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墨尘的视线开始模糊,青铜铃铛从掌心滑落,血继咒...反噬了...兰兰...
墨兰突然尖叫:凌霄姐!他锁骨的蛇形纹身在发黑!和师父中蛊时一模一样!
凌霄反手撕开墨尘的衣领,果然看见那蛇形纹身正像活物般蠕动,边缘渗出黑血。她突然将火折子塞进墨兰手里:拿好铃铛!去石像左眼找解药!我背师兄回观星台,用七星续命灯吊住他!
那你呢?墨兰的声音发颤,这里离观星台有三里山路,他流这么多血...
凌霄蹲下身将墨尘背起来,他的身体烫得惊人:血契之人,能暂时压制他的蛊毒。记住,解药要配着晨露服下,日出前必须回来!
墨尘的头靠在她颈窝,突然轻笑一声,气若游丝:傻丫头...早告诉你别跟着...我这条命...本来就该还给父亲...
闭嘴!凌霄的眼泪砸在他背上,三年前你能从流沙里把我拖出来,今天我就能背你走三里路!再敢说胡话,我现在就把你扔回地宫!
墨尘没再说话,只是轻轻了一声,呼吸渐渐微弱。凌霄感觉背后的重量突然变沉,她咬紧牙关加快脚步,山风卷起她的头发,露出锁骨处和墨尘同款的青铜铃铛印记——那是三年前血契仪式留下的疤痕,也是此刻唯一能为他续命的希望。
墨兰举着火折子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道拐角,突然想起凌霄临走前的话,转身跌跌撞撞跑向地宫入口:石像左眼...暗格...晨露...她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起几只夜鸟,翅膀扑棱的声音混着青铜铃铛最后的余响,渐渐被夜色吞没。
凌霄背着墨尘走在山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能感觉到他的血正透过衣服渗进自己的后背,黏腻而滚烫。墨尘,醒醒。她轻轻拍他的脸,你不是要救瑶瑶吗?解药还在等你拿给她...
背后的人动了动,声音含糊得像梦呓:凌霄...铃铛...别摘...
我不摘。她哽咽着回答,等你好了,亲自给我戴上新的,好不好?就像三年前在关帝庙那样,你说那是护身符...
墨尘没有回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贴在她耳边。凌霄抬头望向天边,启明星已经亮起,她知道必须在日出前赶到观星台——那里不仅有七星续命灯,还有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
墨家弟子,以血为誓,生生不息。她握紧拳头,加快了脚步,山风将她的誓言吹散在夜色里:墨尘,你听见了吗?我们都要活下去。
观星台的青铜灯架突然发出脆响,凌霄刚把墨尘平放于七星续命灯阵中央,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兰抱着个黑木匣子跌跌撞撞冲进殿内,火把光照亮她满是血污的脸:解药!我拿到解药了!
凌霄猛地转身,撞翻了身后的药罐,褐色药汁在青砖上漫开:快给我!
墨兰却抱着匣子后退半步,指节因用力泛白:不行!这是师兄特意交代给瑶瑶的!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凌霄突然扯开墨尘的衣襟,蛇形纹身已蔓延到心口,黑色纹路像活物般蠕动,再不解毒,他活不过天亮!
墨兰的眼泪砸在匣子上:可瑶瑶中了母蛊!没有解药她会被蛊虫啃噬而死!哥说过,瑶瑶是墨家唯一的嫡系血脉——
他现在也是墨家的人!凌霄的声音陡然拔高,抓起墨尘的手腕按在灯芯上,火苗突然变成幽蓝色,七星灯快灭了!你想让师兄和瑶瑶都死吗?
墨兰突然跪倒在地,匣子落地,露出里面的白玉瓷瓶:三年前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无论如何要保住瑶瑶......哥要是听见你这么说,肯定会把解药让给妹妹的!
凌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墨尘手背上。昏迷中的墨尘突然动了动手指,喉间发出模糊的声响:瑶...瑶瑶...
哥醒了!墨兰扑过去想扶他,却被凌霄一把推开。
墨尘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在两个女孩间游移,最终落在白玉瓷瓶上。他突然扯出个惨淡的笑,声音比丝线还细:把...把解药...给张伯...
师兄你说什么?墨兰的眼泪掉在他脸上,你现在需要解药!
墨尘的手颤抖着伸向瓷瓶,却在触到瓶身时猛地缩回,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瑶瑶...等不了...我还能...撑到三个月...
凌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脸上,泪水混着药汁淌进衣领:你撑不到了!你的血继咒正在反噬!再不吃解药,就算赵沉不来杀你,你也会肠穿肚烂而死!
墨尘的眼神突然清明起来,他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器:傻丫头...答应我...照顾好瑶瑶...
我不答应!凌霄突然抓起瓷瓶就要拔塞子,墨尘却用尽全力打掉瓶子。解药在青砖上滚出老远,被突然推门而入的张伯接住。
张伯的山羊胡微微颤抖,将瓷瓶揣进怀里:少主的意思老奴懂了。凌霄姑娘,烦请你照顾好少主,老奴这就带解药回墨家救小小姐。
墨兰突然哭出声:张伯!哥他——
住口。墨尘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命令。
张伯深深鞠躬,转身时眼眶泛红:少主放心,老奴拼了这条命,也会让小小姐平安无事。
“还有一事,赵沉发来消息,说他没死,要在下个月约定的地点等你,要给你送上一份大礼!”张伯说完,含泪转身离去。
木门吱呀关上,凌霄突然扑到墨尘身上,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胸口:你这个疯子!你明知道赵沉下个月要你拿河防图去换瑶瑶!你不吃解药怎么跟他斗!
墨尘愣了一会,看向面前的凌霄,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唇边轻吻,蛇形纹身已爬到他的脖颈:我...还有归墟道的口诀...能暂时压制蛊毒...
凌霄的哭声突然哽住,她看着他脖颈上蔓延的黑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也是这样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手里却紧紧攥着给瑶瑶买的糖人。
墨兰蹲在墙角抽泣,火把的光在青铜灯架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极了他们此刻摇摆不定的命运。观星台外的山风越来越急,吹得七盏油灯明明灭灭,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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