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裔被那道幻影一刀劈中肩头,整个人踉跄后退,断角雷枪脱手砸地。我扑上前,用雷纹锤挡下第二击,青光与黑气相撞,震得手臂发麻。
那东西不是普通的魂傀了。它有记忆,有战斗本能,甚至能模仿雷裔的招式节奏。更糟的是——它在试探真正的雷裔何时会反击。
我没时间犹豫。幻灵珠还在识海深处嗡鸣,刚才那一记“玄漪开天”耗去了大半推演余力,但运行轨迹仍残留在经脉里,像烧红的铁丝缠绕四肢。我把左手按在胸口,强行压住翻涌的气血,右手指节收紧,将最后一股真灵之血注入锤柄。
“你撑住。”我对雷裔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
他靠着残碑坐倒,肩膀上的伤口没有流血,却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色泽,仿佛连痛感都被抽走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不再迟疑,抬手将雷纹锤高举过顶,锤面朝天,青光自掌心蔓延而上,沿着手臂经络逆冲至眉心。金瞳骤然灼烫,像是有火线从颅内向外烧穿皮肉。混沌幻灵珠自动响应,识海中浮现出三道光刃的运行路径——横向扫荡、垂直爆破、弧形清场,层层叠加,构成完整的秩序撕裂序列。
“玄漪——开天!”
第一斩落,青光贴地横掠,所经之处,地面裂开细密纹路,那些依附地脉运转的怨气流应声断裂。围拢的魂傀动作齐齐一滞,像是被切断了牵引的提线木偶。
第二斩自空中劈下,正中那只仿生雷裔的核心位置。它刚抬起刀,就被光刃贯穿胸膛,黑雾炸散,却没有重新凝聚。它的形态在崩解时扭曲了一瞬,似乎想要发出某种声音,但最终只化作一阵低频震动,消散在空气中。
第三斩呈扇面向外扩散,覆盖整个包围圈。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而是将推演所得的“非规则真空区”短暂投射于现实。所有残存的魂傀在这片区域内无法接收指令,也无法汲取地脉之力,如同断电的机械,一块块塌陷成灰。
空气安静下来。
我单膝跪地,锤尖插入泥中才勉强稳住身体。呼吸沉重得像是拉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叶撕裂的刺痛。左眼金瞳仍在转动,星轨般的纹路未消,反而越发明亮,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外部接入。
就在这时,那些被斩灭的魂傀残烟没有散去,而是如受召唤般聚拢,朝着我的方向飘来。我本能地闭眼,可它们直接穿透眼皮,钻入左眼深处。
一瞬间,无数碎片涌入识海。
不是语言,也不是图像,而是一段段被压抑的记忆残片——有孩童的哭喊,有女人的哀求,还有一个男人嘶吼着“别碰那棵树”。这些声音不属于我,也不属于这片时空,它们带着强烈的执念,像是被困在某个循环里的亡魂,在反复重演死亡前的最后一刻。
我咬牙封锁感知通道,幻灵珠自动启动防御机制,在识海边缘形成一道屏障。可这些黑烟并不攻击,它们只是……融入。
左眼越来越热,几乎要烧起来。我抬手捂住,指尖触到皮肤滚烫,睁开时视野已经变了。原本昏暗的葬神谷此刻泛着淡淡的蓝光,每一块残碑、每一道裂缝都标注出微弱的数据流,像是被某种系统重新解析。
“这不对……”我低声说。
这不是幻灵珠的能力模式。这是归墟系统的视角。
我猛地回头看向雷裔。他还靠在残碑旁,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我爬过去,伸手探他脉门,却发现他的经脉空荡得可怕——不是耗尽,是被抽走。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用一根细管,把他体内所有的雷源从根源处剥离。
“怎么回事?”我喃喃。
这时,他忽然睁开了眼。没有焦距,也没有力气,只是望着天空,嘴唇微微颤动:“……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雷……没了。”
我心头一紧。不只是战斗力的问题。对雷裔来说,雷气是他血脉的一部分,是他存在的证明。现在连这个都被拿走了,意味着归墟系统不仅在清除异常个体,还在抹除与之关联的一切力量印记。
我扶他坐正,把雷纹锤插在他身旁作为警戒。锤身还残留一丝混沌青光,勉强能干扰小范围的能量波动。然后我转向青铜门,缓缓起身,一步步走近。
门依旧紧闭,但表面开始浮现新的符文。不是古篆,也不是洪荒文字,而是一种几何结构的排列,像是某种程序代码在自我重构。我能感觉到,权限重置正在进行。下一次启动,可能不会再是考核提示音,而是直接锁定我和雷裔为清除目标。
我退回残碑后,背靠着石壁坐下。雷裔靠在我肩上,体温低得吓人。我解开外袍裹住他,手指无意间碰到藏在衣襟里的混沌枝桠——那段从现代世界带过来的枯木,此刻竟微微发温,像是有所感应。
幻灵珠传来轻微震动,扫描结果显示:左眼吸收的信息流尚未完全解析,存在潜在意识污染风险;雷裔体内缺失的力量并非自然流失,而是通过因果层面的反向追溯被强制剥离;归墟系统重启进度已达百分之六十三,预计七分钟后完成新指令部署。
我没有再动用推演。刚才那一击已是极限,再强行开启混沌幻灵珠,可能会导致神识崩解。
只能等。
等系统重启前的间隙,等外界可能出现的变数,等某个能打破僵局的人或物出现。
远处的怨魂河又开始翻涌,水声低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河底移动。残碑上的符文忽明忽暗,映得地面斑驳不定。我盯着青铜门,手指始终搭在雷纹锤上。
雷裔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轻,但很急。
“别……让它看见你的眼睛。”他说。
我愣了一下。
他没解释,只是艰难地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不愿回想的事。然后他又闭上了眼,呼吸变得平稳了些,像是昏睡过去。
我低头看他,又抬头看向门缝。
就在这一刻,左眼金瞳忽然自主闪了一下。不是光芒,而是一种频率跳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紧接着,门缝底部渗出一缕极淡的蓝光,不像是之前的机械冷光,反而带着某种生物性的脉动。它缓慢延伸,在地上划出一道细线,直指我的脚尖。
我没有挪开。
那道光停在我鞋底前寸许,静止不动。
然后,一个字,毫无征兆地响起,并非来自门外,也不是广播系统,而是直接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赦**”。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左眼猛地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苏醒,顺着神经攀爬而上。幻灵珠剧烈震荡,识海警报疯狂闪烁:
【检测到外来指令嵌入】
【关键词匹配:赦令权限】
【身份验证中……】
我死死咬住牙关,不让声音溢出。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落在膝盖上。
原来不是清除。
是认证。
可问题是——谁在认证?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还未干涸的血痕,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些魂傀临死前涌入我眼中的,或许根本不是怨念。
而是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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