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
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窗，
在走廊上切割出明亮的光带。
融野双手插在裤兜里，
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黑t恤勾勒出肩背流畅的肌肉线条，
与周围抱着课本、行色匆匆的学生相比，
显得格外扎眼。
他眉头微蹙，
看着前方并肩而行的白羽和白玉。
白羽穿着干净的浅色毛衣，
细心帮白玉整理着衣领。
白玉则安静站着，
冰蓝眼眸带着些许初入陌生环境的茫然，
手里抱着崭新的《宏观经济学原理》。
“第一节是宏观经济。”
白羽低声对白玉说着，
更像是在安抚自己。
“听说教授讲课很有趣。”
融野嗤笑一声，
声音不大，
却足够清晰。
“有趣？”
他异瞳扫过课本封面，
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听着就想睡觉。”
白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总要适应一下普通生活。”
教室很大，
阶梯状，
能容纳上百人。
他们来得不算早，
后排位置已经坐了不少学生。
当三人走进教室时，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
或好奇，或惊艳，或探究，
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主要是落在融野身上。
他那头红白短发和暗红异瞳实在太过醒目。
再加上那股与校园格格不入的冷硬气场，
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看，是那个新来的转校生……”
“好帅啊……就是感觉好凶。”
“旁边是白羽学长和他弟弟吧？他们真的回来了……”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
融野充耳不闻，
径直走向最后排角落的位置。
那里清净，
视野开阔，
便于观察全局——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白羽拉着白玉，
跟着坐在他旁边。
白玉似乎不太适应这么多人的注视，
下意识地往白羽身边靠了靠，
手指微微蜷缩。
融野瞥了他一眼，
没说什么。
只是将身体往后靠了靠，
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
带着庇护意味的姿态。
上课铃响。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走上讲台，
精神矍铄。
“同学们，今天我们讲国民收入的决定……”
教授声音洪亮，
板书清晰。
白羽听得认真，
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
白玉则有些吃力，
眼神偶尔会放空，
似乎在努力理解那些抽象的概念。
融野……
融野在十分钟后，
就彻底放弃了。
他靠在椅背上，
双臂抱胸，
暗红的异瞳漫无目的地扫过教室。
看窗外的云，
看前排女生头发上的蝴蝶结，
看教授挥舞的粉笔……
最后，
目光落在身旁的白玉身上。
少年微微蹙着眉，
长而密的睫毛低垂，
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浅淡的阴影。
握着笔的手指纤细，
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融野想起地底实验室里，
这双手曾爆发出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而现在，
它们正笨拙地试图描绘一个供需曲线的图表。
一种极其微妙的违和感，
在融野心中升起。
他挪开视线，
百无聊赖地转起了笔。
金属质感的签字笔在他指间翻飞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弧度，
带着某种精准控制的韵律。
旁边有女生偷偷看他，
脸颊泛红。
他毫无所觉。
课间休息时，
有几个胆大的女生围了过来。
目标明确——融野。
“融野学长，你是哪个系的呀？”
“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能加个微信吗？”
莺声燕语，
带着青春的朝气与大胆。
融野撩起眼皮，
异瞳淡淡扫过她们。
没什么情绪，
却让几个女生瞬间噤声，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没微信。”
他言简意赅，
声音没什么起伏。
女生们面面相觑，
有些尴尬。
白羽连忙打圆场：
“他不太用这些社交软件。”
女生们这才把注意力转向白羽和白玉，
问了些关于复学和生活的问题。
气氛稍微缓和。
融野则起身，
走到窗边透气。
仿佛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第二节课，
他干脆闭上眼睛，
假寐。
直到下课铃再次响起，
他才倏然睁开眼。
异瞳清明，
没有丝毫睡意。
“走吧。”
他率先站起身，
动作利落。
三人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
阳光正好，
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白玉轻轻拉了拉白羽的袖子，
小声说：
“哥，有点难。”
白羽揉了揉他的头发，
温和地笑了笑：
“慢慢来，不着急。”
融野走在前面，
听着身后的对话，
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普通人的生活……
确实，
有点意思。
至少，
比对着那些枯燥的曲线和数字，
有意思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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