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
霍瑛揉额头的手一顿,有些不解。
“这些画像可不止送进了侯府,这上京的媒人多精明,自然不会只做一家的生意。”
顿了顿,姜棠看向霍瑛,“母亲,景阳侯府的姑娘需要跟别人家争一个男子吗?”
“可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漪儿嫁入西戎。”
霍瑛的眼眶瞬间红了,就连眼底也浮现出血丝,“否则我便对不住你们舅父在天之灵!”
“您也说了,西戎与我侯府,与镇北将军,那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姜棠走近她,将手覆在她的手上,一字一句,“所以,母亲更不应担心,也不必着急将明漪
嫁出去。”
霍瑛僵硬地转眼看她,“你有法子?”
姜棠莞尔一笑,“母亲,此事如你所料,本就是冲着侯府来的,那便好办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委屈求全这种事情,景阳侯府,不干!”
“我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可我不能拿明漪的未来赌。”
霍瑛叹了口气,似乎被姜棠说动了,又有些犹豫不定。
“就算今日为明漪定下亲事,您觉得,便是一劳永逸了吗?他们定是有一万种法子在后面等着,见招拆招,等着我们自乱手脚,留下把柄。”
霍瑛心口一紧,突然反应过来,姜棠的话是对的,这西戎人求取和亲的事情,侯府知道,别的府或许也知道。
此次若是针对侯府,那自然是能猜到侯府下一步要做什么,如此一来,那些人定然不会让侯府得逞,自然是想尽办法让谢明漪不能顺利定亲,说不定还会因此败坏谢明漪的名声。
霍瑛越想心越凉,最后变了脸色,一把拽着姜棠的手,“你说的对,是我乱了方寸。”
谢明漪见霍瑛松了口,悬着的心才落地,跌坐在一旁的圈椅里,倔强的一扭头,不让人看出她眼角滑下来的泪珠。
姜棠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这才转头看着霍瑛,“母亲,若您信得过我,就按下不动,之前您做什么,现在依旧做什么,您就当此事,从未发生。”
“你可是……有了法子。”
姜棠眯了眯眼睛,“法子嘛,自是有的,可……我怕母亲受不了。”
说到这,姜棠凑近霍瑛耳边,低语了一番。
随即笑盈盈,看着霍瑛,不语。
霍瑛先是愣住了,随即猛地坐直身子,神色也高昂了几分,“你这法子。好!”
“母亲觉得行,那便行。”
半晌,谢明漪才转过身, 哑声问道,“你们两个就拍板了?都不需要知会我一声的吗?”
“你啊,只需要安心做你的侯府四小姑娘即可,别的事情,不需要知道!”
姜棠挑眉,故意卖关子不告诉她。
“母亲,我是外人吗?”
谢明漪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
霍瑛白了她一眼,“你刚刚顶撞我。”
解决了一桩心事,霍瑛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一改刚才的严肃面孔。
谢明漪唇角忍不住抖了抖,心中不平,“母亲,你变了,你以前偏心好得还遮掩。”
如今,她在侯府的地位,比兄长强不了多少!
直到屋内三人欢声笑语起来。立在门外的谢蘅才转过身,朝院子外走了两步,又转身,叮嘱女使,“我来过的事情,不必说。”
女使点点头,“是。”
“世子……这还要将四姑娘送走吗?”
追云跟着谢蘅进了清风榭,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心一横,问道。
自从世子听完墙角出来以后,他明显察觉到世子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眉宇间的阴霾也荡然无存了。
他今日跟着谢蘅回府,世子让他护送四姑娘去庄子上几日。
“不必了。”
谢蘅走进内室,便将身上的外袍脱下,丢给追云,“你这几日跟着夫人,听她安排。”
“……是”
追云一怔,随即两眼冒光,“世子,这几日是几日?”
谢蘅缓缓走到屋内一角,伸手打开那衣柜的大门,望着里头的衣裳,漫不经心道,“你想几日?要不然,我把你隐麟卫的身份除了,你以后就跟着夫人?”
“哎!属下听……”
追云嘴比脑子反应的快了一拍,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一半,连忙拍了拍嘴巴,“世子,属下绝对忠心耿耿,属下绝无此意!”
死嘴,追云忍不住连拍了几下嘴巴。
“你自己照镜子瞧瞧,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谢蘅伸手,修长的手指在衣柜里的锦衣袍服上一一拂过,最后落在姜棠昨日送来的那件月白色衣袍上,手顿了一下,拿了出来。
“……”
追云一怔,摸了摸鼻子,他明明已经很克制了,怎么还被世子瞧出来了,可是,跟着夫人办差,明明就是很刺激嘛!干翻一切就完了!
可这话他可不敢说,要是被世子知道了,他就是被干翻的那一个!
“世子,毕竟,属下在夫人那,还有很多黑事迹,属下也不过是,求个一线生机。”
想起这个,追云就快要愁死了,毕竟,他算是看明白了,世子肯定不会帮他,他要是不刷点好感在夫人面前,他甚至都能看到将来。自己如何死的!
“追云,隐麟卫的手册里,第四十一条说的是什么?”
谢蘅一回头,就见追云哭丧着脸,嗤笑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戳破他燃起的一丝幻想。
“若存异心、私通外敌或擅违主令,无论功绩高低,皆先断一指以儆效尤,再囚于寒狱审辨,若属实,便永绝于世。”
追云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谢蘅换上衣袍,满意地理了理衣袖,“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
追云反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睁大了眼,他欲言又止。
谢蘅望着他,眼神非但没有一丝一毫制止的意思,甚至还有些鼓励的意味。
追云心一横,小声道,“我是在想,世子今日这身衣裳,格外的合身!”
谢蘅神色微滞,没想到他憋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
“呵,今日这眼光倒是比往常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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