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墨汁般，将潮汕这座繁华都市的边缘彻底浸染。
林轩，就藏在这片墨色之中。
他那件破烂的衣服，还带着麒麟谷的泥土与血腥气，背上那柄用布条缠绕的龙雀古剑，更是显眼至极。
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进入市区，只要靠近任何一个有监控的路口，就会立刻引来神州守护局的雷霆一击。
通缉犯。
这，就是他现在的凡人身份。
他必须彻底改头换面。
神明知识库，在他的脑海中疯狂翻涌。
他需要的，不是高深的阵法，不是玄奥的医理。
而是……伪装。
最顶级的凡人伪装术！
林轩没有迟疑，他抓起一把潮湿的、散发着恶臭的排水沟淤泥，看也不看，就胡乱地抹在了自己的脸上、脖子上。
他又抓乱了自己早已纠结成一团的头发。
而后，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心跳、乃至……眼神。
神明知识库中，关于人类心理应激障碍的记载，精确到了每一块肌肉的颤抖。
一个小时后。
荒山下的阴影中，再也没有了那个目光冰寒的林轩。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角落，浑身散发着酸臭，眼神空洞、麻木，喉咙里时不时发出无意义嗬嗬声的……流浪汉。
一个被彻底摧毁了精神，只剩下本能的凡人。
这种人，在任何一个都市的角落，都随处可见。
他们是活着的背景板，是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移开目光，选择无视的存在。
这，才是最完美的潜行！
林轩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混入了稀稀拉拉的夜归人群，走向了那片灯火辉煌的城区。
他走得很慢，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光亮的路口。
他的双眼看似麻木，实则早已在神明知识库的加持下，将这片城中村的所有小道、暗巷、监控死角，全部鉴定得一清二楚！
他，像一滴污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大海。
……
三个小时后。
城中村，一处即将拆迁的废弃工地。
这里，是流浪者的家。
林轩蜷缩在一个破烂的帐篷下，他那早已被建木之种消化完石菌的胃袋，又开始疯狂地抗议。
他需要食物。
真正的，高热量的食物！
但他没有钱，他这个新来的，在这片废土上，甚至没有乞讨的资格。
林轩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堆篝火旁。
那里，围坐着七八个流浪汉。
而在火堆最上首，一个独眼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啃着一只油腻的烧鸡。
他叫独眼彪，是这片区域的王。
一个凡人中的王。
所有的流浪汉，都要向他上交孝敬，才能换取在这里过夜的资格。
林轩的目标，就是他。
他不是要去抢那只烧鸡。
他要去鉴宝。
不，是鉴人！
林轩缓缓地，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滚！”
一个离他最近的流浪汉，立刻发出了驱赶的低吼。
林轩没有理会，他那空洞的目光，直勾勾地穿过人群，落在了独眼彪的脸上。
独眼彪停下了啃噬的动作，他那只独眼，闪过一丝暴戾。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知死活的新人。
他刚要开口骂人。
那个状若痴呆的林轩，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仿佛两块破铁在摩擦。
“你左眼的眼眶，不是被人打瞎的。”
林轩平静地陈述着。
“是五年前，你自己用一根生锈的钢筋，亲手戳瞎的。”
轰！
篝火旁，瞬间死寂！
所有流浪汉都愣住了。
独眼彪脸上的暴戾，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和……恐惧！
这件事，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是他亲手纳的投名状！
这个疯子，是怎么知道的？！
林轩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恐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以为你戳瞎了眼睛，就能摆脱那件事。可你错了。”
“那根钢筋上的锈，进入了你的血液。”
神明知识库，病理学，毒素篇！
林轩的鉴定，开始了！
“你现在，每到阴雨天，左边的槽牙就会剧痛，半边脑袋如同要炸开。”
“你活不过……三个月。”
独眼彪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不是装的！
是疼的！
今天，就是阴雨天！
这个疯子，说得……全中！
“你……”独眼彪的声音都在发颤，“你到底是谁？！”
林轩，这个衣衫褴褛、状若乞丐的凡人，缓缓抬起了那只满是污泥的手。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不再空洞。
而是化作了，连神明都要退避的……冰寒！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
“我能治好你。”
林轩的目光，扫过那只油腻的烧鸡。
“而你，用那只鸡，来换你的命。”
“这，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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