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也不是没住过。”
萧承稷揉着眉心,满眼疲惫,这一路给他累的,没睡一个安稳觉。
“我说我不方便!”
谢蘅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特意加重了不方便三个字。
萧承稷倏地瞪向谢蘅。
“为何?”
萧承稷忽地从谢蘅的话里品味出了什么,“你问父皇要玉痕膏,可是姜棠伤了?”
谢蘅颔首。
萧承稷来不及多想,跟着谢蘅上了马车,“怎么回事?”
“杀人灭口!”
萧承稷一惊,不可思议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上京城,有人行凶杀人?退一万步来说,杀你也就算了,怎么可能会杀到侯府女眷头上……你是不是关心则乱?”
杀谢蘅他信,杀侯府女眷图什么?
萧承稷眉头紧锁,怎么都想不通。
“镇远军。”
谢蘅面无波澜的吐了三个字。
萧承稷蓦地顿住,“只有这一种可能了,陈青通敌,淮阳失守镇远军出了奸细,都是冲着镇远军,太子不至于要抢镇远军,只要他顺利继位,二哥?难道是二哥?”
谢蘅冷嗤一声,“二殿下身边的谋士没有那个头脑。”
萧承稷张了张嘴,“若不是二哥,三哥?不可能是四哥的,四哥只信佛,从不参与朝堂之争,就连他母妃都不得宠。”
谢蘅低垂着眼,没有回答他,却是说了另一件事。
“姜棠放火,烧最严重的是姜府,当天夜里,姜明渊就急匆匆地出府了,你猜他去了哪里了?”
“哪里?”
谢蘅停顿了片刻,看向萧承稷,“松鹤居。”
萧承稷僵住,眼底浮起一丝不可置信。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幽幽地问道,“你确定是松、鹤、居?”
松鹤居是四哥睿王的私宅,一年里多半时间他都在里面,听高僧讲经诵佛,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可姜明渊偏偏去了松鹤居,萧承稷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口发闷,他怀疑过所有的人,却唯独没往四哥睿王身上想半分!
“确定。”
萧承稷缓缓拧起眉,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姜棠这把火烧的,倒是把我彻底烧醒了。”
他无意父皇的那把椅子,可是不代表别人都不在意,最讽刺的是,他自小便与四哥关系最好,到头来, 抵不过权力的一丝一毫。
“所以……”
谢蘅一挑眉,“殿下是否应该备份谢礼。”
“倒也不过分……”
萧承稷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谢蘅说了什么,“你算计我?”
“……姜棠为殿下解了困,难道殿下不该给个谢礼?”
谢蘅靠在马车内壁,揉了揉额角,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有个铺子在长兴街,我瞧着就挺好的。”
萧承稷萧承稷本已掀了马车帘,一只脚都快踏出车厢,打算下车去处理后续事宜,当听完谢蘅后半句话后,险些一脚踏空,不过很快,他就站稳了,回头不可思议地瞪着马车里的谢蘅。
“人不要脸,果真无敌,那铺子是我唯一的私产了。”
谢蘅笑了一声,“很快就不是了。”
“……”
萧承稷咬牙切齿,指着谢蘅,“我以前觉得姜棠配不上你,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你们两个,根本就是,绝配!”
“多谢殿下夸赞。”
谢蘅微微颔首,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语气坦诚又带着几分愉悦。
萧承稷被他这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气得胸口发闷,狠狠一拂袖,转身就往车下走,脚步都比平时重了几分,身影很快消失在谢蘅的视线里。
日上三竿时。
姜棠意识还陷在昏沉里,眼皮像坠了铅似的,好半天才勉强掀开一条缝。可还没等她看清周遭的景象,一张放大的俊脸就撞进了眼底。
她瞬间清醒,蓦地坐起身,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她的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谢蘅的下颚。
“嘶。”
两人异口同声。
只不过一个捂着嘴,一个捂着头。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我撞的明明是下颚,你捂嘴做什么?”
姜棠先反应过来,看着谢蘅微蹙的眉,又摸了摸自己依旧发疼的额头。
谢蘅扫了一眼她泛红的额头,这才放下手,一副你自己看看你干了什么再说话的表情。
姜棠愣住。
直勾勾盯着他唇上出血的地方……怎么跟上一次同样的位置!
谢蘅抬起手,用大拇指抹掉血迹,转身坐在她对面的圈椅里,指了指一旁放着的药碗。
“喝了吧!”
姜棠有些尴尬又有点发懵,转头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还是在谢蘅的清风榭,这才回过神来,“我睡了多久?”
“不久。”
谢蘅掀起眼看着她,“两日而已。”
“两日?”
姜棠脸色一变,蓦地掀开被褥,匆促地翻身下床,奈何脚刚一触地,一阵眩晕,又跌坐了回去。
谢蘅蹙眉,“急什么?”
“我还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处理。”
姜棠忍过一阵眩晕,又甩了甩不怎么清醒的脑袋。
“姜明渊那里我已经放暗卫盯着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姜棠动作一僵,抬头看向谢蘅,“你怎么知道我要盯着姜明渊?”
“你让孙全放火,只有姜府烧的最多。”
姜棠眉梢一挑,偏头看向谢蘅,“那你一定知道,松鹤居是谁的宅子。”
谢蘅点点头,下巴朝着一旁快要冷掉的药碗抬了抬,“等你什么时候伤好了,什么时候告诉你。”
姜棠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药碗上,嘴角抽了抽,“喝不了。”
正当她一脸嫌弃的别开脸,与自己的表情做斗争时,谢蘅端起药碗,坐在她身侧,抬手扶着她的发顶,手一使力,姜棠头就转了过来,避无可避地对上他那黑沉的眼眸。
“高热不退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不想再被清腐,这药就得喝。”
昨日喂药的时候,他就发现,姜棠十分抗拒,果不其然,人醒了就不喝了。
“……”
姜棠盯着近在咫尺的药碗,脸色白的难看,片刻后,他见她缓缓抬起手,就当他以为她被说动了,孰料她手一挥。
“啪的一声——”
药碗落地,药汁一滴不剩,全部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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