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将军府卧室的雕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雪儿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伸懒腰，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得她眼底的笑意都带着暖意。床头柜上的药碗冒着热气，幽雨特意多加了些蜂蜜，药香里裹着甜意，倒比往日顺口许多。
“该喝药了。”我端起药碗递过去，她接过去时指尖碰了碰我的手，带着点微凉的暖意。
“爸，你看我今天能不能一口闷？”她扬了扬下巴，眼里带着点孩子气的挑战欲。
“慢点喝，没人跟你比。”我笑着叮嘱，话音刚落，就见她仰头猛灌，药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刚喝到一半，突然“咳咳”地呛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慢点慢点。”我赶紧拍着她的背，掌心贴着她的后背，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跟你说了别急，这药虽甜了点，也犯不着抢着喝。”
她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眶红红的，把剩下的药汁小口喝完，放下碗时还有点不好意思：“没忍住。”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我拿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她却突然拿起果盘里最红的一个橘子，剥得干干净净，挑了最饱满的一瓣递到我嘴边：“爸，你吃，这个最甜。”
橘子的清甜在舌尖化开，我刚想说“你吃”，她已经凑过来，声音软软的：“爸，辛苦你了。这几天又是喂药又是剥橘子的，等我好了，给你捶背。”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甜得发胀。我捏了捏她的脸颊：“就你嘴甜。”
她笑着往我怀里钻了钻，正闹着，墙角的阴影里传来轻响，黑影兵团的人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首领，后山有异动。”
雪儿立刻坐直了身子，收敛了笑意：“说。”
“后山深处的水潭边，有棵大柳树成了精。起初只祸害附近的动物，如今竟开始掳掠村民，还收了一群黄鼠狼当小弟，专门引诱活物靠近。村民反抗过，却被柳树的藤蔓伤了不少人，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报信。”
“呵，”雪儿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一棵破树精也敢作祟，还收小弟？这是要占山为王，造反不成？”
她扬声朝门外喊：“霜烬。”
门口立刻传来回应，霜烬一身红衣，指尖腾着点小火苗，快步走了进来：“属下在。”
“带些魔兵，去后山把那树精和它的黄鼠狼小弟全宰了。”雪儿的声音斩钉截铁，“记住，黄鼠狼的家人也一并处理了，省得留下后患，日后报复村民。”
霜烬点头应是，她又补充道：“若是有妖丹，树精的妖丹给魔树一族的树晨。他为了突破，没日没夜地修炼，已经失败三次了，再这么熬下去，身子迟早要垮。他要是倒了，魔树一族的弟兄们怎么办？这妖丹或许能帮他一把。黄鼠狼的妖丹就分给那些迟迟无法突破的魔界弟兄，也算物尽其用。至于肉……”她顿了顿，嘴角弯了弯，“烤了分给弟兄们，补补身子。”
霜烬的眼睛亮了亮，脸上露出难得的暖意。树晨是他好友，这些年看着对方为突破愁得日渐憔悴，他心里也急，却没什么办法。没想到首领竟记在心上。“属下谢首领挂怀！”他深深叩首，声音带着激动，“定不负首领信任，保证办妥！”
“去吧。”雪儿挥了挥手。
霜烬退下去后，黑影也悄无声息地隐入阴影。卧室里恢复了安静，雪儿靠回我怀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后山倒是不太平。”
“有弟兄们在，掀不起什么浪。”我拍着她的背，“你呀，安心养病，别操心这些。”
她点点头，拿起刚才没剥完的橘子，又递了一瓣到我嘴里，眼里的厉色早已散去，只剩下孩子气的依赖。
下午，奎木端着食盘进来，一盘烤得金黄的肉，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粥。“将军，雪元帅，炊事班把黄鼠狼烤了，这是特意给您二位留的。粥里加了树精的嫩叶，据说清热解腻。”
雪儿拿起一块烤肉闻了闻，眼睛一亮：“好香啊。”
“霜烬办事倒是快。”我笑着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他说树精的藤蔓韧性极好，已经让皮具营拿去做护腕了，说是最适合近身格斗的弟兄。”
“算他有心。”雪儿咬了一口烤肉，外皮酥脆，肉汁浓郁，就是有点辣，她眯了眯眼，又拿起勺子喝了口粥，“黄鼠狼肉烤着吃竟这么香，回头让炊事班多烤点。”
“听说那些黄鼠狼的妖丹也派上用场了。”奎木在一旁补充，“好几个卡在瓶颈的魔兵吸收后，当场就突破了，现在正拉着弟兄们比武呢。”
雪儿笑了笑，拿起几颗刚剥好的葡萄塞进我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我也剥了几瓣橘子喂她，她张嘴接住，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一顿饭，她喝了两碗粥，吃了好几块烤肉。吃到一半，她夹起一块特别大的烤肉，刚要咬，突然皱了皱眉，像是被辣到了，想打喷嚏又强行忍住，转头就把烤肉塞进我嘴里：“爸，你尝尝这个，特别香。”
我嚼了两下，辣味瞬间窜上头顶，鼻子一痒，忍不住想打喷嚏。刚要转过头，就见雪儿也憋不住了，“阿嚏”一声，打出个响亮的喷嚏。紧接着，我也“阿嚏”一声跟上。
两人打完喷嚏，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得趴在我怀里直抖，我也笑得肩膀发颤，卧室里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连带着窗外的阳光都仿佛更暖了。
晚上，雪儿没再提军务，只是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针线和一块白色的布料，时不时皱着眉比划几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凑过去看了看，布料是上好的云锦，摸起来滑溜溜的，水火不侵的料子。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布料往身后藏，脸上泛起红晕：“没、没什么……就是看这块布挺好看的，想想做什么好。”
“哦？”我故意拖长了语调，“是吗？我怎么看你像是在量尺寸？”
“哪有！”她眼神躲闪，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是……就是想给灵珑做个小荷包，她上次说喜欢白色的。”
我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也不拆穿：“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需要帮忙跟爸说。”
她松了口气，用力点头，眼神却偷偷往我身上瞟了瞟，又低头摆弄起布料，嘴角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
正说着，霜烬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个身材高大的绿衣男子，眉眼间带着疲惫，却难掩激动。“首领，树晨带到了。”
绿衣男子快步上前，对着雪儿深深一拜，声音哽咽：“属下树晨，谢首领赐妖丹！若无首领，属下恐怕这辈子都突破不了……”
“起来吧。”雪儿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你为魔树一族尽心尽力，这是你应得的。不过我得叮嘱你，日后不许再没日没夜地修炼了。身体是根本，你要是垮了，族里的弟兄们怎么办？难道让他们跟着你一起愁眉不展？”
树晨用力点头，眼眶通红：“属下记住了！日后定当保重身体，不负首领和族中弟兄的期望！”
“嗯。”雪儿点点头，“霜烬，带他下去吧，让他好好歇着，别再熬了。”
“是。”霜烬领着树晨退了出去。
卧室里又只剩下我们父女俩。雪儿把布料往床头一放，突然扑过来挠我的痒：“爸，你刚才是不是故意逗我？”
“哪有。”我笑着躲闪，伸手去挠她的胳肢窝，“是你自己藏藏掖掖的，还怪我？”
她笑得喘不过气，连连讨饶：“爸，我错了……别挠了……”
闹了好一会儿，两人都累了，雪儿靠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平稳。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她往我怀里蹭了蹭，很快就睡沉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我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片柔软。这几日她肉眼可见地好转，不仅肯吃肯喝，还能跟我嬉闹，想来身子是真的舒服多了。我闭上眼睛，倦意渐渐袭来，这一次的浅眠，似乎比前几日沉了些，大概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踏实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我拿起一看，“天海”群里已经热闹起来。
【灵珑】：（发了个“傻笑”的表情包，配文“主人今天给将军喂橘子啦！好甜好甜！树精和黄鼠狼活该被宰！霜烬好厉害，树晨突破了肯定特别开心～主人和将军一起打喷嚏的样子肯定超可爱！”）那个白色的布布是什么呀？主人好像很宝贝呢～
【天海】：（发了个“稳重”的表情包，配文“树精的藤蔓已制成护腕，分给了近战营的弟兄，反响很好。主人今日气色极佳，是好兆头。”）
【雪剑】：（发了个“冰融”的表情包，配文“烤黄鼠狼肉略辣，明日让炊事班少放些辣椒。主人与将军嬉闹时，气息平稳，看来身子确已大好。”）
【黑九龙】：（发了个“拳头”的表情包，配文“树晨突破后，魔树一族士气大涨，已主动申请看守后山，保村民平安。”）
【苏阳】：（发了个“剑鸣”的表情包，配文“听闻主人要给将军做东西？需不需要苍穹之剑的剑穗做装饰？”）
【鸦祖】：（发了个“黑翅”的表情包，配文“寒鸦已在后山布下警戒，再无精怪敢作祟。首领今日心情好，浅眠也比往日沉些。”）
【血瞳】：（发了个“血”的表情包，配文“树晨突破时，霞光冲天，魔树一族弟兄们都哭了。首领的恩情，他们记着呢。”）烤黄鼠狼味道不错，谢首领。
【霜烬】：（发了个“火”的表情包，配文“树晨已按首领吩咐，开始静养，不再硬熬。属下代他谢首领救命之恩。”）
【幽雨】：（发了个“笛”的表情包，配文“今夜的安神汤加了合欢花，助眠效果更好。”）
【亲兵小赵】：（发了个“姨母笑”的表情包，配文“雪元帅给将军喂橘子也太甜了吧！还有一起打喷嚏，肯定超有爱！树晨突破了太好了，霜烬大人办事就是靠谱！雪元帅肯定快好利索了，真好！”）
【张将军】：（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配文“雪儿丫头能跟青木嬉闹，说明是真的好了！这树精和黄鼠狼也算死得其所，既除了害，又帮了弟兄们突破，一举两得！青木你也该松松劲了，看这架势，过两天就能带丫头去钓鱼了！”）
【李都尉】：（发了个“赞”的表情包，配文“雪元帅和将军的互动太暖了！烤黄鼠狼听着就香，可惜没分到我这儿～树晨突破真是大喜事，霜烬护法功不可没！”）
【黄小桃】：（发了个“星星眼”的表情包，配文“雪元帅给将军喂橘子好甜呀！一起打喷嚏肯定超可爱！树晨突破了太好了，霜烬大人好棒！雪元帅快点好起来，我给你带新做的点心～”）
【阿福】：（发了张画，画着雪儿给我喂橘子，我们一起打喷嚏笑得开怀，霜烬带着树晨行礼，背景是后山的柳树倒在地上，配文“药碗里的甜，是他的惦念；嬉闹时的笑，是她的康健；妖丹的光，是他的成全。”）愿雪元帅夜夜安枕，日日添欢，静养期满，再执长枪，光耀龙海。
我笑着放下手机，低头看怀里的雪儿。她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小脸蹭在我胸口，像只温顺的小猫。我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些，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闻到淡淡的药香和布料的清香。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落在我们身上。这一夜，浅眠也成了难得的安稳。我知道，她正在一点点好起来，而我，会一直陪着她，看她重新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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