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口,听了很久,直到林星遥念到“苏砚深”三个字时,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他才轻轻敲了敲门。
林星遥猛地回头,看到苏砚深站在门口,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像被抓包的小孩,慌忙低下头,双手紧紧攥着被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刚才太投入,竟然没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不知道他听了多久。
苏砚深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抬头看着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崽崽,你刚才……在叫我的名字,对不对?”
林星遥的头埋得更低,指尖抠着被子上的花纹,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想否认,可喉咙里像堵着东西,连“嗯”都发不出来。
苏砚深没有逼她,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还在微微发抖。他从外套内袋里拿出那个浅紫色的音乐盒,放在她的掌心:“崽崽,这是给你的礼物。”
林星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苏砚深帮她打开音乐盒,轻柔的《小星星》旋律流淌出来,底座上的“星星的小礼物”几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医生说,你要是能开口说话,是很了不起的进步。”他的声音很温柔,眼底满是笑意,“这个音乐盒,是奖励你的。以后要是想说话,或者想叫我,都可以跟我说,不用偷偷练习。”
林星遥的眼眶慢慢红了,她捧着音乐盒,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外壳,旋律在耳边回荡,心里像被填满了棉花,又软又暖。
她张了张嘴,试着再叫他的名字,这一次,声音虽然还是轻,却比刚才稳定了些:“苏……苏砚深。”
这一声清晰地落在苏砚深耳里,他的心脏瞬间被狂喜淹没。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我在。崽崽,你真棒。”
林星遥的脸颊更烫了,她低下头,把脸埋在音乐盒上,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奖励”,也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是被期待的。
接下来的日子,林星遥的进步越来越明显。
苏砚深每天都会陪她练习说话,从简单的词语开始,比如“吃饭”“喝水”“晚安”,再到短句。
他很有耐心,她每多说一个字,他都会笑着鼓励她,有时还会故意逗她,让她叫他“砚深”“阿深”,看她脸红的样子。
有天晚上,苏砚深给她讲完故事,正准备离开病房,林星遥突然拉住他的袖口,轻声说:“阿深……别走。”
苏砚深的脚步顿住,回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依赖,声音虽然还有些轻,却坚定得让他心颤。“好,我不走。”他重新坐回床边,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到睡着。”
林星遥点了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苏砚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颈窝,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睡觉一样,心里满是满足。
出院那天,苏砚深特意让司机把车开得很慢,想让林星遥多看看路边的风景。
车子路过一家花店时,林星遥突然指着窗外,轻声说:“阿深……花。”
苏砚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花店门口摆着一大束白色的栀子花。
他立刻让司机停车,下车去买了一束,递到林星遥手里:“喜欢吗?”
林星遥抱着栀子花,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喜欢……谢谢阿深。”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要东西,也是第一次完整地说出“谢谢阿深”。
苏砚深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他伸手,轻轻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声音温柔:“以后想要什么,都跟我说,不用客气。”
回到家后,苏砚深把栀子花插在客厅的花瓶里,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林星遥坐在沙发上,抱着那个浅紫色的音乐盒,偶尔会打开,听着《小星星》的旋律,轻声练习说话。
苏砚深坐在她旁边,处理着工作,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看到她专注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有天下午,林星遥的抑郁症突然有些反复,她坐在阳台的地板上,抱着膝盖,眼神空洞。
苏砚深发现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坐在她身边,把她轻轻搂进怀里,轻声说:“宝宝,别怕,我在。你要是不想说话,我们就一起坐着,看看风景也好。”
林星遥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心里的不安慢慢消散。
她抬起头,看着苏砚深的眼睛,轻声说:“阿深……我没事。”
苏砚深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很轻:“没事就好。宝宝,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
林星遥点了点头,重新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栀子花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一切都变得温柔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苏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织出暖金色的光斑。
林星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儿童拼音画册——这是苏砚深特意给她买的,说从基础练起不容易出错。
她手里攥着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这是苏砚深早上出门时塞给她的,笑着说“练累了就吃一颗,甜的能让人心情变好”。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画册上的“妈妈”两个字,试着开口:“妈……妈妈。”声音比昨天清晰些,带着一丝甜软的尾音。
她眼睛亮了亮,又指着“爸爸”两个字,跟着念:“爸……爸爸。”
自从上次在病房里完整叫出“苏砚深”,她就像找到了新的希望,每天都趁着苏砚深去公司的时间偷偷练习。
她想快点学好说话,想在苏砚深下班时,能清晰地说“欢迎回家”,能跟他分享今天发生的小事,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用手机打字。
可练着练着,她就有些着急了。
看到画册上“我爱你”三个字时,她反复练习,希望能快点念给苏砚深听。“我……爱……你。”
第一次念,“爱”字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第二次,她用了更大的力气,“我……爱你!”声音陡然拔高,喉咙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细针扎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捂住喉咙,眉头紧紧皱着。
再想开口时,却只能发出沙哑的气音,连简单的“阿深”都念不完整。
她慌了,手指颤抖着摸向喉咙,又试着张了张嘴,可不管怎么努力,都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有断断续续的、像破风箱一样的嘶哑声。
阳光依旧温暖,可林星遥的心里却瞬间被恐慌填满。
她想起医生说过,她的声带还在恢复阶段,不能过度用力;想起苏砚深反复叮嘱她“别着急,慢慢来”,可她还是没忍住。
是不是因为她太笨了,连说话都学不好?是不是以后再也不能清晰地叫苏砚深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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