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港事件的三天后,星际网络开始发酵出恶意的浪潮。一则标题刺眼的文章被顶上热搜:《眼泪指挥官:心理评估造假者的真面目》。
文章详细列出了白羽军校时期的心理评估报告——连续三年“优秀”的评定旁,用红圈标注了他弟弟失踪的时间节点。“亲弟弟生死不明,心理状态却显示‘良好’?这评估报告的水分足以淹没一艘星舰!”
评论区如同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装什么深情,不就是演戏?”
“这种心理素质还当舰队司令?回家吃奶吧!”
“听说他弟弟也是怪胎,兄弟俩都不正常。”
更恶毒的是有人挖出了白玉在星尘学院时期的照片,配文:“哥哥在前线作秀,弟弟在搞神秘研究,一家子戏精。”
白羽把自己锁在司令休息室里。数据板上不断弹出新的攻击言论,那些文字像毒蛇一样咬噬着他最后的防线。他蜷缩在墙角,尾巴紧紧环住身体,军装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哈尔...青锋...我对不起你们...”他喃喃念着战友的名字,指甲在手心掐出血痕。
指战员赵将军站在休息室外,听着里面压抑的啜泣,脸色铁青。副官低声汇报:“已经锁定十七个造谣账号,但传播速度太快...”
“让技术部准备全面澄清。”赵将军沉声道,“还有,把当年心理评估的原始记录调出来。”
就在这时,休息室内的空间开始扭曲。星尘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从通风口、从墙壁缝隙、甚至从数据板的边缘渗出,在空气中汇聚成漩涡。
白羽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见星光正在凝聚成人形。
“哥。”
白玉的声音真实得令人心碎。不是全息投影,不是远程通讯——他就站在那里,星尘织就的长袍微微飘动,银发间还沾着未知星域的微光。
白羽愣住了,连哭泣都忘了。
白玉跪下来,轻轻捧起哥哥的脸,用指尖拭去那些滚烫的泪水。“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像初雪,“所有恶意的声音,还有你心里破碎的声音。”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赵将军和几名军官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全都僵在原地。白玉回头对他们微微一笑:“借用一下我哥哥,很快。”
然后他做了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捧住白羽的脸,深深吻了上去。
那不是兄弟间的亲吻。那是恋人之间带着心疼、愤怒和占有欲的亲吻。星尘在他们周围形成保护性的光晕,将两人笼罩其中。
白羽起初僵硬,随后突然崩溃般抱住弟弟,把脸埋在他肩头放声大哭。这一次的哭声不再压抑,像受伤的幼兽终于找到了庇护所。
“我受不了了...”白羽哽咽着,“他们都死了...我救不了他们...现在连纪念他们都要被骂...”
白玉轻轻抚摸哥哥的后背,尾巴与哥哥的尾巴缠在一起。“我知道,我都知道。”
赵将军率先反应过来,示意其他人退出房间。但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白玉低声说:“我会让那些人明白,他们伤害的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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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一段加密录音在星际网络上突然公开。发布者匿名,但技术追踪显示信号源使用了星尘科技——与白玉之前搞恶作剧时一模一样。
第一段录音是狮族哈尔爽朗的笑声:
“白羽你个小崽子,下次再抢我的人头,我就把你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发全舰!...咳咳,说正经的,要是我回不去了,告诉我家那口子,保险金在床头柜第三格。还有白羽...替我们赢下去。”
第二段是狼族青锋的声音,背景是剧烈的爆炸声:
“白羽,有句话憋了很多年...我喜欢你,不是战友那种喜欢。从军校时你帮我补理论课那次就开始了。本来想战争结束再说的...”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笑意:
“刚才那个吻算我赚了。能做你几辈子的恋人这种事,下辈子再商量吧。这辈子...能和你并肩作战,已经很开心了。”
录音最后是亲吻的声音,短暂而清晰。
第三段是虎族烈山的录音,他在哼着走调的军歌:
“司令啊,你要是能听到这个,说明老子终于可以休假了!记得给我坟头浇点酒,要烈的!...对了,你弟弟找回来后,带我那份一起宠他,听见没?”
第四段是人类狙击手林澜冷静的声音:
“目标清除。白羽,我计算过了,这次撤退成功率87%。如果我那13%发生了,别自责。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另外...你哭起来确实不好看,所以别哭了。”
第五段是羽族侦察兵飞羽轻快的语调:
“发现敌舰!司令,我引开它们,你们快撤!...啊,最后说一句,你弟弟每次恶作剧我都帮忙了!惊不惊喜?要骂就骂我吧,反正你也骂不着了嘿嘿...”
第六段是海族通讯官汐温柔的声音:
“信号正在中断...白羽司令,能和你共事很荣幸。请转告我的人类伴侣,我爱她。也请转告你弟弟...谢谢他的那些恶作剧,让最后的日子没那么难熬。”
第七段是熊族医疗兵石岩憨厚的笑声:
“伤员都撤了,老子没白学医!司令,下辈子还跟你混!...那什么,其实你每次偷偷看弟弟照片的样子,我们都拍下来了,存了整整一个相册!惊不惊喜?”
七段录音,七个声音,七种性格,七份遗言。没有悲伤的告别,只有温暖的调侃、未说出口的感情、以及对生者最真挚的嘱托。
网络上的恶意言论像被掐住了喉咙。那些嘲讽“心理素质差”的人沉默了,那些质疑“演戏”的人开始删除评论。
在“启明号”的舰桥上,全体官兵肃立听完这些录音。猎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墨影转过身去肩膀颤抖。
休息室里,白玉还抱着情绪崩溃的哥哥。他听着那些录音,尾巴轻轻拍着白羽的后背。
“听见了吗?”白玉轻声说,“他们直到最后,都在用生命爱你。”
白羽抬起头,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白玉再次吻住他,这次更加温柔,像是要把所有伤痛都吻走。
“我也一样。”唇分时,白玉抵着哥哥的额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会像这样找到你,抱住你,亲到你忘记那些伤害。”
门外的赵将军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对全体官兵说:
“都听见了?这就是我们保护的人,这就是我们司令的战友。现在,回到岗位上去。用胜利,告慰这些声音。”
而在逐渐恢复秩序的网络上,一条新的热搜正在攀升——《星光为证:那些笑着赴死的人》。置顶的评论只有一句话:
“他们保护的不只是家园,还有人性里最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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