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龙海的上空。元帅府的演武场却不平静，虎威和耀天的怒吼声隔着几座院落都能听见——这俩小子不知又为了什么拌嘴，竟动起了真格，不仅拳脚相加，还捡起地上的砖头互相丢掷，动静闹得极大。
我在将军府的卧室里处理卷宗，雪儿刚换好药，说脚踝闷得慌，想趁我上卫生间的空当，单脚跳着在院子里活动活动。我叮嘱她别走远，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传来“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脆响，紧接着是奎木的惊呼。
心里咯噔一下，我提上裤子就往外冲。
院子里的景象让我瞬间魂飞魄散——雪儿不在原地，奎木趴在地上，身边散落着半块沾着泥的砖头，而不远处的深水池里，水面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隐约能看到蓝色劲装的衣角在水里沉浮。
“雪儿！”我疯了一样扑过去，刚跑到池边，就看见奎木从地上爬起来，竟捡起了那块砖头，“扑通”一声跳进池里。他游到雪儿身边，双手死死抱着她，可雪儿的脸朝下，整个人都浸在水里，他怀里的砖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怎么看都像是要把她往水底按！
“奎木！你干什么！”我目眦欲裂，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杀了雪儿！
我纵身跳进水里，冰冷的池水瞬间浸透了衣袍，却浇不灭我心头的怒火。我一把推开奎木，他手里的砖头“咚”地沉到池底，他被我推得呛了口水，嘴里胡乱喊着：“将军！不是的！我在救……”
“救个屁！”我没时间听他解释，双手抄起雪儿的腰，奋力将她托出水面，往岸边游去。她浑身软得像没有骨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嘴唇发紫，眼睛紧闭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把她抱上岸，我跪在地上，手抖得不成样子，赶紧解开她的衣领，按压她的胸口，做人工呼吸。一遍，两遍，三遍……她的胸膛毫无起伏，嘴唇的颜色越来越深。
“雪儿！醒醒！爸爸在这儿！”我声音嘶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滴在她冰冷的脸上。
旁边的奎木爬上岸，冻得瑟瑟发抖，还在试图解释：“将军，我看到砖头飞过来，推了元帅一把，她掉进池里，我……我想救她，可我太慌了……”
我根本听不进去，脑子里全是雪儿没了气息的样子。我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她的鼻尖——没有气流，一点都没有。
“啊——！”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猛地转头看向奎木，眼睛里一定布满了血丝，“奎木！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女儿！我要你偿命！”
我像疯了一样扑过去，骑在他身上，拳头雨点般砸下去。他不躲不闪，任由我打，嘴里只重复着“对不起”。我红了眼，抓起旁边的一块石头，高高举起，就要朝着他的头砸下去——
“咳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突然响起，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我的疯狂。
我猛地回头，看见雪儿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口带着水草的池水从她嘴里咳出，胸口随着咳嗽起伏，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雪儿！”我手里的石头“哐当”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翻过来，擦掉她嘴角的水渍，声音抖得不成调，“你……你没事？你吓死爸爸了……”
她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虚弱地睁开眼，看到我满脸的泪，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擦了擦我的脸颊：“爸……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眼泪汹涌而出，像是要把刚才积压的恐惧和绝望全都哭出来。怀里的小身子还在发抖，却带着鲜活的温度，这比什么都重要。
奎木瘫坐在地上，也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太好了……元帅没事……”
我这才冷静下来，结合他刚才的话和地上的砖头，隐约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虎威和耀天丢的砖头飞向雪儿，奎木推开了她，自己却差点被砸到，雪儿掉进池里后脚抽筋，奎木跳下去救人，只是太慌乱，才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举动。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鲁莽和慌乱也差点害死雪儿。我瞪了他一眼，声音冰冷：“关禁闭！每天抄写《军规》十遍！雪儿什么时候好利索了，你什么时候再出来！”
奎木连连点头：“是！属下遵命！”
抱着雪儿回卧室的路上，她靠在我怀里，小声说：“爸，奎木不是故意的，他是想救我。”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但他太笨了，得让他长长记性。”
接下来的一周，我推掉了所有军务，寸步不离地守着雪儿。她左脚踝的伤本就快好了，这次落水又受了点寒，我每天给她熬驱寒的姜汤，给她的脚踝换药按摩，晚上睡觉都抱着她，生怕她再出点什么岔子。
雪儿倒是没怎么闹，乖乖地养伤，只是偶尔会说：“爸，虎威和耀天肯定吓坏了。”
“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俩。”我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知道，那俩小子估计也吓得不轻。
一周后，雪儿彻底痊愈了，不仅能正常走路，左脚踝甚至比以前更灵活了些。她蹦蹦跳跳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冲我笑得灿烂：“爸，你看！全好了！”
“嗯，好了就好。”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
这事早就传遍了整个龙海，群里的消息刷了几百条，各种感叹和议论层出不穷。
【灵珑】：（发了个“吓哭”的表情包，配文“我的天！主人差点被砖头砸到，还掉进池里脚抽筋！奎木也太笨了！救人差点把主人憋死！将军抱着主人哭的时候，我都跟着哭了！还好主人没事！虎威和耀天也该罚！”）
【天海】：（发了个“严肃”的表情包，配文“虎威将军与耀天将军私斗丢砖，险些伤及主人，实属大过，应与奎木将军一同受罚。奎木将军救人之心可嘉，但行事慌乱，方法失当，关禁闭抄写军规，惩戒得当。”）
【雪剑】：（发了个“冰凝”的表情包，配文“冰蓝剑感应到主人落水时的窒息感，以及将军救援时的暴怒与后怕。主人痊愈后气息平稳，脚踝灵活动作，恢复状况良好。”）
【黑九龙】：（发了个“拳头”的表情包，配文“崆峒印检测到主人落水时的生命体征微弱，将军当时的心率超过两百次\/分钟。奎木将军的行为虽有失误，但初衷是保护主人，望其在禁闭期间深刻反省。”）
【苏阳】：（发了个“剑颤”的表情包，配文“苍穹之剑记录下飞砖的轨迹，奎木推人的力度，以及将军救人时的疯狂。虎威与耀天已在演武场罚站三天，属下认为可再加罚五十军棍。”）
【鸦祖】：（发了个“黑翅抖”的表情包，配文“寒鸦看到将军抱着首领哭的时候，心都揪紧了。奎木那小子确实该关，救人哪有那么救的！虎威和耀天也吓傻了，这两天见了谁都低着头。”）
【血瞳】：（发了个“血惊”的表情包，配文“血族对死亡的气息很敏感，首领落水时，那气息浓得化不开。将军的愤怒差点让属下以为要血流成河。奎木能活着，全靠首领醒得及时。”）
【霜烬】：（发了个“火怒”的表情包，配文“属下已经把虎威和耀天揍了一顿！敢砸到首领附近，活腻了！奎木那笨蛋，救人都不会，关禁闭抄军规都是轻的！首领好了就好，不然我把他们仨都烤了！”）
【幽雨】：（发了个“笛鸣”的表情包，配文“已为首领吹了三天《安魂曲》，驱散寒气。虎威与耀天的争斗，奎木的失误，皆因行事不够沉稳。望众人引以为戒，护首领周全。”）
【亲兵小赵】：（发了个“后怕”的表情包，配文“我的天！太惊险了！雪元帅差点就……还好奎木推了一把，还好将军救得及时！奎木是笨了点，但也是好心！虎威和耀天太不像话了，必须严惩！雪元帅痊愈了真是太好了！”）
【张将军】：（发了个“怒拍桌子”的表情包，配文“虎威！耀天！奎木！三个混小子！老夫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差点把雪儿丫头害死！青木你也是！怎么看的孩子！雪儿丫头没事就好，下次再出这种事，老夫饶不了你们！”）
【李都尉】：（发了个“擦汗”的表情包，配文“真是惊心动魄！雪元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奎木将军虽有失误，但也算救了元帅一命，关禁闭抄军规够他受的了！虎威和耀天确实该罚，让他们知道私斗的严重性！”）
【黄小桃】：（发了个“心疼”的表情包，配文“雪元帅太可怜了，被砖头吓，掉进池里，还脚抽筋！奎木太笨了！虎威和耀天太坏了！希望雪元帅以后再也别遇到这种事了！将军要看好他们哦！”）
【阿福】：（发了张画，画着飞砖袭来的瞬间，奎木推人的慌乱，我救起雪儿的疯狂，最后是雪儿痊愈后笑着蹦跳的样子，配文“飞砖的轨迹，是意外的惊险；池中的沉浮，是生死的考验；怀抱里的失而复得，是父爱的执念。”）愿此后龙海无惊无险，雪元帅岁岁平安；愿犯错者真心悔过，护佑者沉稳如山；愿这份经历，让每份守护都更添珍重。
我放下手机，看着院子里和虎威、耀天打闹的雪儿——那俩小子被罚了军棍，正凑在雪儿面前道歉，被雪儿敲着脑袋骂“笨蛋”，却笑得一脸庆幸。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经历过生死的考验，这些孩子似乎都长大了些。而我，也更加明白，守护不仅仅是布防和战斗，更是对身边每一个人的牵挂和责任。
只要雪儿能健康快乐地笑下去，再大的惊吓和辛苦，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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