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似乎早就料到崔氏要问什么,从善如流地答道:“二老爷身边的小厮,夏生。”
崔氏愣了愣,却没往心里去,反而讽刺地轻嗤了一声。
“用一个死人污蔑,为的就是死无对证吗?”
妇人神色一僵,朝着姜明渊磕头:“二老爷明鉴,老奴随接生婆接生时,看到那孩后脖颈处有一月牙形的胎记,与那夏生一模一样。”
姜老夫人闻言,朝着李妈妈示意,李妈妈上前,先是看了看姜之瑶后脖颈,又掀起姜棠的头发朝着后脖颈看了一眼,手一抖,冲着众人点点头。
崔氏将茶放下,抬起头,与姜明渊视线相对:“夏生为何而死,老爷可还记得?”
闻言,姜明渊眉头微微一蹙,夏生是撞见了……被他活生生打死的。
“那夏生确实常常出入你的院子,这可有错?”
“所以你不是疑心,你是信了!”
崔氏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忍无可忍地吼出声音,“我与你夫妻数年,即便已消磨的毫无情意,但至少相敬如宾,我豁出性命为你生儿育女,到头来……”
她忽地笑出了声,这声音充满自嘲和怨怼,“却被扣了顶私通的帽子,如今你官至尚书,要用这样的名声诋毁我,怎么,想要休妻另娶?”
“崔氏,你休要胡言乱语,明明是你奸情败露,休要损我儿名声,即便是一纸休书,清河崔氏也不敢有异。”
老夫人大怒,伸手指着崔氏。
她唇角的弧度逐渐扩大,眉眼间闪过一丝痛楚和愤懑,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一一扫过在场的人。
“休书?好啊!这阖府上下,吃穿用度皆是我的嫁妆,老夫人你每日一碗的燕窝,姜明渊你官场疏通的银两……还有你,大嫂,这姜府的掌家可还轻松?”
话落,转头盯着姜明渊,一字一句:“算清楚,就和离!”
姜老夫人瞪圆了眼,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柳氏与姜明渊脸上也是一会青一会白。
姜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又哆哆嗦嗦地喝了口茶,直到情绪稍微平复了,才郑重其事地看向站着的姜棠。
“此事扰了府里的颜面,总要有个了结,那便将这丫头打死了,也算制了这流言。”
闻言,崔氏浑身一僵,看了一眼姜棠,又收回视线,用帕子捂嘴,一阵咳嗽。
姜棠垂眼,眼底尽是自嘲,咬紧后槽牙,可即便如此,她仍忍不住地颤抖。
明明早已猜到了结果,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母亲怎么会护她呢?
至于崔氏,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什么错呢?
姜之瑶愣了一瞬,望着地上的妇人,又看向姜棠,眼底的愉悦慢慢晕开来。
姜棠竟真的是个私生女!
姜棠冷笑了起来:“上次是大姐姐替嫁,祖母也是这样的说辞,如今外面传言我是私生女,也是同样的处置。”
话落,她蓦地转身看向姜明渊:“反正要死了,我有几句话想问问这妇人。”
姜明渊沉着脸,不动声色地往地上跪着的妇人看了一眼,摆摆手,便是允准了。
姜棠走到妇人跟前:“你说我身上的痕迹与那夏生一模一样?”
“是,一模一样,老奴不会记错。”
“那你是如何见了那夏生的胎记,长在哪里,什么颜色,何时见的。”
妇人噎了噎,却还是答得十分顺畅:“后颈处,红色,夏生弯腰时偶然所见。”
“哦?”
姜棠拉长了音调,眼睛一眯:“那你可知,这胎记预热才显,若是那夏生的胎记与我一样,岂不是要沐浴时方可见?”
那妇人神色一僵:“不可能,老奴记得清楚,那夏生弯腰是,我无意间看见的。”
姜棠一转身,朝着姜老夫人身侧站着的李妈妈道:“劳烦李妈妈再查验一番。”
李妈妈朝着姜老夫人看了一眼,才上前,掀起姜棠的头发,看向后脖颈处,手一抖。
“不见了!”
姜明渊的脸色瞬间黑了。
就连崔氏都停了咳嗽,望着姜棠。
崔氏蓦地怔住,瞪圆了眼睛,看向姜棠,遇热即显……这样的印记兄长有,长姐有……她竟遗传了这胎记。
崔氏却没有多高兴,定定地看了一会姜棠,半晌才收回视线,垂下眼,掩盖了眼底的复杂的神色。
柳氏不动声色地望向那妇人,眼底闪过一丝警告。
妇人一怔,立即改口:“是老奴记错了,是沐浴后。”
姜棠冷嗤一声:“你个妇人,如何去见一个男子沐浴?”
妇人乱了方寸,脸色涨得通红,刚要说什么,却又被姜棠打断。
“父亲,此人前言不搭后语,怕不是受什么人指使,陷害父亲的,毕竟在朝为官,有人眼红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姜明渊脸上神情有所动摇,妇人身子一抖,在地上连连叩首:“老爷明鉴,我只是认得那胎记,与那夏生一模一样,时隔多年,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也是人之常情。”
姜棠嘴角弯起了一丝讥讽的弧度:“记不清……那你如何来我父亲面前告状?你一无官府章印的证词,二无人证物证,就凭着一张嘴信口雌黄?”
妇人跪着朝前走了几步:“老爷若是不信,不如滴血验亲,若二姑娘与老爷的血相融,我任凭处置。”
闻言,姜老夫人眼睛顿时亮了:“是个好法子,李妈妈去准备。”
李妈妈压下内心的波澜,低眉敛目地退出去,片刻,端着一碗清水进来,放在姜明渊面前的茶几上。
妇人见水已经呈上,第一时间去看柳氏的反应,只见她垂着眼,脸上竟是无波无澜,心里松了口气。
姜老夫人见姜明渊迟迟未动,语重心长地:“虽不体面倒也是个法子,是与不是总要有个定论,姜府总是被人诟病也不是好事。”
沉默了片刻,姜明渊拿起桌上的针,朝着指尖刺去,一滴血滴入水中。
接着是姜棠,手指一抖,血滴落在碗侧滚落在水中。
两滴血同时浮于水面上若即若离的那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两滴血珠相触,下一瞬,泾渭分明地朝两侧荡开。
“祖母快看,血未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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