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尔，亡国已成定局！
听到这番宣言，我眼角抽搐了一下。
如果拜尔灭亡，东大陆的地缘格局将会彻底颠覆。
安维斯帝国若吞并拜尔北境，将成为东大陆现今板块最大的国度，整个大陆的力量平衡将被彻底打破。
而古树天敌占据拜尔东境，意味着这个施法者势力将获得前所未有的领土和人口，其势力会急剧膨胀。
至于古树天敌势力膨胀之后的下一步是什么…只要枯荣尊者没死，那就是继续攻打自然者之地，把那群德鲁伊的脑袋揪下来彰显古树天敌的意志。
拜尔的覆灭，不是终点，而是更大规模战乱的开端。
“熔炉行者”这位拜尔的支柱，拜尔公国的守护者，将陷入两难。
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安维斯的那位“铁王座”和“枯荣尊者”的两面夹击。
即便他再强大，也独木难支。
所谓的给点面子，不过是胜利者用于暂时稳住他的缓兵之计。
在这场瓜分盛宴中，最悲惨的永远是平民。
安维斯的铁蹄会踏碎北境，古树天敌的枯萎之力会将东境化为死域。数千万拜尔人将沦为奴隶、实验品、或者干脆变成枯萎军团的养料。
眼前的局势，比想象中更加恶劣。
这不再仅仅是一场边境攻防战，而是关乎整个拜尔乃至东大陆命运的序幕。
我压下心中的思索，对眼前的散播者露出一个符合柯洛弗人设的神经质笑容：
“毁灭的盛宴？听起来真不错，我得好好准备一下胃口了。”
“大人，我还有重要的消息，我们……去帐篷里给您汇报吧？”
眼前这位圣域散播者，似乎对我的“识趣”颇为满意。
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跟我来，柯洛弗。”
“你小子，总算知道些分寸了。”
他转身，示意我跟上，走向那个一处巨大营帐。
路上，他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
“柯洛弗，你们家族和我们蓬尔家，在翡冷翠悲歌城里，也算是老交情了。”
他语气带着一种优越感，“你要知道，在尊者麾下，光有能力是不够的。就像我们家族，为什么能屹立数百年不倒？”
“靠的就是眼光和关系网！当初要不是我祖父力排众议，提前投资了凋零研究所的那个不被看好的部门，哪有我们家族后来的壮大？”
“我南思晋升圣域使者，也少不了家族的贡献和帮助，你也要多多利用这些有形、无形的资源。”
一路上，我保持着柯洛弗那种若有若无的神经质笑容，一边听着这个叫南思的散播者给我絮叨他的进步心得。
玛德，哪个世界都逃不开人情社会。
这熟悉的味道，跟我当年在安维斯贵族圈应酬时一模一样。合着枯萎者这群狂热逼升职也靠关系。
南思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继续以提点后辈的口吻说道：
“你们家族，就是太死板，只知道埋头研究那些枯萎法术，不懂得经营。”
“在这个时代，力量很重要，但知道把力量用在哪里，站在哪一边，更重要。”
“就像这次，我们率先响应尊者号召，拿下东境，未来在这里，我们家族的话语权……哼哼。”
显然，他已经在畅想自己家族在拜尔东境当土皇帝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了，就差个轻哼了。
我低着头，模仿着记忆中柯洛弗的姿态，含糊地应和着：
“是，是……南思大人说得对……家族，确实需要长远眼光……”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些关于古树天敌内部权力结构、家族倾轧的信息碎片记录下来。
同时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语气，避免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回应。
大部分时间，我只是发出一些“嗯”、“哦”、“原来如此”之类的话。
或者偶尔附和一句“家族合作确实关键”，确保自己像一个正在接受“教诲”的家族子弟。
南思在一座高大的营帐前停下，挥手让守卫退开些许。
“进去说吧，让我听听，你到底带了什么重要消息回来。”
我的计划非常简单，将他引入相对私密的帐篷，趁其不备，用右手直接接触他，发动神骸之力，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地抹去。
然后，如法炮制，尽可能多地清除掉这些圣域散播者，为锈铁城减轻压力。
帐篷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幽绿色的磷火在漂浮。
机会就在此刻。
进入营帐后，看帐内无人，我顺势上前一步，右手则很自然地探出，一把抓住了南思的手腕。
我体内的神骸之力与魔力瞬间汇聚，准备沿着接触点汹涌而出，将他彻底湮灭。
然而，就在力量即将喷薄的时候。
南思被我握住手腕，先是下意识地一僵，显得有些茫然，似乎不解我为何突然有此举动。
但紧接着，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眼睛瞬间瞪大到了极限，死死地“盯”着我的手。
更准确地说，是感知着从我手上传来的魔力波动。
他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我以为他想反抗，但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预想中的惊呼没有到来。
南思非但没有挣脱或攻击，反而身体颤抖，用一种混合着恐惧、敬畏的语气，结结巴巴道：
“这…这个魔力……这至高无上的枯萎与新生交织的波动……您…您何时……何时被尊者选为了唯一的传承者？！”
我体内的魔力池差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脸而当场岔气。
喂喂！你怎么还用上敬语了？！
传承者？难道我模拟的枯萎魔力，在他们看来，拥有枯荣尊者力量的某种核心特征吗。
不过，这似乎是个比直接动手更好的机会。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迅速调整策略。
既然他误会了，那就将错就错。
我立刻收敛了神骸之力，但并未松开他的手，反而将那股被他误认为“尊者波动”的魔力维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
顺着他的话头，我低声道：
“看来，你的眼光，确实比我想象的更敏锐。”
南思闻言，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
他几乎是立刻挣脱了我的手，不是攻击，而是后退一步，紧接着做出了一个让我眼皮直跳的动作。
他单膝跪地，原本那点前辈的优越感彻底消失不见。
南思的头颅深深低下，用无比恭敬的声音急切道：
“殿…殿下！恕我低劣的魔力视界并未认出您的尊崇身份！”
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狂热，像是找到了毕生追求的信仰：
“属下南思·蓬尔，愿以蓬尔家族历代先祖之名起誓，必将誓死效忠殿下！愿为殿下前驱！”
“还有，恳请殿下……未来能允许我族追随于您的左右！”
这就叫上殿下了？你们枯萎者的政治投机都这么高效直接的吗！
他这番表忠心来得又快又急，显然已经完全将我脑补成了枯荣尊者暗中选定的继承人，并且毫不犹豫地押上了整个家族的命运，想要在新一轮的权力洗牌中抢占先机。
他太想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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