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谭笑七从小到大，最不需要的就是脸面。但他从老钱民警嘴里得知所里迫于压力，准备释放田小子时，他就准备大干一场，不对是大闹一场。
老钱等几个昨天夜里参与办案的民警都非常气愤，这个姓田的混小子把人家姑娘打成那样，虽然夜里光线不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从孙农那萎靡的状态就知道，人家小女孩的身心都遭到了很大的伤害。夜里值班的是正所长，早晨下夜班回家去了，来上班的副所长刚到所里就直接去了关押田小子的羁押室，待了十分钟出来接打了几个电话，就告诉连轴转的老钱，喊被害人过来，准备让双方达成和解并且放人，这姓田的小伙子晚上的火车回家，不能让人家耽误了行程。
这就跟后来着名的药八刀案件里某个着名的法制女教授的论调一样，是公开的对施害方红果果的袒护，药家鑫是个大学生，开车返家时撞到一位姓张的孩子妈妈，当时张女士还有生命体征，但是药家鑫交代说因为害怕以后被张女士敲诈，所以取了他车里的刀子捅了张女士八刀。神奇的是，居然有很多人觉得药家鑫罪不至死，包括一位女法制教授，她称呼犯罪嫌疑人药家鑫为“那孩子”。
谭笑七很冷静地问老钱叔叔，您知道那小子跟副所长有什么关系吗，老钱挠挠头，说天亮时来了一个田小子的亲戚，夫妇俩，三四十岁的样子，进门时有登记，等我去看看登记薄啊。
于是谭笑七知道了来人也姓田，登记的工作单位是隔壁区的体委群体科科长，估计和副所长能搭上话。对于天天处理这类案件的派出所来说，孙农遭遇的不过是件很小的事情，姓田的这边道个歉，哪怕花点医药费就能解决，估计副所长是这样想到。
谭笑七告诉老钱叔叔，他这就带孙农去医院，孙农夜里吐了好几回，这个事没完，您该下班就赶紧回家休息。
说实话，老钱对谭笑七的印象不好，盖因那次被谭爸打，毕竟谭笑七因为嘴馋去偷鸡吃，老钱不可能知道谭笑七偷鸡是为了孙农，所以他看谭笑七的眼神一直带点蔑视。当然他不在乎找得到还是找不到孙农，反正他都得跑一趟，再回所里，然后才能回家睡觉。
谭笑七先跑到叶永嘉家里，把昨天放在叶家的货款抽出二千，告诉小叶子白天带着钱去体育馆路储蓄所开两个存折，这二千刨出去，他要去为了孙农搞事。叶永嘉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谭笑七就风风火火地骑车跑回四块玉。
叶永嘉决定，谭笑七拿走的那二千，他自己负担一半，既然小个子仗义，他叶永嘉也必须够哥们。
谭笑七跑进孙农家时，家里只有孙农和孙兵，孙工不在，谭笑七一喜，他端详着孙农漂亮干净的小脸，看得那丫头有点害羞，“七哥，你看什么呀？”
谭笑七摸摸脸盆里已经发冷的水，把孙农专用的粉毛巾浸入水里，问孙农“你相信我吗？”
“当然了！”就连孙兵都跟着姐姐一起点头，不信七哥还能信谁。
“信我就忍着点”，谭笑七挥拳对着孙农右边脸蛋打去，他不敢对着眼睛打，虽然乌眼青更有说服力，但是揍人多次的谭笑七也不敢冒险，七哥心想我们家孙农是好学生，还指望她上大学呢，所以只能打脸。
“哎哟”，孙农惨叫一声，谭笑七赶紧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孙农坐在床上，把粉色毛巾拧干盖在她脸上，孙农泫然欲泣的样子，这可是自从盘古开天地以来，七哥第一次打她。
孙农睁大了眼睛，用左眼看着七哥忙忙叨叨，谭笑七对孙家恨不得比谭家还要熟悉，冷敷几次后，七哥拿起的孙农一些简单的化妆品，其实就是护肤油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给孙农抹上，然后拉着孙农准备出去，谭笑七转头告诉孙兵“记住，警察来找你姐，你就说她脸疼身上疼头更疼，夜里吐了七次，去第四医院看病去了！”
谭笑七其实要去的是同仁医院，在他大闹前，不想被警察找到。
谭笑七把身上的二千数出五百放进孙农的口袋里，告诉她“记住，在医生面前要装的很恍惚，不要正常答话，中间去一次厕所，去饮水处喝水，不能多，缓一会回来，进门前抠嗓子眼，一定要吐在医生面前！”
这会孙农还有点委屈，在她看来天底下唯独七哥不会打她，她泪眼盯着七哥，频频点头。七哥又要搞事了，她喜欢。
谭笑七在26中教学楼五层的图书馆里，看的除了与学习有关的，图书馆里所有侦探破案小说都被他读了个遍，艾勒里奎恩的【希腊棺材之谜】，肯福莱特的【针眼】，尤其是福赛斯的【豺狼的日子】是他的最爱，当然关于侦探小说还得说日本的，横沟正史，森村诚一，江户川乱步，还有电影【追捕】的原作小说家西村寿行，都是谭笑七的爱。
这时东野圭吾二十四岁，他在三年后发表了第一部小说【放学后】。
谭笑七知道，只要孙农坚持告诉医生挨打后夜里呕吐，现在还是头晕恶心，再在医生面前哇哇吐一次，然后谭笑七把诊断证明拍在任何人面前，就算体育馆路派出所副所长再袒护田小子，也不是他能承担下来的。
口袋里有钱，做什么检查花再多的钱，谭笑七都不怕，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他有钱后，给他的一个锻炼机会。
谭笑七并不想送田小子进去，闹这么大动静，他就是想让田家出血，还不能少了。
二
在1981年末，确诊脑震荡什么的主要依靠临床诊断，例如患者会遗忘受伤前后的一些事情，就是所谓逆行性遗忘，患者在伤后会出现头晕头疼恶心呕吐等症状，医生还要观察患者的肌张力，瞳孔反应和意识形态。
谭笑七明白，如果先告诉医生孙农昨晚的遭遇，会让医生开出对孙农非常有利的诊断证明，反正之后孙农没事就头晕一下恶心一下就好。
事实证明同仁医院的医生对于一个被流氓伤害的小姑娘还是很同情的，这一定要加上谭笑七向老钱要的报案记录回执，谭笑七认为要做戏就做全套，反正孙农是真的被那个田小子伤害过的。
接下来的步骤在医院等待医生诊断时，谭笑七就想好了，虽然正值寒假，但是26中都会有一位副校长以上的负责任值班，所以先去学校报告一下，如果以后需要学校出面时，就非常合理，而且证明了学生对学校的信任。
恰好值班是靳校长，他同情又愤怒的打量着孙农青紫的脸和谭笑七呈上来的同仁医院诊断报告，以及夜间训练局办公室根据许副局的指示对田小子开出的说明，在谭笑七说出几个关键的单位名和人名，靳校长果断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微笑地询问孙农期末考试的成绩。
靳校长对谭笑七不能说不熟，多次学校召开的表彰大会上，都是他给这个小个子颁发各种奖状和奖品，他知道面临高考的这小子无论想进哪个大学都没问题，学校对于这样的学生一定要关爱，这也是谭笑七一直努力学习的结果，他早就知道，学习好能占很多便宜。
当校长听到孙农的成绩是年级第二时，满意地看了一眼谭笑七，关于谭笑七和孙农的传说在26中流传久矣，二人一直以来的表现告诉大家，我们没有耽误学习成绩，其次我们就是天天在一起，不管是学习还是吃饭，包括散步都在一起，怎么样，你咬我？
谭笑七把孙农送回家，叮嘱她就是装，也要装得像样，今天不去体育基地食堂打饭，也不许孙兵代替去打，女孩子饿一下脸色苍白，更像个病人。要是警察过来就说头晕恶心走不了路，除非他们上门。
谭笑七要去隔壁区那个体委，他知道很多事不能干等人家上门，要主动出击，既然那个人是田小子的本家，那自己就直接去找体委主任，谭笑七就不相信在社会主义天空下，谁家单位的一把手会无原则袒护自己的手下。
隔壁区和崇文区一样，在2010年就被并入西城区，隔壁区体委地址在属于牛街的登莱胡同，以前叫干面胡同，后来叫宝应寺胡同，1965年北京整顿地名时，因为这条胡同有山东登州，莱州，胶州会馆，故改名为登莱胡同。
谭笑七知道，先去找田小子的本家是很不适宜的，这个时候见面除了激化矛盾，对问题没有任何帮助，他要等田小子的亲戚直接来找他，那样才好谈价钱。
谭笑七在胡同口的小卖部买了两盒大重九，然后塞给体委传达室老大爷一盒，打听到体委武主任在班上，具体到房间号，大爷都热心地告诉了谭笑七。
谭笑七走向主任办公室时，路过群体科办公室，里边非常大，摆着乒乓球案子，还有好几排的跟药房放中药的柜子一样的木制品，他看见一位干部模样的人在骂东骂西，跟印象里田小子的脸有几分相像。
谭笑七走进体委主任办公室前，酝酿了几分情绪，于是武主任就看见一个怯生生的双目通红含泪的小个子男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武主任不禁心生怜惜，这小子跟自己儿子小时候一样，个子不高，常常被人欺负。
三
谭笑七假装没见过世面的小青年走进武主任办公室时，已是中午十一点五十，马上就到该去食堂吃饭的时间。武主任已经准备好饭盆，就等着听打铃声了，外界都以为体委就是一帮蛮夫，所以武主任很强调时效性。
武主任一看到谭笑七，就想起几年前自己在运动中失去的儿子，跟眼前这个小个子几乎一模一样的，连神态都那么相像。
“小朋友，你找我有事吗？”武主任和蔼可亲地问谭笑七。
“您好，我妹妹被您这里群体科田科长的亲戚给打了，他还袒护他亲戚，既不赔偿也不接受惩罚就逼着派出所放人。”谭笑七尽量简单扼要，他知道领导们最烦但就是啰里啰嗦。
“什么？把你妹妹打了，怎么回事？”武主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觉得小孩子不会撒谎。
于是谭笑七就把昨天发生的都讲给武主任听，同时呈上体委办公室，同仁医院诊断证明，靳校长给他开的介绍信，派出所的接案回执。最后谭笑七强调说“早晨派出所警察说您这的田科长两口子去派出所后，派出所就要放人。”
武主任在体制多年，轻易不会相信任何一面之词，但是谭笑七还是个学生，又带着这么多可信的证明，他想知道谭笑七到底想要什么，“孩子，你说说看，你的需求是什么？”
“叔叔，我妹妹家妈妈死的早，她爸爸又另外结婚了，家里就她和弟弟两个人，本来就生活困难，这下挨打，您看上午去医院就花了二百多，都是跟邻居借的钱，您说……”
武主任一下就明白，“好的孩子，我知道了，不是你亲妹妹，你先回去，这个事我来办，你叫？……。”
谭笑七知道此时绝对不能把口袋里那盒大重九掏出来，他对着武主任鞠了一躬，“我叫谭笑七，和这个孙妹妹住在一起，四块玉大院二排7号。”
谭笑七骑车回到孙家时，已经饿瘪了，他看见叶永嘉和许林泽坐在孙家，桌子上有谭笑七的饭盆孙农躺在床上，眼珠子滴溜溜转地跟许林泽说话。谭笑七别的顾不上，抄起饭盆呼噜呼噜的吃了个精光，然后找到自己放在孙家的杯子，一饮而尽。
“怎么样，来人了吗？”谭笑七问孙兵，那个小孩子摇摇头。
“那就对了，我就说不会这么快！”谭笑七问叶永嘉，“你回去办公室，帮我查查那个姓田的家在哪里，今天晚上要坐哪趟车？”
在这些人里，谭笑七是发号施令的角色，有时就连许林泽都听她的。
“哎，你脸色怎么这样差？”谭笑七终于定睛看了孙农一眼，就奇怪地问。
孙兵得意洋洋地回答谭笑七“我帮我姐弄的，不错吧？”
“你还真是个天才！”谭笑七赞道，孙农的脸非常苍白，一看就是受惊吓和呕吐过度等等造成的病容。
“行了，保持啊，对了，许林泽你也回去吧，估计一会儿会来人，还不止一拨，你们在不方便。”谭笑七对叶永嘉说“晚上我要是没过去，你再帮忙打两份饭吧，多带点饭，这还有一个饿死鬼呢。”谭笑七指着孙兵，每天孙农都是从食堂打一份饭，给孙兵留出一些，她再蹭些七哥的饭菜，但是他绝对不会开口求许局和食堂厨师长再开一个口子。很多年过去，许林泽她妈妈已经荣升正局。
孙兵知道姐姐和七哥肯定有话要说，就跟着小叶和许林泽一起出去，三个人的身影刚消失，孙农就扑进谭笑七怀里“七哥，吓死我了！”
谭笑七抚着孙农瘦弱的肩膀，“你干的不错了，昨天夜里还没感觉害怕吧，今天后劲上来了。”
七哥怀里的孙农点点头，“嗯，今天一阵一阵的后怕，你说他要是得逞了，我怎么办呢？”
“现在不是没事嘛，要我说以后还是天黑了别离开我。”
“可是，再过一个学期你就要上大学了。”孙农离开七哥的怀抱，带点娇憨的撒娇。
“他们体育基地里练防身术的什么都有，赶明我让叶永嘉帮你找个师傅练练，最起码得能脱身逃跑。”谭笑七觉得孙农的心理阴影不算大，“到夏天前，你放学就跟着我，我每天晚上送你回家再回宿舍。”
孙农点点头，她坐回床上，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我真的饿了。”
谭笑七正要说话，就觉得外边有人要进来，赶紧给孙农使了个眼色，孙农赶紧钻进被窝，谭笑七摆好在吃剩饭的姿势，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闹钟，下午两点十分。
四
当穿着制服副所长进来时，孙农的脑袋埋在被子里，外边只露着浓密的头发，副所眼神凌厉地看着谭笑七“你是什么人？”
谭笑七很好笑，你从外边进来，问屋里坐着的是什么人，“我是她哥。”谭笑七指指床上的孙农。
“你家里上午怎么没人？”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腔调。
“我带她去医院看病去了，她总吐还头晕，也没人让我们在家里等着吧？”谭笑七有点恼火。
大概是觉得话音不对，副所有点缓和地说“你能代表你妹妹吧，那跟我去所里签谅解书吧，大家都很忙。”
“我们家没人想和解，这把我妹妹打成这样，也没个说法，您要谅解谁啊？”谭笑七说着把同仁医院的缴费单亮出来，副所一看二百多，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他本打算给五十块钱，“有结果吗？”副所觉得这家有敲诈的嫌疑。
“这是医生诊断书，你再等等！”谭笑七撩开孙农的被子，让副所看孙农脸上那块青斑，副所一看孙农的脸色，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倒抽一口气，这和姓田的说的不一样啊。但是他还是想诈一下“谁让你们去医院的？”
谭笑七瞬间发作，他把桌上的饭盆用力摔在地上，他知道外边已经站了几个老邻居，“你什么意思，我妹妹夜里吐了七八次，怎么连医院都不能去，到现在了你们警察还有体委的，没一个人上门看望，没人要对这件事负责，怎么着啊，我们自己还不能去医院看病了吗，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同仁医院找上午看病的大夫。”
副所没想到这小个子能有这么大喷劲，关键人家说的都在理，他很尴尬“你嚷什么？”
“我他妈就嚷了，你不讲理我还不能说是吧，你说你叫什么，我这就去分局告状去，我就不信了，你能一手遮天。”
副所长见这小子是个硬茬，嘴软下来，他确实受人之托，不过好处不大，顺手的事，要真是搞到分局，他铁定落不着好。孙农也非常配合地大哭起来，然后呕呕的要吐的样子。
“好好好，你别嚷，你说说你的要求。”副所看到外边有人打算进来，连忙安抚。
“我的要求？难道这事不是你们派出所该负责的？”谭笑七故作无知，“我的要求就是依法办事，该判刑判刑，该赔偿我们医药费营养费的赔偿，我们不会有额外的。”
那时有句话，叫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副所似乎明白了谭笑七的暗指，“要不你说个数。”
谭笑七嘴角一歪，“您说话算数？”
副所心说你别狮子大开口就行，他现在发觉这小个子不好对付。
“我妹妹很有脑震荡的可能性，以后要经常去医院检查，她马上初中毕业，要考我们26中高中。”
副所有些敬佩，“你们俩都是26中的？”
话音未落，靳校长敲门走进来，副所认识校长，震惊道“靳校长，您怎么来了！”
当副所随着靳校长走出四块玉院门时，手里捏着谭笑七给他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一个数字和时限，副所倒抽一口凉气，“这小子真他妈黑。”
副所回到办公室，打了隔壁区体委群体科电话，告诉对方人家要的数字，他本以为那边那位平时趾高气昂的家伙会一口回绝，可以田科长的声音非常萎靡“一万就一万吧，我这里被一把手臭骂一顿，那小子中午过来找我们头告状来了！”
副所又倒抽一口凉气，合着那家伙说的去分局告状不是吓唬人啊，那小子个子不高，胆子真大，“那你就赶快送过去，你有地址吗，送去了让那小子赶紧过来所里签谅解书，你侄子不是晚上的火车吗，要春节了，车票可不好搞，让着这混球赶紧走，夜里十一点半的火车对吧？”
二个小时后，谭笑七和孙农在家里拿到钱，谭笑七带着孙农去体育馆储蓄所，让她开个自己名字的存折，把钱存进去，然后谭笑七自己去派出所签字，他望着田小子虽然高但是看着略为单薄的身体，冷冷一笑。
晚饭谭笑七加了个肉菜，破例没怎么让孙农吃肉，他把孙农送回家是没多说什么，只告诉孙农把存折藏好，孙农有点奇怪地问“这钱归我？”
“废话，不归你还归我不成。”谭笑七奇怪的说。
“可是咱们俩不是不分这个吗？”孙农有点委屈和意外，她从来不操心钱的事。
“行啦，这是你以后的嫁妆钱，收好了啊。”
“我我我才不嫁人，我这辈子就跟着七哥一起过。”孙农说的很自然，她没想过和七哥分开，更没想过什么嫁人结婚。
“好啦，逗你的，钱放在两处不是更安全嘛，我知道你会藏东西。”
谭笑七骑车去北京站，买了一张站台票，在田小子发车的那个候车室找了个座位养神，直到喇叭里说到这趟车次要检票了才站起身。
训练局的车票都是办公室统一订购的，叶永嘉打听到了田小子的车次，车厢和座位号，不过谭笑七希望不用上车就能解决问题，反正他就是来出气的，不会真的打得田小子回不了家。
果然田小子是自己上车的，在从通道往下到月台的途中，谭笑七窥见一个机会，从后边给田小子狠狠一脚，那家伙丢了行李踉踉跄跄的摔了下去，好在前边有人和行李，不致摔的太狠和受伤，但是惊吓是必须的，这也是谭笑七要的效果。
你他妈的敢动我妹妹，活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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