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遥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连吸一口气都觉得费力。
林星遥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喘息声,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灼热又干涩。
她想伸手去够放在画桌抽屉里的哮喘喷剂,可手臂却软得没有力气,刚抬起一半就重重落下。
眼前开始变得模糊,阳光透过窗户的光斑在视线里旋转,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心脏疯狂跳动的“咚咚”声。
她又踢翻了身边的颜料架,五颜六色的颜料管摔在地上,有的被摔破,颜料顺着地毯的纹路蔓延开来,像一道道狰狞的伤口。
可这一次,她连发泄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徒劳地想要缓解那窒息般的痛苦。
苏砚深在书房里处理文件时,隐约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响动。
起初他以为是林星遥不小心打翻了什么东西,并没有在意,直到那阵响动越来越大,还夹杂着隐约的哽咽声,他才猛地站起身,快步往画室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苏砚深的心猛地一揪。
画室里一片狼藉,颜料洒了满地,画笔散落得到处都是,那幅未完成的向日葵花田,被划得面目全非。
而林星遥正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压抑而绝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宝宝!”贺时予快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又怕惊扰了她。
林星遥听到他的声音,身体猛地一僵,却没有抬头,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哭声却忍不住变大了一些。
苏砚深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坐在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拿起喷雾让她喘着气。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像一张安全的网,将她紧紧包裹住。
他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哭吧,没事的,我在呢。”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眼底满是心疼。
林星遥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心里的堤坝终于彻底崩塌了。
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里充满了愧疚、委屈、绝望,还有对哥哥无尽的思念。
苏砚深任由她抱着,任由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呢喃:“我在呢,崽崽,我一直都在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不知道哭了多久,林星遥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她靠在苏砚深的怀里,身体还有些微微的颤抖,却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苏砚深轻轻扶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现在愿意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轻声问,语气里满是温柔,没有丝毫催促。
苏砚深看着他眼底的心疼,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爸……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周六回家参加家宴,还要带你一起去。”
苏砚深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知道林星遥和她家人的关系不好,也知道她哥哥的事对她打击很大。
让她回去参加家宴,无疑是让她再次揭开那些伤疤。
“如果你不想去,我们可以不去。”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包括你的家人。”
“可是……知夏也会去。”程筱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还有一丝执拗,“我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苏砚深看着她眼底的执拗,心里微微一软。
“那你是想去,还是不想去?”他轻声问,想要知道她真实的想法。
林星遥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颜料染得乱七八糟的手,声音轻轻的:“我不想回去,我怕见到我爸和我继母,我怕他们又指责我,我怕他们提起哥哥……可是我……”
她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苏砚深,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哥哥都已经不在了,我还想着自己的感受,我是不是很坏?”
“不是的,崽崽,你一点都不自私,也不坏。”苏砚深连忙擦去她的眼泪,语气坚定,“你只是想念哥哥,只是想见到能让你想起哥哥的人,这不是你的错。哥哥的事,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一直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他们都说……是我的错。”林星遥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可是,我们已经要走了,是哥哥要去给她买……”
“宝宝!”苏砚深打断她的话,语气比刚才严肃了一些,却依旧温柔,“你不能因为别人的指责,就把不属于你的责任扛在自己身上,你这样,哥哥在天有灵,也会心疼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哥哥那么疼你,他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希望你能开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责里。你明白吗?”
林星遥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好像被冲淡了一些。
她想起哥哥以前总是笑着对她说:“遥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自己,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
“可是我爸他们……”
“不要管他们。”苏砚深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周六我陪你一起回去。如果他们对你不好,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就立刻走,好不好?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林星遥靠在他怀里,呆呆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想起之前去看哥哥的时候,没有给哥哥带他喜欢的板栗酥,下次去看他的时候要记得给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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