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会议厅里,檀香缭绕,长条会议桌两侧,龙海的核心将领们肃然而立。雪儿坐在主位,银灰色的元帅披风衬得她面色愈发沉静,正在部署秋季防务的最后细节。
“……北境的防寒物资,三日内必须到位;神豹军与海兽的协同演练,下周开始,由亡月掌教全权监督。”她的声音清晰有力,目光扫过全场,“都清楚了?”
“清楚了,元帅!”将领们齐声应和。
雪儿微微颔首,正要宣布散会,目光却在扫过空位时顿了顿——那是罗平的位置。整个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他始终没来。
“罗平呢?”雪儿的语气冷了几分。
旁边的空军副将连忙起身:“回元帅,罗将军……说是早上接到急报,去南边巡查了,还没回来。”
雪儿眉峰微蹙,显然不信,却也没再多问,只是淡淡道:“散会。”
将领们刚要起身,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集体震动起来,“天海军”群的消息提示像潮水般涌来。几乎是同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点开群消息,瞬间被眼前的内容惊得血液倒流。
群里全是罗平的照片和视频,配着极其刺眼的文字。
一张照片里,他站在雪豹动物园的“功勋墙”前,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元帅的话,不如我的酒管用”;一段视频里,他喝醉了,对着镜头傻笑:“什么睚眦魔神?我看就是只爱炸毛的小猫咪……”更过分的是,他还模仿雪儿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说:“罗平!你再作妖试试?呵,我偏要作,看你能奈我何?”
这些内容,字字句句都带着对雪儿的挑衅与不敬,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向所有人的眼睛。
会议厅里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雪儿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原本沉静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罗平……”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就在这时,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猛地一拍桌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罗平!!!你这个混帐!!!我要亲手撕了你!!!”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也开始涣散。
“雪儿!”我心头大骇,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她“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身前的文件上,像绽开了一朵凄厉的红梅。紧接着,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雪儿!”我一把抱住她软下去的身体,只觉得她浑身滚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元帅!”
“快叫医务兵!”
会议厅里顿时一片混乱,将领们围了上来,脸上满是惊慌与愤怒。
医务兵很快赶来,一番检查后,脸色凝重地对我道:“将军,元帅是气火攻心,加上长期劳累、休息不足,引发了急病,还发了高烧,必须立刻静养!”
气火攻心!我抱着雪儿滚烫的身体,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胸膛。罗平这个混帐东西!他怎么敢!怎么敢用这种方式挑衅雪儿!他难道不知道,雪儿为了龙海,这几个月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吗?
“把罗平给我找出来!”我对着通讯器怒吼,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将军!”通讯器那头传来神豹军战士杀气腾腾的回应。
我小心翼翼地抱起雪儿,她的身体很轻,却烫得惊人,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我一步步走出会议厅,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将领们的怒吼声此起彼伏:
“罗平这畜生!竟敢气伤元帅!”
“查!给我往死里查!他在哪!”
“通知所有部队,封锁龙海,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罗平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他这场自以为“有趣”的挑衅,彻底点燃了龙海所有人的怒火。他平日里喝酒误事,大家看在他作战勇猛、雪儿也护着他的份上,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他触碰了所有人的底线——伤害雪儿。
我把雪儿抱回我的卧室,这里安静,离她的办公区又近。医务兵很快送来退烧药和安神汤,我亲自用小勺喂她喝下,她却只是无意识地哼唧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雪儿,别怕,爸在。”我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她额头上的冷汗,心疼得无以复加。这孩子,从五岁失踪,在神豹山吃了半年苦,下山后又扛起守护龙海的重担,从来没好好享过一天福。如今好不容易身边有个能让她稍微放松的人,却被这样对待。
接下来的日子,我推掉了所有事务,寸步不离地守在卧室里照顾雪儿。她发着高烧,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就望着天花板发呆,眼神空洞;糊涂时就会喊着“龙海”“别碰我”,偶尔也会气若游丝地念一句“罗平……混蛋……”
每当这时,我就会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没事了,爸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而卧室外,罗平的惨叫声,几乎就没断过。
第一天,是滔滔带着雪豹动物园的动物们“问候”他。听说他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被渡渡鸟的粪便淋了一身,还被巨无霸用长鼻子卷着,在泥地里拖了整整一圈。
第二天,是神豹军的战士们“接手”。他们把他绑在演武场的柱子上,让新兵们练习“闪避术”——说白了,就是让他当活靶子,被各种模拟弹砸得鼻青脸肿。
第三天,是空军的弟兄们“讨债”。他们扒了他的上将服,让他穿着单薄的训练服,在烈日下绕着军港跑了一百圈,跑到最后直接瘫倒在地,连爬都爬不动了。
……
龙海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教训”罗平。他的惨叫声从演武场传到军港,从雪豹动物园传到深海边缘,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过分。连平日里最心软的医务兵都说:“这种不知轻重的东西,就该好好治治!”
雪儿在我的照料下,病情渐渐好转。高烧退了,也能吃下些东西了,但身体依旧虚弱,脸色总是带着几分苍白。她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在看书或者闭目养神,只是偶尔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惨叫声时,眼神会波动一下,却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她心里的伤,比身体上的病更难痊愈。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我每天给她熬粥、喂药、读战报,陪她在院子里晒太阳,讲些龙海的趣事。她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还是很淡,却足以让我松口气。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我扶着雪儿在院子里散步,她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问:“爸,罗平……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段时间,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名字。
“还能怎么样,”我尽量让语气轻松些,“被弟兄们‘关照’了两个月,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作妖了。”
雪儿沉默了片刻,看着远处的海面,轻声道:“让他们……别打了。”
“你想放了他?”我有些惊讶。
“不放,”雪儿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让他去守灯塔吧,最北边那个,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最北边的灯塔,孤悬在海外,终年刮着狂风,条件极其艰苦,说是惩罚,也算是给了他一条活路。
我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雪儿没再说话,只是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前走。阳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却已经有了血色。
我知道,她心里的那道坎,终于开始慢慢跨过去了。
龙海的风浪,从未停歇。但只要我们还在,只要雪儿还在,这片海就永远不会失去光芒。而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也终将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至于罗平,或许在那座孤悬海外的灯塔上,他能真正明白,什么是敬畏,什么是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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