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将短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刀刃映着帐外的火光,冷得像块冰。帐门被风掀起,带着秦军营地里特有的硝烟味——那是他昨夜派亲卫用燃烧弹烧掉秦军粮草营的“成果”。
“姬延,你真要跟樗里疾谈判?”史厌抱着甲胄走进来,金属碰撞声里带着焦虑,“那老狐狸最擅长空手套白狼,上次用三车发霉的谷子就想换咱们的铜矿,没门!”
姬延屈指弹了弹刀身,叮的一声脆响穿透帐内的寂静:“他带了多少人?”
“三百亲卫,都穿了铁甲。”史厌往火盆里添了块炭,火星溅到地面,“还牵了十匹河西骏马拉的车,说是给‘周天子’的献礼。”
“献礼?”姬延冷笑一声,起身时短刀已归鞘,“怕是裹着糖衣的毒药。备甲,跟我去会会他。”
营门处,樗里疾正歪坐在马扎上啃苹果,见姬延出来,慢悠悠地把果核扔给旁边的猎犬,皮笑肉不笑:“周王陛下的亲卫倒是精神,就是这甲胄……”他目光扫过亲卫们身上拼凑的皮甲与铁甲,“看着像从垃圾堆里捡的。”
姬延没接话,只是扬手示意亲卫掀开身后的麻布——二十具秦军尸体被摆成两排,胸口都插着刻有“秦”字的箭簇,正是昨夜偷袭时被活捉的斥候。
樗里疾脸上的笑僵了瞬,随即又扯开嘴角:“陛下这是何意?切磋而已,何必下死手?”
“切磋?”姬延上前一步,右手按在腰间刀柄上,“贵军半夜摸到我军粮道,是切磋?放火烧我伤兵营,也是切磋?”他突然提高声音,“把礼物抬上来!”
亲卫们掀开马车上的帆布,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秦式弩机——足有五十架,弩臂上还带着新鲜的木屑。
“这些是昨夜‘切磋’的战利品。”姬延的声音在风里带着寒意,“樗里疾,要么带着你的人滚,要么让这些弩机今天就射穿你的喉咙,选一个。”
樗里疾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没想到姬延敢如此强硬。但老狐狸很快恢复镇定,拍了拍手:“陛下果然年少有为。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跟陛下做笔交易。”他示意随从打开身后的箱子,里面突然滚出几颗人头,赫然是前些天叛逃到秦国的周室贵族。
史厌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握住了剑柄。姬延却只是瞥了眼人头,语气平淡:“这就是你的诚意?用叛徒的脑袋换我的铜矿?”
“不止。”樗里疾从怀里掏出卷羊皮地图,“陛下请看,这是函谷关以西的商道图,只要陛下肯借道让我军通过,秦国愿每年献上三千石粟米,外加五百匹战马。”
姬延接过地图,手指在“崤山”二字上重重一点:“借道可以,但秦军必须卸下盔甲,兵器交由我军暂存,过了崤山再归还。”
“不可能!”樗里疾猛地站起来,拐杖在地上戳出个坑,“卸甲等于束手就擒,你当我是傻子?”
“那就没得谈。”姬延将地图扔回给他,转身就走,“史厌,传令下去,准备火油,今晚咱们把秦军大营给掀了。”
“等等!”樗里疾咬着牙喊住他,“卸甲可以,但我要留三百亲卫带剑护卫,否则免谈!”
姬延回头时,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一半在阴影里,一半亮得刺眼:“一百人,最多一百人。而且得是我指定的人——那些胳膊上有刺青的,一个都不能留。”他记得前世在特种兵训练营学过,秦军精锐会在胳膊上刺部队番号,那些人都是死士。
樗里疾瞳孔缩了缩,显然没想到姬延连这个都知道。他沉默半晌,终于点头:“成交。但如果我军在周境少了一根头发,崤山以西的周人后裔,就等着陪葬吧。”
“彼此彼此。”姬延寸步不让,“要是我的人少了一个,你带来的这些‘献礼’,就得变成秦军的坟头碑。”
谈判定在三日后的崤山隘口。姬延提前让人在两侧山崖上埋了炸药——那是他用硝石和硫磺自制的简易爆破装置,威力虽比不上现代炸药,对付古代军队绰绰有余。
史厌看着他检查引信,忍不住问:“陛下真信樗里疾会守约?我总觉得不对劲。”
姬延蹲下身调整引线长度,手指动作精准如外科医生:“信他才有鬼。看见崖顶那棵歪脖子树没?”他指向高处,“让老陈带五十人守在那,只要秦军有异动,就把石头推下去。”
三日后,崤山隘口。秦军果然按约定卸下盔甲,一百名亲卫佩剑站在樗里疾身后,个个眼神警惕。姬延带着同等人数的亲卫守在隘口另一侧,双方中间隔着三丈宽的空地,气氛紧张得能拧出水。
“陛下倒是坦荡。”樗里疾看着崖壁上未加掩饰的守卫,语气复杂。
“比起玩阴的,我更喜欢明着来。”姬延按住腰间短刀,“过了这隘口,往前五十里就是东周国界,祝大人一路顺风。”
樗里疾冷哼一声,转身挥手:“开拔!”
秦军开始有序通过隘口,甲胄堆在路边像座小山。就在最后一批秦军即将通过时,姬延突然瞥见一个士兵弯腰系鞋带的瞬间,胳膊上露出半截刺青——那是秦军王牌部队“锐士营”的标记,根本不在他允许的名单里!
“动手!”姬延暴喝一声,同时拔刀掷出。
短刀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钉穿了那名锐士的手腕。几乎同时,崖顶传来轰隆巨响,巨石裹挟着尘土滚下,瞬间堵死了隘口。樗里疾回头时,看见姬延正用弩机指着他的太阳穴,亲卫们已将那一百名秦卫围在中间。
“你敢耍我!”樗里疾又惊又怒,拐杖重重顿地,“就为了一个士兵?”
“不是一个,是你们全军的信用。”姬延的弩机纹丝不动,“要么让锐士营的人留下,要么今天谁也别想走。”
僵局持续了半个时辰。最终樗里疾妥协了——他让那十名藏在普通士兵里的锐士放下武器,留在了周境。看着秦军背影消失在隘口尽头,史厌擦了把冷汗:“陛下,真要留着那些锐士?他们可是定时炸弹。”
姬延望着远处的烟尘,突然笑了:“正好让他们给秦武王带个话——周室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他转头对亲卫道,“把那些锐士送去挖矿,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夕阳西下时,姬延站在隘口最高处,手里捏着块从秦军盔甲上掰下的铜饰。史厌走过来递给他水囊:“没想到真成了。”
“成了一半。”姬延喝了口水,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函谷关,“樗里疾肯定会报复,咱们得抓紧时间炼铁矿,下次再见面,就得用铁剑说话了。”
远处的风里传来铁器撞击的声音,那是亲卫们在收拾秦军留下的盔甲。姬延握紧铜饰,指节泛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特种兵的本能告诉他,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身后有愿意跟着他炸营的亲卫,有会帮他检查炸药引信的史厌,还有那些在矿场里挥汗如雨的周人。
“走,回营。”姬延将铜饰揣进怀里,转身时脚步轻快,“今晚加餐,就用秦军留下的粮草,让大家都饱餐一顿。”
帐外的火光渐起,亲卫们的笑骂声随着风飘过来。姬延抬头看了眼星空,突然觉得,这战国的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他摸出怀里的特种兵勋章——那是他穿越时唯一带过来的东西,此刻正被体温焐得发烫。
“等着吧,”他对着勋章轻声说,“我会让周室站起来的。”
夜色里,远处的铁矿场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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