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深夜静得能听见虫鸣，将军府笼罩在墨蓝色的夜色里，只有巡逻亲兵的脚步声偶尔划破寂静。我躺在床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趴在我胸口熟睡的雪儿——她今晚又耍赖，说一个人睡害怕，非要挤在我床上，此刻呼吸均匀，嘴角还微微翘着，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
自上次醉酒同眠后，这丫头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总爱黏着我。有时是处理完军务后，端着杯热牛奶钻进我书房；有时是练完剑，一身汗地跑回来，往我身边一坐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演武场的趣事。我嘴上说着“多大的姑娘了还黏人”，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只想把她护得更紧些。
后半夜，我睡得正沉，突然觉得胸口一轻。
迷迷糊糊中，我睁开眼，就见雪儿已经坐了起来，双眼紧闭着，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她动作僵硬地掀开被子，赤着脚就往床边挪，步伐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雪儿？你去哪？”我下意识地开口，却发现她毫无反应，依旧闭着眼，一步步朝门口走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在梦游！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跟了上去。月光下，她的脸色带着点不正常的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径直走出卧室，朝着府里的假山方向走去。
刚走到回廊拐角，就撞见了巡逻的亲兵小李。小李举着灯笼，看到闭着眼走路的雪儿，吓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灯笼“哐当”掉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喊：“元、元帅？您这是……”
雪儿依旧没反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我赶紧捂住小李的嘴，压低声音说：“别出声，她在梦游。”
小李吓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看着雪儿的背影，腿肚子都在打颤。
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脑子里一阵发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雪儿往前走。等我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也闭着眼，只能凭着本能跟着她的气息移动——我竟然也开始梦游了！
这一下，不仅是小李，连刚被惊动赶过来的张司令和黑风都吓傻了。
“将、将军也……”张司令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黑风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说：“别、别叫醒他们！听说梦游的人被叫醒会出事……”
我们俩就这么一前一后，闭着眼睛在将军府里“夜游”。雪儿走得极快，像是在追寻什么，一会儿绕着演武场的柱子转圈，一会儿又蹲在小白的窝前，伸手摸了摸睡得正香的雪豹脑袋。小白被惊醒，看到闭着眼的雪儿，吓得呜咽一声缩到角落，大概以为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跟在她身后，像个忠诚的影子，她转圈我也转圈，她蹲下来我也蹲下来，偶尔还会伸出手，像是怕她摔着。
这诡异的一幕，惊动了越来越多的人。亲兵们躲在暗处，大气都不敢喘；负责守夜的老管家举着灯，手都在抖；连五大器灵都被惊动了，从天海到灵珑，一个个飘在半空，看着我们俩，表情比见了敌国大军还紧张。
“主人这是怎么了？”灵珑急得快哭了，透明的铁链在空中乱晃，“将军也跟着疯？”
雪剑皱着眉，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像是精神力波动引发的，上次主人突破境界，可能还没完全稳定。”
黑九龙哼了一声，语气却带着担心：“主人，梦游都不安分，再往前走就是荷花池了！”
果然，雪儿转身朝着荷花池的方向走去，那里的石板路湿滑，还有半人高的栏杆，夜里黑灯瞎火的，很容易出事。
我虽然闭着眼，却像是有感应似的，在她快要靠近栏杆时，突然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在她一只脚快要踏上栏杆的瞬间，我弯腰，稳稳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在我怀里动了动，像是有些不安，却没有醒，反而下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小手还抓住了我的衣襟。
抱着她的那一刻，我脑子里的混沌突然消散了些，脚步也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依旧闭着眼，却像有导航似的，转身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踩得很实，生怕颠着怀里的人。
怀里的雪儿很轻，呼吸温热地拂在我的颈窝，带着淡淡的奶香。我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稳些，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大概是潜意识里，就觉得该这么护着她。
周围的人看着我抱着雪儿往回走，都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出声，只能远远地跟着，像护送什么稀世珍宝。
回到卧室，我闭着眼睛，精准地走到床边，轻轻把雪儿放在床上，还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她翻了个身，咂咂嘴，睡得更香了。
做完这一切，我才直起身，在床边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她安全了，才缓缓躺下，依旧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很快也沉沉睡去。
直到天快亮时，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才猛地睁开眼，头痛得像是要炸开。
“嘶……”我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看到身边睡得正香的雪儿，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咯噔一下——梦游？我和她都梦游了？
这时，雪儿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坐起来，一脸茫然：“爸，我昨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府里瞎逛，还被你抱了……”
我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心里又后怕又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是梦，我们俩昨晚都梦游了。”
“啊？”她瞪大眼睛，黑瞳里满是不可思议，“真的？那我们没闯祸吧？”
“差点掉荷花池里。”我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后怕，“以后睡觉老实点，再梦游我就把你捆起来。”
她吐了吐舌头，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那也是爸救了我啊，说明爸潜意识里都想着护着我呢。”
看着她笑得灿烂的样子，我心里的后怕渐渐被暖意取代。是啊，不管是清醒还是梦游，护着她，好像已经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当天上午，“天海军”群里的消息又一次爆炸了，各种角度的偷拍照和小视频刷屏，从我们俩夜游演武场，到我抱她回卧室，每一个画面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张司令：我的妈！昨晚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元帅和将军闭着眼夜游！将军还抱着元帅回房了！那姿势，比抱稀世珍宝还小心！】
【黑风：我录了全程！将军抱着元帅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那笑容，宠溺得能齁死人！小白被吓得缩在窝里，现在还没缓过来！】
【滔滔：我放大看了！元帅在将军怀里还抓着衣襟呢！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依赖吧！将军走路那叫一个稳，闭着眼都知道往卧室走，绝了！】
【亡月掌教：贫道掐指一算，此乃血脉相连之感应，梦游亦相守，危难亦相护，父女情深，感天动地，善哉善哉！（附带一张将军抱元帅的剪影图，配文“无声的守护”）】
【罗峰：雪姐姐和将军也太神奇了！梦游都能同频！将军抱雪姐姐的样子，像抱着全世界！（附带一堆爱心表情包）】
【昨晚巡逻的小李：报告！我作证！元帅差点掉荷花池，是将军一把抱住的！那速度，比平时训练还快！当时我腿都吓软了！】
【全体成员：将军护女狂魔实锤！元帅依赖满分！梦游都撒糖！龙海第一父女锁死了！】
我翻着群里的消息，脸有点发烫，雪儿凑过来看，笑得前仰后合：“爸，你看他们说的，好像我们俩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似的。”
“还不是你惹出来的。”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甜丝丝的。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突然觉得昨晚那惊魂一夜，也成了难得的趣事。
她突然收起笑，认真地看着我：“爸，其实我知道，你总怕我出事，连做梦都想着护我。”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澄澈的黑瞳，那里面映着我的影子，满是理解和暖意。
“以后别总这么紧张啦。”她伸手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现在很强了，能保护好自己，也能保护你啊。”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我心里一软，反手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发间。是啊，我的雪儿长大了，可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需要我护着的小丫头。不管她多强，不管她是不是活阎王，我这当爹的，都会守着她，护着她，哪怕是在梦游里，也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相拥的父女俩镀上了一层金边。将军府的风带着暖意，吹散了昨夜的惊魂，只留下满心的踏实和温柔。
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是我青木弘一这辈子，用生命去守护都嫌不够的宝贝。这份疼，这份爱，早已刻进骨髓，融进血脉，无论清醒还是沉睡，都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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