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川的病房里总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温月眠带来的栀子花香气,倒也不算难闻。
他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过一周就能拆石膏,只是手臂还不能用力。
温月眠每天帮他擦身、喂饭,晚上就趴在床边睡,眼下的乌青一天比一天重。
“眠眠,”这天早上,沈衣川看着她替自己削苹果的手,指尖泛白,“你回去拍戏吧。”
温月眠手一顿,苹果皮断了:“我不回去,你的伤还没好。”
“我有护工,还有爸妈轮流看着,没事的。”他握住她的手腕,掌心温热,“《梦长安》那边催得紧,你是女二号,戏份重,总请假不好。再说,你留在这儿也休息不好,我看着心疼。”
“可是……”
“听话。”他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拍完你的戏份就回来,我等你。”
温月眠看着他眼里的坚持,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闷得慌。她知道他说得对,演员的本分就是把戏拍好,可让她丢下他一个人在医院,她又实在不放心。
“那我每天给你打三个电话。”她咬着唇,像是在讨价还价,“早上、中午、晚上,少一个都不行。”
“好。”他笑了,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要是想我了,随时可以飞回来,机票我报销。”
她被他逗笑了,眼眶却有点红。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把洗好的草莓放在他床头,又把他常用的书签夹在书里,絮絮叨叨地跟护工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连他喝温水要晾到多少度都记在了纸上。
沈衣川靠在床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从未断过。
他知道,她嘴上不说,心里却装满了他。
临走前,温月眠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吻,轻得像羽毛:“等我回来。”
回到《梦长安》片场,温月眠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拍戏里。
她饰演的医女在剧里有场重头戏,是在暴雨中跪在宫门前,求皇帝放过含冤的兄长。
导演喊“开始”后,冰冷的雨水从头顶浇下,她跪在泥泞里,一遍遍喊着“陛下开恩”,声音嘶哑,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
喊“卡”的时候,她浑身都在抖,助理小圆赶紧给她裹上毛毯,递来热水:“月眠姐,你刚才的眼神太绝了,我都看哭了。”
温月眠捧着热水杯,手指却还是冰的。她刚才在雨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沈衣川——要是他在,肯定会心疼得把她拉起来,骂她“傻不傻”,然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裹上。
“小圆,”她吸了吸鼻子,“今天的戏能拍完吗?”
“导演说你状态好,争取把医女的戏份都拍完,这样你就能安心去陪沈老师了。”
温月眠点点头,用力搓了搓脸。
她要快点拍完,快点回到他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她像上了发条,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走位记得分毫不差。
导演看在眼里,私下跟副导演说:“这姑娘是真拼,眼里有戏,心里有人啊。”
杀青那天,剧组给她办了个小型的杀青宴,温月眠敬了一圈酒,就匆匆赶回酒店收拾行李。
她买了最早一班去沈衣川所在城市的机票,登机前给沈衣川打了个电话。
“我杀青了,现在去机场,晚上就能到医院。”她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这么快?”沈衣川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我让护工把隔壁的床收拾出来,你到了就能休息。”
“不用收拾,我睡你旁边就行。”话一出口,温月眠的脸就红了,“我是说……我趴在床边睡。”
电话那头传来沈衣川低低的笑声:“好,都听你的。路上小心,我等你。”
挂了电话,温月眠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云层,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发胀。
她想象着沈衣川看到她时的表情,嘴角忍不住上扬。
晚上八点,温月眠拖着行李箱走进市一院的住院部。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推着治疗车走过的声音。
她走到沈衣川的病房门口,正想推门,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走廊尽头——陆景然。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脚步钉在原地。
闻客是圈内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之前在一个酒会上对她纠缠不休,说要“包养”她,被她狠狠拒绝了。
后来他还在背后散播她的谣言,说她靠潜规则上位,要不是公司帮她压下去,她恐怕早就被网暴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闻客也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慢悠悠地走过来:“温老师?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
“你有事?”温月眠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给沈衣川打电话。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闻客逼近一步,语气轻佻,“听说你为了沈衣川,连戏都不拍了?啧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重情重义啊。”
“我和沈衣川的事,跟你没关系。”温月眠皱紧眉头,“请你让开。”
“让开可以啊,”陆景然伸出手,想去碰她的脸,“你陪我一晚上,我就走。”
温月眠猛地躲开,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闻客,你别太过分!”
“过分?”他笑了,声音里带着恶意,“当初你要是跟了我,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吧?沈衣川都成这样了,你还守着他,图什么呢?”
“我图什么,轮不到你管!”温月眠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开了。
沈衣川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右手还打着石膏,左手紧紧攥着门框,指节泛白。
他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眼里的寒意像冰碴子,看得陆景然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滚。”沈衣川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陆景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大概是被沈衣川的气势吓到了,悻悻地哼了一声:“沈衣川,你给我等着,咱们来日方长。”说完,他转身就走。
温月眠赶紧跑过去扶住沈衣川:“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让你多休息吗?”
“再不来,我的人就要被欺负了。”他看着她,眼里的寒意慢慢褪去,只剩下心疼,“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温月眠摇摇头,眼眶却红了,“都怪我,要是我早点进来就好了。”
“不怪你。”他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是我没保护好你。”
温月眠扶着他走进了病房,没有注意到不远处闪过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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