自己的亲弟弟监视得如同一个透明的囚徒。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柳惊鸿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那笑意里没有半分暖意,全是淬了冰的兴奋。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跳进了一个小小的宅斗泥潭,最多加上些朝堂博弈的浑水。现在看来,她是一头扎进了一座早已被敌人挖空了地基的危楼。
而萧夜澜……她那个名义上的丈夫,残废、暴戾、深不可测的七皇子,他在这座危楼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可怜虫?一个任由兄长在自己家里作威作福,却毫无察觉的废物?
不。
柳惊鸿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萧夜澜真是个废物,他活不到今天。一个被废的皇子,双腿残疾,母族失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能安然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一种能力的体现。
她想起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
洞房夜,他坐在轮椅上,却能精准地反扣住自己的手腕,那力道绝非一个久病的残废所能拥有。
书房里,他看似随意的询问,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落在她与太子互动的节点上。
还有她处置那些刁奴时,他的默许与纵容。
这个男人,绝不是一个蠢货。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也知道。
他知道福伯是太子的人,知道这座王府是个四面漏风的筛子,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汇报到东宫。他知道,却不动。他任由这条毒蛇盘踞在自己家中,每天看着它吐着信子,看着它与外面的人互通消息。
柳惊鸿的心脏,猛地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那萧夜澜这个人,就比她想象中要可怕一万倍。
他在做什么?他在等什么?将计就计?还是说,福伯的存在,本身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甚至可能在利用福伯,向太子传递一些他想让太子看到的“情报”。
这座七皇子府,哪里是什么牢笼,分明是一个他和太子对弈的棋盘。福伯是棋子,府里所有的下人是棋子,而她这个新来的王妃,恐怕也是一颗刚刚被扔进棋局,还不知该归于何方的棋子。
“疯批夫妇?”柳惊鸿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两个顶级演员,带着一个叛徒管家,在一个被监视的舞台上,合演一出名叫“兄友弟恭”的荒唐大戏。
“小姐,您……您在笑什么?”绿萼看着柳惊鸿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只觉得后背发凉。
“没什么。”柳惊鸿收敛了笑意,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锐利,“只是觉得,这王府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热闹得多。”
她看向绿萼,神情严肃起来:“今天你看到的一切,听到的,我说的,全部烂在肚子里。从现在起,福伯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何霖这个人,从未出现过。明白吗?”
“奴婢明白!”绿萼重重点头,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去吧,回屋歇着,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柳惊鸿挥了挥手。
打发走绿萼,柳惊鸿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最初的计划是引蛇出洞,然后一击毙命,杀鸡儆猴,彻底掌控王府内院。
可现在,这条蛇的背后牵着一头猛虎。杀了蛇,立刻就会惊动虎。
福伯,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
一个暴露在明面上的敌人,远比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要好对付。留着福伯,她就能通过观察他,来反向推测太子的意图。甚至……她还能利用这条线,做点别的事情。
柳惊鸿的目光,缓缓投向主院书房的方向。那里,灯火已经亮起,一道颀长的身影投在窗纸上,正在伏案书写着什么。
萧夜澜。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也正在算计着什么。
他们是夫妻,却也是立场不明的对手。他们睡在同一屋檐下,却各自心怀鬼胎。
柳惊鸿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他的那些试探,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她以为自己在第二层,萧夜澜在第一层,可现在看来,这家伙恐怕早就站在了第五层,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棋盘上蹦跶。
有意思。
真的很有意思。
她不再看那窗边的身影,转身回房。
原本清晰的局面,因为太子的插手,瞬间变得混沌不清。但对于柳惊鸿而言,越是复杂的局面,越能激发她的斗志。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这是北国组织特制的“龟息丸”,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是特工执行特殊任务时的保命之物。
她看着这粒药丸,眼神幽深。
在这座危机四伏的王府里,每个人都在演戏。
那么,是时候,让她这个专业的演员,给他们这些业余玩家,上一课了。
她将药丸放回原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福伯的网,是太子撒下的。那她要做的,就是在太子的网上,再织一张属于她自己的网。
而第一根丝,就要从福伯的末路开始。
不过,不是现在。她需要一个完美的时机,一个能让她一石二鸟,既能除掉福伯,又能借此向棋盘上的另一个人,递上一份“投名状”的时机。
柳惊鸿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心实意的,冰冷而嗜血的微笑。
萧景辰,萧夜澜……
这盘棋,她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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