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谢明漪一脸震惊,渐渐变得意味深长,“你是说……花兄长的银子?”
姜棠慢条斯理地饮着茶,“有什么不妥吗?”
谢明漪反应了一会,又坐回姜棠对面,神情自若了许多,对着青芜道,“掌柜,再呈些品色不错的,我还能再挑挑。”
青芜眼底皆是笑意,点点头,“好,我亲自为四姑娘选几款。”
说罢,转身退了出雅间。
“啧啧啧。”
姜棠换个了坐姿,“不走了?”
“跟着嫂嫂花兄长的银子,我有什么好怂的。”
谢明漪也靠在圈椅中,端着盏茶,慢悠悠地饮着。
她花兄长的银子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自是要狠狠花一笔才好,她就赌了,兄长根本舍、不、得、凶姜棠!
“……你好好说话。”
姜棠被这一声嫂嫂,惊的汗毛直竖!自她入侯府以来就没听到过几次她叫嫂嫂,现在是突然喊一嗓子,还怪吓人的。
“……”
谢明漪白了她一眼,“偷着乐吧,知不知道,上京城多少人想做我嫂嫂!你以为走了一个张婉宁没有第二个李婉宁吗?还有,我给你的册子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怎么瞧着一点没心动的样子!”
姜棠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谢明漪。
谢明漪见她不说话,竟是端出了一副规劝的口吻,“再说,我兄长长相清俊,你不占个便宜,难道不觉得亏的慌吗?”
姜棠哼了一声,靠回圈椅中,仔细打量了她两眼,“你到底是哪头的?”
谢明漪眉毛一扬,“自然是你这头的!”
与此同时,季府。
“啪的一声——”
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丫鬟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让你们请的大夫,都请哪里去了?春兰呢?”
姜之瑶躺在榻上,脸色惨白,气喘吁吁,她的两条腿已经开始没有知觉了,再耽搁些时辰,怕是要废了。
“春兰姐姐昨日随夫人一起出去后,还未曾回府!”
丫鬟抖着身子,回了一句。
姜之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了忍,这阖府上下没一个称心如意的丫鬟,平复了一下心绪,“再去请,去请安和堂的大夫,一定要快!”
丫鬟咬唇,脸色仍有些不忿,还是咬牙退了出去。
季崇礼一脸铁青的进来,与刚要出门的丫鬟撞了个满怀。
那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息怒……”
季崇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怒意也紧随而至,他抬起脚,狠狠地朝那丫鬟踹了过去,“晦气的东西!”
一脚不够,连着踹了好几脚。
直到那丫鬟蜷缩着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季崇礼的怒气才缓解了些许,走近躺在榻上的姜之瑶,随手从她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朝那丫鬟身上扔了过去。
“赏你了,滚吧。”
直到那丫鬟一瘸一拐地退了出去,姜之瑶才恶狠狠地瞪着季崇礼。
“你有病,去那曹氏的院子,来我房里发什么神经!”
季崇礼忍不住眯起眼睛,一把攥住姜之瑶的脖颈,咬牙切齿,“如今,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你卡在姜府的狗洞,你不要脸为什么要出门丢我的脸?姜之瑶,你有没有脑子?”
脖颈处传来一阵窒息的疼痛,姜之瑶倒抽一口冷气,“要不是我,你的策论会被看上?会有机会晋升?”
想起今日翰林院的闹剧,季崇礼就忍不住想掐死她,“那你一定不知道那篇策论被驳回了,擢升也没有了,你说,这里面都是谁的手笔?”
姜之瑶被气笑了,自从她嫁入这季府以来,上一世的琴瑟和鸣半点不见,入耳皆是鸡飞狗跳的龌龊事,尖酸刻薄的婆母日日寻衅,搬弄是非的妾室处处使绊,府中银钱拮据到寅吃卯粮,就连她当初赌上性命选中的夫君,对她动辄打骂也是家常便饭!
压抑的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爆发,忍无可忍地嚷了出来,“你不是张大人的得意门生吗?既有这层渊源,怎不去求恩师提携一二?偏要我去求父亲低头!你平日自诩才华横溢,如今倒拿出些真本事来啊!”
下一刻,季崇礼蓦地松开她的钳制,一扬手,将一旁的盆架整个挥翻在地,盆中的水尽数泼了出去。
“姜之瑶,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再续前缘……你确定我们前世有缘吗?为何,你与我梦中的女子一点都不一样?”
姜之瑶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他梦中的女子?难道他能梦到前世?
一股异样感从心底升起,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季崇礼,十分艰难地吐出一句,“你能梦见?……”
“你不是常说,自己能预知福祸?可曾预知了你自己,是福还是祸?”
季崇礼眼底尽是嘲讽和厌恶,“你知道为何迟迟请不来大夫吗?是你父亲,他不让人给你治!”
“你胡说……”
姜之瑶瞳孔震颤,显示不可置信,随即脑子里忽地闪过什么,眸底蹭地窜起怒焰,“如今觉得我无用了,便想弃之,呵!……想都别想!”
泪水不断从从眼里涌出来,姜之瑶想要停下,确实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只觉得眼眶生疼,遍体生寒。
想要质问季崇礼,为何,明明上一世琴瑟和鸣,如今变得像是仇人一般。她张了张唇, 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姜之瑶,如不是你从中作梗,如今我娶的是姜棠!”
季崇礼就这么愣着脸,盯着榻上厌烦的那张脸,一字一句。
“砰——”
语毕,季崇礼一脚踹开了虚掩着的房门,“夫人身体不便,往后一日就送一餐即可!”
“畜生……”
姜之瑶咬牙切齿地叱骂了一声,手撑着床榻想要起身,挣扎了两下又倒了回去。
季崇礼从姜之瑶的院子出来,漫无目的走在街巷上,四周到处是商贩们的叫卖声,分明想出来透口气,吹吹风,竟还是觉得闷得喘不过气。
自从娶了姜之瑶,他就事事不顺,仕途受阻,府宅不宁!
余光落在一抹身影,是久违的熟悉感,直到那女子微微侧身,露出半个侧颜,他蓦地捂住绞痛的胸口,喃喃出声,“姜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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